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兆強說:“我倆怎么可能同意呢?她讓我們出錢,按王承浩出的價格回購。”
江羽龍問:“王承浩出什么價?”
路致遠抽了一口煙:“不清楚。不過她說,王承浩跟她說了,不讓我們賣貨,要先讓我們虧損,一直虧下去,虧到發不出員工工資后,再出價。”
“那也輪不上王承浩收購。”江羽龍對路致遠說,“致遠,你啥時候也開始學抽煙了?別抽了!”
路致遠并不聽他的,依舊抽煙:“他的第一步,是禁止整個青城市場賣我們的蓓荷茶。岳玲瓏說了,她也找過市場監督局的張局長。可是張局長跟上次一樣,不敢管。”
“那要是我們產品都賣不出去的話,公司能撐多久?”
路致遠撓撓頭:“這不是撐多久的問題,工廠員工現在上上下下也幾十人了,每天都得開支。我們的公司才剛剛開始,哪有就轉讓關門的道理。兆強,你說呢?”
張兆強說:“其實我無所謂,主要看你倆。雖然這個品牌跟我妹有關,說實在的,跟你倆關系更大些吧。我是被江羽龍拉進來的。”
“喂,你怎么啥都無所謂呀?”
“我本來就這樣,羽龍你又不是不知道。”
江羽龍聽他這一說,不禁想起當時創辦這個公司時候的情形。雖說并不是自己首先提議的,而是路致遠先提出做這個品牌,但自己卻因為現在與張蓓荷的緣故,對蓓荷茶業深有感情。
而且,現在他的網店剛剛開始有了收入。
路致遠有點泄氣:“我們先回學校吧。哦,對了,你怎么這么晚還過來?”
“網上這次下了一些訂單,量有點大,所以我過來找找李德花,讓她落實明天發貨的事。”
路致遠來了精神:“啊?有多少量?”
“二十幾單。”
路致遠又泄氣了:“才二十幾單呀,每單都才幾十塊錢吧?”
江羽龍卻信心十足地說:“不錯了!剛開始就有這么多訂單,了不起了好不好?”
路致遠叫來李德花,跟江羽龍重新對了一下訂單后,三人一塊回學校去。
江羽龍坐在路致遠車上,路致遠情緒不高。
“還在想著公司的事?”
“不是。”
“那還有啥事?”
“我忽然怕回學校了。”
“難怪你最近老往公司跑。還在糾結學生會主席被撤的事?”
“你說,你們有錢人是不是都像王承浩那么無聊啊,整日可以無所事事,想盡辦法折騰人。”路致遠的思緒又轉到王承浩身上去了。
江羽龍看出路致遠眼神中的仇恨:“在你的眼中,我以前是不是也跟王承浩一樣啊?”
“我…沒說你。”路致遠也發覺自己剛才說的“你們”有點不妥。
“學生會主席丟了就丟了唄,別那么糾結了。況且咱們那次打架,是為了你妹妹詩晨,什么都沒有比親人更重要了。”江羽龍發生了這么多事,開始懂得學會安慰人了。
現在在他看來,家人比啥都重要。自己失去了母親,她再也回不來了。
他想明天下午沒什么課,去一趟醫院,看看冰冷地躺在太平間里的母親。
第二天早上,青城的天就開始變了,不再出太陽。
剛上完上午的課,江羽龍就接到余金霞的電話,約他到江濱大廈咖啡廳見面。
自己也挺久沒見她了,轉眼似乎又將近有一個月沒見了吧。說不定這次見她,她的肚子里的寶寶能看得出來了。應當自己的這個小弟弟或者小妹妹,有三四個月了吧。
自從這位余阿姨懷上了寶寶,江羽龍并沒有像以前那樣那么排斥她了。
雖然她的年齡只大自己幾歲,他已經漸漸接受了她是自己后媽的事實,因為她肚子里的寶寶,跟他一樣,都是江大福的種。
江羽龍心想:維系一個家庭的,永遠都是因為血緣最牢靠吧。最近江家真是喜事連連,父親的后妻有了寶寶,自己的堂哥江四海也要當爸了。
上了二樓進了咖啡廳,找到了余金霞所坐的位置,是一個可以坐八個人大桌。
陳香嫂子與大伯母竟然也在,不只她倆,還有林奮英、方大可,另外有一人沒見過,戴著一副金邊眼鏡,看起來知識很淵博的樣子。
“余阿姨,這不像吃家宴吧?林叔叔,方伯伯好!”江羽龍發現自己怎么突然嘴巴變得很甜了。
也許是做電商的緣故吧,自己也學會了如何與顧客溝通。
余金霞與陳香坐在一邊,指著她對面江羽龍伯母坐的旁邊那空位說:“你坐下吧。”
她面無表情,而陳香與伯母卻是心事重重。
江羽龍在伯母邊上座位坐了下來。
戴金絲眼鏡的男子看了看余金霞,余金霞看了看方大可,方大可點了點頭,然后余金霞也跟那戴眼鏡的男子點了點頭。
截眼鏡的男子從隨身帶的文件袋里取出一份文件,放在江羽龍跟前:“江先生,這里一份是副本,一會給您一份正本。另外一份正本在余女士那里,一份在方律師那里。您先看看。”
什么重要的文件,搞得這么隆重?
江羽龍接過那份文件,映入眼簾的是“青城第一人民醫院醫學檢驗中心”字樣。
“余阿姨,什么意思啊?”江羽龍不是不識字,他看到這幾個字底下的“基因鑒定所DNA檢驗報告書”字樣時,有點茫然。
如果不是很嚴肅的問題,也不至于連律師、伯母這樣的人都一塊出現。
余金霞說:“上次你發生車禍送進醫院,你爸爸安排跟你做了一次親子鑒定,你可以問問你爸,哦不是你爸,是江董。這是檢驗后得出的結果,結論在報告里。”
江羽龍不用看,一猜就知道,結論不用自己翻。
伯母用有點異樣的眼神看著他,輕輕地說道:“他們說,你不是我二叔的兒子,是你媽媽跟別人生的孩子。”
陳香責備她婆婆:“媽,您別說了!”
“開什么玩笑!”江羽龍笑了,雖然笑得很牽強。
余金霞說:“其實還有一份鑒定,是關于你跟你親生父親的,但不是給你的,已經被人拿走了。”
“什么亂七八糟的!還親生父親?”江羽龍狂笑,“哈哈哈!這個故事編得有點離譜了吧?”
那戴眼鏡的男子從袋子里取出檢驗報告書正本,遞給江羽龍:“江先生,我把這份正本也給您吧。”
江羽龍把報告書翻到最后一頁,上面清清楚楚地寫著:“檢驗意見:依據DNA分析結果,排除樣本所屬人江大福為樣本所屬人江羽龍之間的生物學父親關系。”
江羽龍站了起來,盯著那個戴眼鏡的男子問:“那我的父親是誰?另一份報告呢?”
林奮英站起來,過來拍拍江羽龍的肩膀,輕輕說道:“阿龍,你冷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