“什么？扁平足？”
聽到這個詞后，古命長也不吱聲了。
等小劉跑完一圈回來后，立刻把他叫到身邊。
“你，把鞋脫了。”
“古教練，我可是汗腳啊...”
“管你什么汗腳不汗腳，趕緊的，把鞋脫了。”
“噢。”雖然不明就里，小劉還是一屁股坐了下來，解開了鞋帶。
“襪子，襪子也脫！”
在古命長的威懾下，小劉只好哆嗦地脫下了自己的球襪，露出來一雙沾滿秋泥的羞澀大腳。
“把腳給我抬起來！”
小劉俏臉一紅，認命似的將脖子朝旁一扭，把左右兩只腳的腳底板亮了出來。
古命長當即湊上前，捏著鼻子拿出手里的卷尺一量。
好家伙，和TM青石板一樣平！
“這...”古命長也沒話說了。
當年八路招兵的時候，就知道不要扁平足，扁平足不能多走路。現在雖沒有戰爭了，但是足球場上也不需要一個跑了半場就跑不動的運動員。
古命長這下沒話說了，只能無奈地把襪子踢到小劉身邊：“小劉啊，不是古叔不幫你。要怪，就怪你爹娘沒給你生一雙好腳吧！”
“古叔，我，我腳不臭啊！我射門射的準著哩！”
“小劉，別說了。就算你天天洗，這雙腳也終究會變臭的。”
小劉年紀還小，自然不明白古命長話中的含義。只能抹干眼淚，穿戴整齊后敬了個禮，朝場下走去。
或許拉德的這一個決定就能毀了小劉整個足球生涯，可是國家隊的選拔就是如此殘酷。要為國家和集體負責，就不能帶有一點私情。
這一點，身為南斯拉夫的外籍教練自然做得比誰都好。
“古教練，拉德先生你們好，我是健力寶的歐楚良，是來國奧報道的。”
“嗯，小歐一表人才啊！”古命長上下打量了一眼歐楚良，拍了拍他肩膀，“自古英雄出少年，小歐努努力，將來成為國家隊主力門將不在話下。”
“謝謝古教練夸獎。”歐楚良禮貌了一下，然后當著二人的面，開始脫鞋。
還沒解開鞋帶，拉德走過來制止了歐楚良。
“你不用脫，我看過你的比賽。”
“那請問拉德先生，需要我做什么呢？”
歐楚良一口流利的外語讓拉德很是欣喜，歐楚良內定的消息他早就知道，也看過歐楚良的比賽和訓練視頻。
他現在最迫切想知道的，歐楚良的實力是否真的和視頻中那樣優秀。
“看到那邊的7號了嗎？把球踢給他試試。”
歐楚良抬眼一望，身披7號的謝輝正和9號申絲練習短傳。而自己離謝輝大概有三十米左右的距離，不用說，這是拉德要看自己的長傳了。
歐楚良放下背包，留足距離后開始助跑。
砰地一聲悶響，火紅的皮足掀起一縷草屑，黑白色的皮球卻早已消失在原地。
歐楚良踢的是正規的門將大腳，腳弓內側橫推皮球中后方。看似大腿擺幅很大，實際上卻是小腿用力。這樣踢出的皮球又高又遠又直，并且會向后旋轉。
謝輝這會兒正和申絲練得興起，兩人都是來自上海申花，一個中場一個前鋒，互相之間的聯系非常重要。
面對申絲的短傳謝輝剛來個一腳回傳后，突然感到腦后一痛，一只圓滾滾的足球正好從頭頂落下。
“臥槽！誰啊！”
謝輝回過頭，正好看著古命長正朝他招著手。見是教練，謝輝也只能認命。
把球朝古命長踢回去后，繼續和申絲練了起來。
然而還沒踢幾腳，后腦又是傳來一聲悶響。這一次，從天而降的皮球差點沒給他砸趴下。
“古教練，你們踢球看著點啊！”謝輝揉著后腦勺，一臉不滿的朝古命長叫道。
“好的小謝，把球踢回來吧！”
