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大海之中的海民國度在一系列的準備后,終于決定由國王椮鶴親自率領平叛之時。
東部平原上,將體型控制在兩米左右的陳正端坐在祭司鎮高塔廣場北邊的議事大廳內,旁觀著這一場關乎托比族未來命運的會議。
這間木屋內,手工精巧的工匠們搭建了階梯式的座椅,圍繞著木屋的三面,僅在南邊入口留下一面空白。
木屋的中間是一座石臺,石臺上擺放著一塊有著上神符號的泥板。石臺旁有十二張木椅,沒有靠背的那種。
每位進入其中的灰袍主祭和高塔大主祭都會向這塊上神泥板行禮,走接著向著三面的階梯座椅。十二位高塔大主祭坐在石臺上的木椅上,其他的灰袍主祭坐在階梯上。
陳坐在北面階梯與東面階梯的角落里,視線落在站在南面門口的那位穿著高塔大主祭白袍的大主祭身上。
羅安林戴著木質面具,視線落在石臺前的地面上。他的腦袋隱隱還有些痛疼,緋族的轉化過程還沒完全在他身上結束。
石臺旁的座椅上,一位老者顫顫巍巍地站起身來,兩旁的同伴趕緊扶住了他。這位老者正是德磨勒高塔大主祭,漫長的寒冬讓他原本枯老的身軀更加接近死亡。
在另外兩位高塔大主祭得攙扶下,德磨勒幾乎是挪著走到了羅安林身前。他伸出干瘦的手指點了點德磨勒的眉心,又接著點了點眼睛兩側。
“咳咳,愿上神今后保佑你。”
羅安林恭敬地回應:“我必終身侍奉上神。”
“咳,咳咳,好,交給你了,咳,羅安林。”
在兩位同伴的攙扶下,德磨勒大主祭走到了門口。早已在門口等待多時的兩位黑袍祭司接過德磨勒大主祭,將這位侍奉了上神一生的祭司送往他居住的高塔。
大門緩緩關上,阜南高塔大主祭站了起來,他是現在十二位高塔大主祭中資歷和年紀都最大的一位。
“羅安林,入座吧。”
“是。”
羅安林高塔大主祭低著頭坐在德磨勒高塔大主祭的座位上,他的脊背緩緩挺直,雙眼的視線也與其他高塔大主祭一樣直視著石臺上的上神泥板。
站起來的阜南高塔大主祭目光掃過每一位石臺旁的同伴,視線在恩羅德、蓋耳莫高塔大主祭身上停頓了一下,說:“德磨勒高塔大主祭與羅安林高塔大主祭之間的交座儀式已經完成,現在我們開始討論關于如何應對托比族蒙德王的宣戰。”
話語一頓,三面階梯座椅上的灰袍主祭們立刻交頭接耳,不住地爭吵起來。
“安靜。”
阜南高塔大主祭呵斥道,議事大廳內的聲音立刻小了起來,漸漸恢復了安靜。
“因為上次的爭議,現在我們十二位高塔大主祭在上神的見證下重新表明自身的立場。”
阜南高塔大主祭將右手放在石臺上,說:“我認為應和蒙德王進行和談。作為同樣侍奉著上神的信徒,我們不應隨意地起刀兵。”
蓋耳莫高塔大主祭隨即站起,也將右手放在石臺上,說:“莫要忘了之前那位獨斷的王屠殺了對上神最為忠誠的信徒,現在這位王也是要來殺害我們的。”
接著,陳又看見九只右手放在石臺上,其中五位支持阜南高塔大主祭,四位贊同蓋耳莫高塔大主祭的說法。
寂靜的議事大廳里,所有目光都停留在最后一位沒有表達意見的高塔大主祭羅安林身上,他的意見將決定這次議事最初的形勢。
戴著手套的右手放在石臺上,羅安林高塔大主祭開口道:“作為神的仆人,我們不應向任何世俗的王者低頭。”
阜南深深地看了羅安林一眼,收回了目光。
“那么,現在由灰袍主祭們開始表達立場。這間議事大廳內的一切話語,我們都會謹守緘默,不會流傳到族民間。”
“好吵。”
陳左手手肘撐著大腿,手掌扶住右側臉龐,右手則搭在右腿膝蓋上。
在高塔大主祭的注視下,這些灰袍主祭表現出平時一直克制的感性沖動的一面,與異議者們進行著尖銳的爭吵,甚至偶爾會出現動手的跡象。
“安靜。”
恩羅德大力地跺了跺腳,逐漸趨向混亂的議事大廳短暫地安靜下來。
“表決吧,多余的爭吵已經無用了。”
坐在對面的阜南點點頭,說:“同意與蒙德王進行和談的站在我身后,不同意的站在你身后。”
恩羅德回應:“可以。”
次日,大量的黑袍祭司從祭司鎮趕往東部草原上各個托比族駐地,他們奉命去號召各個托比族駐地的族民加入抵抗陀黎族入侵的戰斗。
空曠的議事大廳內,散發出一絲氣息的陳等待著仆從的到來。
不一會,“緋族之祖”亞德曼恭敬地走進了這間簡陋的議事大廳,目光敬畏地看向階梯座椅上那雙屬于上神的大腳。
“上神。”
陳居高臨下審視著這位仆從,問:“你覺得這里如何?”
亞德曼恭敬地抬起頭,回應:“相比于他們的虔誠,我更畏懼王的威嚴。”
陳看著這位已經適應了體內超凡力量的緋族之祖,下令道:“這次戰爭,我需要你讓他們認識到緋族的威脅。”
“是,上神。”亞德曼猶豫了片刻,說:“深紅之主的信仰我該如何處理?”
“今后,它歸你了,只要你能占據它。”
亞德曼嘴角露出了笑意,更加恭敬地說:“遵從您的意志。”
忽然,一只半人鹿出現在陳的身旁。他的下半身是由各種嫩枝、花苞和藤蔓構成的鹿身,上半身則是一個極其俊美的頭戴花圈的男子。
以亞德曼的審美來看,這位男子的皮膚過于白皙,但那股兼具男女性美感的相貌實在是世間不可多得的瑰寶。
陳向自己這位危險的仆從介紹道:“這位是季節之神中的‘春之神’鹿春,這次祂將旁觀陀黎族和托比族的戰爭。”
“是,上神。”亞德曼恭敬地向鹿春彎腰,“我會謹遵您的意志,和‘春之神’一同處理這次戰事。”
陳起身走下了階梯,說:“無論是緋族還是托比族、陀黎族在我眼中并無不同,我很期待你能探索出一條新路。緋族是不錯的戰士,未來我會需要你們。”
得到認可的亞德曼笑容輕松了許多,“這是我和我的親族們的無上榮光,緋族一直期待著為你死戰的那一刻。”
陳看著這位危險又忠誠的仆從,單純從功利角度思考,也許將藍人全部轉化成緋族這樣天生的戰士種族是個更好的選擇。
但陳明白眾生之上的天國諸神擁有著遠比這個紀元的地界文明更悠久的歲月,盲目地積蓄這種力量無疑是在起跑線就落后一萬公里的情況下與天神進行對抗。
因而,現在的他除了暗中擴大英靈軍團,整合一部分地界的超凡生靈外,更期待地界的文明在發展和碰撞中產生類似前世記憶中那種技術爆炸的文明進程。
為此,陳可以容忍那些隱藏在地界的天神勢力進行各種活動,而不主動地亮出所有的底牌。更何況,這個世界的悲劇在陳的眼里遠不止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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