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陳齊農把腳收到沙發上，他的頭立即縮到兩膝蓋之間，雙手抱著頭與膝蓋。
江羽龍看他這樣子，知道他現在的狀態，跟自己當時看到那份與張明國的親子鑒定一樣！
不管王進富說法可不可信，但陳志國爛尾工程的那些超過一億的保證金，的確被扣在西北王集團。可想而知，為什么陳志國會把陳齊農放在王承浩身邊當他小跟班，原來是為了跟王進富做好關系，想拿回這筆錢！
江羽龍在想，要是陳志國生的是女兒，會不會也甘心讓女兒當了王承浩的小情人。他知道父親江大福曾為了一些利益，從偏遠農村找來一些青年女子，給她們發高工資，去陪一些巨商，一些高官。
楊小莉就是其中一個。
這就是上層社會有一部分人的現實！很現實，很露骨，很殘酷！
“我們去找找王進富？”
“我覺得沒用了。”
江羽龍心想，陳志國能把自己兒子放在王承浩身邊當小跟班，用兒子打親情牌，工程上能偷就偷，肯定從中獲得大量利益，這些利益絕不是一點點！
中國地產業、建筑業，有多少工程爛尾與質量不過關，但建筑商與地產商組成利益共同體，建筑商象征性的交點保證金，地產商拿了一點保證金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覺得成本又省了些，最終被坑的，永遠都是買樓的老百姓！
原先王進富并不怕借一千萬給陳齊農，而如今既然陳志國人都沒了，沒整改的爛工程肯定就此罷了，王進富自然就要扣下質量保證金了，那借給陳齊農的一千萬自然也要追回了！
“如果沒用，你父親應當多少也有點存款吧？”
“我剛查過，我爸我媽個人賬上的錢，今天早上就給凍結了。”
江羽龍心中在想，怎么動不動銀行都在凍結賬戶呢？他都被凍結過很多次了。
他又問道：“什么理由？”
陳齊農說：“應當昨晚我爸我媽出事后，一些項目工程質量驗收問題、供應商貨款問題，地產商與建材供應商都申請了凍結。”
江羽龍點了點頭。
他知道，若是陳志國還在，這些事都不會發生，但他一死，建筑公司的工程項目就無法繼續下去了，自然甲方與丙方，都申請了資金凍結。
這就是一人說了算的民營企業通病，老板一死，公司就倒。
江羽龍在想著陳志國做了二十多年的建筑商，他的現有資產問題：“那你爸賺的錢那么多，會放在哪？”
“具體我不清楚。其實，我爸個人并沒有太多存款，甚至他在建筑界干了二十年了，一路從包工頭做到現在的建筑公司董事長，除了囂張跋扈之外，他在青城連第二套房子都沒有。”
江羽龍有點奇怪：“就宏亨時代那套房？”
“不是，成都還有一套，是我的名字。”
這太奇怪了！
“這樣，我們還是一起找一下王進富吧。你不方便說，我來說。對他來說，三五百萬根本就不算錢。”
江羽龍心想：一個讓人隨隨便便就給陳齊農轉一千萬的大佬，應當會念陳家一些情分吧。
江羽龍去見王進富還是有點心虛，本來張玉云交待，去找陳志國時要帶上楊小軍與靳勇，看來去見王進富也必須帶上他倆。
江羽龍跟陳齊農一塊去找楊小軍與靳勇時，發現張蓓荷除了去醫院看她媽媽外，還找了一件事在做：手把手在教李德花怎么在網上開店做電子商務。
這棟院子比蓓荷園那棟要簡陋得多了。
她倆把一臺筆記本，擺在餐廳的餐桌上操作。
江羽龍看著張蓓荷這么認真專注的樣子，一時感動，就走到張蓓荷身邊，把一只手放在她的肩膀上撫摸了一下。
張蓓荷抬頭見是他來了，朝著他莞爾一笑，站了起來說道：“你回來了，忙完了嗎？我跟花姐去做飯吧。”
在看到她笑容的那一瞬間，再聽到她說去做飯的話，江羽龍心底感到無比的溫馨。
江羽龍心道：或許這就是家人的感覺吧。
江羽龍對她說：“晚飯你倆做著吃吧。我來叫小軍哥與靳大哥一塊出去辦事，我們幾個在外面吃。”
張蓓荷說道：“做飯很快啊，吃了飯再出去吧。”
“我們約了人一塊吃飯。”
張蓓荷點了點頭。
陳齊農已經跟王進富約了一起吃晚飯。
王進富在一家私人會所里接待他們四人的。
這個私人會所其實就是一套稍大一些的住宅，四室兩廳。
不過，除了做飯的阿姨、打雜的小妹、給王進富開車的司機及王進富本人外，就是江羽龍他們四個人了。
王進富沒想到陳齊農會帶著江羽龍他們三人來，這讓他很意外。
江羽龍他們也沒想到，王進富只跟司機兩個人，連上次在咖啡廳跟著他的小秘也沒來，所以也很意外。
“坐吧，齊農。”
“王伯伯，我想跟您談一下那筆錢的事。”
“好！那我們進去談，他們在外面。”王進富看了看他們四人，要單獨帶著陳齊農去里間談。
江羽龍說道：“我應當也得叫您王伯伯，我想跟齊農一塊跟您談。”
王進富盯著江羽龍，看到一個很有禮貌、很有教養的年輕人，跟之前所想像的揍了他兒子的小流氓感覺完全不同，輕輕地對他倆嘆了一口氣，說道：“你也進來吧。”
江羽龍讓楊小軍與靳勇在客廳等他們，跟著王進富與陳齊農進了里間。
這里間是一間茶室，一組紅木沙發，一套紅木茶桌茶椅，一個柜子與一個博古架，就如第一次與張玉云去見劉尚之時的那間茶室一樣。
王進富坐在主位上泡茶，陳齊農坐在他的對面，江羽龍坐在陪位。
王進富又轉頭盯了一會江羽龍，問道：“你爸的事怎么樣了？有沒有什么消息？”
江羽龍聽他一提他爸的事，就想起閩福市場改造工程項目，就想問岳玲珊的玲珊資本是否跟王進富有關。但那些問題那些事不是他這次陪陳齊農來找王進富的重點，重點是來解決陳齊農那虧空的三百萬的問題。
“謝謝王伯伯關心，還沒什么消息。還是跟以前一樣，不放人，也沒批捕。”
“太可惜了。他若是能挺得過去，跟我好好商量閩福批發市場項目，我當時就能幫他解決資金問題了。哎！我很想跟你爸一塊開發，結果現在被別人拿走了！”
江羽龍聽他在感嘆，覺得奇怪：“王伯伯您沒接手閩福批發市場項目嗎？”
“沒有，不是我們拍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