謝輝噘著嘴，把申絲撿回來的球抓在手里，撒氣似的朝古命長踢去。
帶著怒氣的大腳踢得很高，和高射炮一樣。
就在謝輝打算回頭繼續訓練時，古命長身旁一個黑袍少年竟然高高躍起，直接將落在拉德頭頂的皮球摘下。
“守門員？”謝輝疑惑道。
“那應該就是歐楚良了。”申絲點點頭，“這小子最近風頭不小，從巴西回來后沒跟著健力寶去踢友誼賽，反而跟著國家隊踢了一場。估計上面看他表現突出，又給他調來國奧了。”
“我的天，他才多大啊？就來國奧？”
“十八。”申絲聳了聳肩。
謝輝掰著手指，自己十八的時候，還在申花后備隊呢。
連續左右腳的大腳長傳都不偏不倚的踢中謝輝的后腦勺，說是故意的就連拉德都不相信。但不可否認的是，歐楚良的確是按照他的指示朝謝輝踢大腳的，而且皮球落點剛好落在指定的位置。
在歐楚良之前拉德也見過幾個所謂青年才俊，他們的大腳慘不忍睹，要么提前落地彈了幾下才彈到位，要么直接飛出好遠，不知去向。像歐楚良這樣能實施“定點打擊”的，他還是頭回預見。
歐楚良穩穩地摘下高空球后，拉德點了點頭，“手型不錯。”
事實上也的確如此，歐楚良剛剛基本是跳到最高點正好接住皮球，而且從接球到落地皮球都穩穩握在手里。雙手接高空球這件事看似很簡單，但實際上就是戴著守門員手套，沒受過訓練的普通人都很難在跳起后的最高點用雙手接穩皮球。
歐楚良展露出來的基本功讓拉德很是欣喜，再加上歐楚良還會一口流利的英語，這更讓拉德滿意了。
“歐，你和我來。”拉德二話不說，背著手帶著歐楚良走向球門。
看著“新外教”帶著一名陌生少年朝球門走去，球場中不少正在訓練的隊員都停下來駐足觀看。
歐楚良一看上去就比他們小上幾歲，配合歐楚良的裝備和外表，國奧球員一眼就猜出來此人的來歷。
這批“73國奧”組隊時，拉德就是主教練，所以他對每一個球員都很了解。在替換戚誤生重新執教后，他果斷不顧中方教練組反對，繼續沿用自己看好的幾名隊員。
老爺子的眼光也確實毒辣，戚誤生領銜的中方教練組看好莊議，李玉斬，譚恩德，彭委等人，而拉德喜歡用謝輝，楊辰和吳承英等球員。
這次足協重新將大權交到這名南斯拉夫老人手里后，被他看好的這批球員再次坐穩了主力位置。
足協將拉德重新放回帥位的第一個讓步就是中方教練組不會干擾拉德選人。
“歐，你的基本功不錯，現在我要看一看你的門線反應。”
拉德一邊在前面走一邊說，像是在解釋給歐楚良聽。而知曉門線反應就是歐楚良強項的南斯拉夫教練，實際上是想借這個機會，讓歐楚良在全隊面前露露臉。
這個看上去古板嚴謹喜歡科學訓練法的老人，還有一顆善于發現人才的細膩的心。
“曲！你來踢，給你十次機會！”拉德朝人群中一位穿著17號球衣的球員大喊了一聲，然后朝歐楚良眨了眨眼，“曲是隊上最鋒利的矛，我希望你能攔下來至少4個！”
看著人群中迎面跑來的17號，歐楚良張開雙臂，和對方抱在了一起。
“曲哥，別來無恙啊！”
曲圣青哈哈一笑，用力地拍著歐楚良的肩膀道：“歐老弟，你回來的真是時候！老哥我現在是隊里紅人兒了，誰要敢找你麻煩，你就提我名，知道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