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那名女子緩緩遠去的背影,橋本徹只是站在原地,什么也沒有再說。
不論她所說的話是真,還是假,似乎都已經證明了他們兩個并非一個世界的人,或許如果沒有這次機緣巧合的遇見,大概這輩子都不會有交集。再者,她也已經表明拒絕了他的幫助,他現在也只不過是個被停職的巡查員,沒理由也沒必要硬是纏上去提供幫助。
感慨地嘆了口氣,橋本徹拄著拐杖轉過身去,既然對方不想讓他跟著,那他就換一條路回家吧。
然而就在他轉過身的那一剎那,居然看到了一個長得奇形怪狀的身影出現在前方的街角,正一步一步十分快速地朝著這個方向走了過來。
再定睛一看,卻見那道身影單從形體上來看,近似于人類,但它的頭顱卻是由一團未知的物質——亦或某種生物?——包裹著,呈現出一個球形,正臉的中央露出一個小小的洞孔,隱隱約約可以看見里面隱藏著無數的銳利尖刺。它的皮膚干澀而枯虬,上面蔓延著青黑色的紋路,就好像有什么惡心的東西在它的體內流淌一樣,時不時會產生惡心的凸起。
雖然從來沒有聽說過還存在著這樣的怪物,但橋本徹十分確信,這絕對是鬼怪!畢竟鬼怪都市這么多人,有那么幾個人中流行某種奇奇怪怪的鬼怪傳說,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橋本徹不是很明白這玩意兒為什么會突然出現在這里,而且看上去充滿了敵意——不可能是針對他的,畢竟禁令已經恢復了,這個鬼怪不可能傷害到他…
等等!
腦中突然閃過一絲明悟,橋本徹下意識地想要轉頭回望,然而就在這時,一道矯捷的身影便瞬間從他的身旁掠過。
只見那名女子拖著疲憊而受了重傷的身軀,猛地朝鬼怪發起了沖鋒。
那個鬼怪被包裹住的頭顱發出了尖銳刺耳的聲響,隨即那一團像是生物一樣的東西突然以最中間的洞孔為起點,朝四周裂了開來,就好像綻放出了一朵“花”一樣,充滿著尖刺和粘液的惡心花瓣不停地揮舞著,猛地朝那名女子拍了過去。
橋本徹手足無措地站在原地,仿佛在見證著什么超出常理的事件一般——一個能與鬼怪戰斗,并且真的會被鬼怪所擊傷的存在…那就真的不會是人類了。
或許他應該上去幫忙?可是他現在腿腳又受了傷,配槍也已經被收回,憑借他自己又能對鬼怪做什么呢?除了仗著不會被鬼怪傷害這一點保全自己,他似乎也沒有什么能做的了。
又或許他應該立刻轉身離開?但是…
“花瓣”上的尖刺狠狠扎在那名女子左臂,但對方卻只是微微皺了皺眉頭,并沒有顧忌受傷流血的左臂,而是直接用左手猛地一攥,緊緊將那條“花瓣”攥住,同時右手揮舞著十字短劍,猛地刺在其上,并用力劃開、割裂。
隨著她精準而有力的動作,那一條“花瓣”很快就被切割了下來,如同爛肉一般被隨手丟到了地上。
左臂上新增的傷口微微滲出血液,但似乎并沒有過多地影響她的行動。
那個鬼怪發出了更為尖銳而痛苦的怒吼,當即揮舞著剩下的所有“花瓣”,都朝著那名女子狠狠地甩了過去。
那名女子又沒有三頭六臂,再加上本就身受重傷難以躲避,自然是勉強閃過幾條之后,便被狠狠擊中,重重地砸到了一旁的街墻上,砸出一個略微凹陷的小坑來。
“咳哈…”
女子猛地咳出一口血,但很快就掙扎著爬起身來,險之又險地躲過了緊隨而來的攻擊。
然而,即便躲過了那一波,仍然還有幾乎鋪天蓋地的攻擊等待著她。
很快,那名女子就好像下定了決心一般,眼神變得越發堅毅,口中輕聲念叨著一些橋本徹根本聽不懂的話語,隨之而來的,是她手中的十字短劍開始不斷地綻放亮白色的光芒。
即便是橋本徹,也似乎恍惚之間看到了好像有某種虛影從天空中降臨,附著到了那名女子的身后,在白色光亮的映照之下,顯現得越發神圣。
那鬼怪單單只是被這樣的白光照射到,渾身就已經開始產生了被灼燒一般的傷勢,發出了痛苦的慘叫聲。
橋本徹被白光照得瞇起了眼睛,心里浮現了一絲疑惑——一是,雖然這地方確實有些偏僻,但也不至于發生了這么大的聲響之后,再加上現在還出現了這樣的異狀,都還沒有人趕來。二是…既然這名女子有著這樣能夠秒殺鬼怪的能力,為什么剛剛還要硬吃下兩次攻擊?那不是畫蛇添足,還讓自己受傷了嗎?
很快,隨著光芒照耀,那名女子手中的十字短劍被覆蓋上了一層不斷躍動的,如同電閃雷鳴一般的光輝,并且不斷地擴大,一直擴大到一個人的長度,就好像是那名女子真的手中握住了雷電似的。
隨即,只是簡簡單單的投擲,將手中的“雷電”輕輕地投擲了出去,避無可避的那個鬼怪就被洞穿了身體,化作了塵埃隨風飄散,消失得無影無蹤。
“絲絲…”
光芒逐漸平息。
恢復了原狀的女子渾身脫力,直直地倒在了地上,似乎陷入了深深的昏迷之中。
橋本徹屏息凝視地等待了好一會兒,發現已經沒有后續了,這才忍不住松了口氣。
這樣的場面對于他來說還是太過刺激了,這真的是他這種普通人能看的嗎?總感覺已經是只要知曉就會被殺人滅口的程度了!
本來他確實心里想著是要趁現在趕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的,但不知為何,他終于還是走上前去,將那名昏迷過去的女子攙扶了起來,并且撿起了她掉落的短劍,拖著自己的傷腿,一瘸一拐地朝自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