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羽龍心想,這小師妹還真記仇。而他也該填表了,便不再理會李梓琪對他的那種拒之千里的態度了。
他看了一下入職表,表中該填的信息項還真夠多的,不過難不倒他。他花了十幾分鐘,終于龍飛鳳舞地把表給填滿了,拿著這張表站了起來,走到李梓琪辦公桌跟前。
他正準備向李梓琪遞表過去時,李梓琪早把一本江福實業的員工手冊遞了過來,并快速地從他手中搶過入職表,連看一眼都不看,就將它裝進一個檔案盒之中。
“你都不看看我有沒有填完,有沒有填錯,有沒有問題?”
“江大少爺,我覺得我沒必要把時間浪費在看您的入職表上,麻煩您現在先把員工手冊完完整整地看一遍。謝謝!”
“對了,你給我安排在哪個部門?哪個崗位?我是不是可以帶著這員工手冊回自己的座位看?”
“啊?”第三個問題好回答,李梓琪竟然不知道怎么回答前兩個問題!
第一,她其實今天是第一天來上班的,具體安排工作的事,她沒經歷過;
第二,自己是應聘具體崗位的,入了職,安排哪個部門、坐哪個位置,早就定了的事;
第三,江大少爺其實不是應聘進來的,也沒人告訴她具體安排哪個部門、哪個崗位;
第四,人事部李經理今天不在;
第五…
李梓琪頭腦中瞬間思考了一個又一個自己無法回答問題的理由,但江羽龍卻不允許她走神,已經把他的頭湊到她跟前:“這些問題很難回答嗎?”
“你等下。”李梓琪覺得她現在應該給人事部李經理打個電話,就拿出手機找號碼。
她很快地就從自己的手機上,找到昨天人事經理給她打來的號碼,動作非常利索地就往外撥。
她剛撥通電話,只聽得“叮鈴…”幾聲,人事經理辦公桌上的電話就響了。
她先放下手機,趕緊跑過去接上電話:“您好!江福實業人事部。”
在她瞄了一眼電話顯示屏上顯示的那一串數字,臉上露出了無比尷尬的神情,那一串數字正是她自己的手機號!
原來她所存的人事部李經理電話號碼,就是這里的座機。昨天人事經理用的是座機給她打電話,而今天有事外出,人并不在座位上。
“哪,你要李經理的手機號在這里!”江羽龍從她接電話與看手機的尷尬樣子,早就看穿了她,指著墻上貼著的江福實業內部通訊錄提醒她。
李梓琪現在恨不得有個洞讓自己鉆了進去,但心想決不能在江羽龍面前顯露出來。她快速地記下人事部李經理的手機號,用手機撥通。
“李經理您好,今天江羽龍來公司報到,他現在已經辦好了入職手續,您給安排什么崗位?”
江羽龍看李梓琪打電話那一副老成的樣子,看上去像是早已做過十年以上人事工作的人了。
“江羽龍?江董的少爺嗎?我們無法安排他的工作。”
“無法安排?”
“是的,要等江董親自來安排。”
李梓琪掛掉電話后,無可奈何地對江羽龍笑了笑:“江公子,江少爺,您不屬于我們人事部管。”
“那現在我怎么辦?”江羽龍的工作居然沒有安排!
張明國不是說了,自己父親給安排了一份工作了嗎?
也對,他的工作誰能安排,除了他父親。但現在父親江大福人不知道在哪,除了張明國說辭之外,自己是江大福的親生兒子都不知道他父親到底怎么一回事。
李梓琪似乎有點戲謔地對他攤開雙手:“我無法知道。”
“那我剛才是白填表了嗎?”
“這是剛才林總安排的,我只是執行林總的指令。”
江羽龍注視著李梓琪不少于十秒,收回目光,說道:“好吧,我去找姓林的。”
出了人事部,江羽龍直奔林奮英辦公室。
“林叔,我做什么?”江羽龍發覺自己忽然失去人生選擇的權利,在江福實業,需要靠別人安排他,才能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林奮英正在看魚。他的辦公室不大,但也有五十平米大小。魚缸很大,里邊養著的是熱帶魚。有一只魚在林奮英注視下,正悠閑地吞吐著從加氧管里冒出來的水泡。
十年前,因為江大福不熟悉房地產方面的管理工作,把他從福建高薪聘請過來。最近的江福實業,除了閩福批發市場改造工程還沒開始外,并沒有具體的項目在實施,所以他相對很閑。
聽得江羽龍在問他,事實上他也不知道該安排江羽龍做什么。江羽龍要進江福實業上班的事,他是昨晚吃飯時才聽說的。而且他知道,也只有江大福才有權力安排這位少爺公子哥的具體工作。
想來想去,目前公司正在招人,而且對專業性要求不需要太強的,也只有人事部門:“現在人事行政部門缺的人比較多,你先到人事部呆幾天,等你爸回來了,再讓他給你安排吧。”
江羽龍早想好了,既然決定進公司幫他爸的忙,那就從底層做起了。
他知道,只有從底層了解起,知道公司運營的每個環節工作,以后才有可能真正幫他父親的忙。更何況在江福實業,人事行政部門實際上說是底層也是底層,說是頂層也算頂層,畢竟這是屬于集團總部的部門。
“那我到人事部門具體要做什么工作?”他得知道自己具體工作。
“你爸沒回來之前,你聽人事部李經理的安排吧。”
“李經理沒回來之前呢?”他并不知道人事部李經理什么時候會回公司,至少現在沒見到她。他雖然早早知道李經理是公司老功臣了,但以前他在公司是江大福的少爺,跟她從來沒有過接觸。
“那你聽她的李助理的安排吧。”
“李助理?哪一位?”
“就那個實習生。”林奮英從魚缸前面轉過身來,“要不,我把她叫過來,交待她一聲?”
原來李助理是那個李梓琪。
“不不,不用,我自己跟她說吧。”讓自己由一個長者帶著,去跟一個實習生而且還是自己學校的小師妹去說這種事,江羽龍覺得這是非常難堪的事,好像這是學生家長帶著學生去見老師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