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莊先生,這便是我們師長!”
在小李的引路之下,謝莊見到了這個萬人師團的領袖。
這是一位面容干紅的國字臉男人,看起來四十多歲,身材看起來干瘦,但衣服下全是強健緊實的肌肉。
此時,這位師長正研究著桌子上攤開的地圖,聽到兩人進來的動靜,頓時抬起了他不怒自威,皺紋緊鎖的面容。
與他的地位不符,這位師長依舊穿著老舊得甚至起了毛的制式軍裝,營帳內更是一切從簡,與周邊的軍士沒有什么不同,光從這一點上看,這位師長便及擅長治軍,深知身先士卒的道理。
“你好,我是謝莊。”謝莊走到了近前,伸出了右手。
而這位師長也相當干脆利落地用他粗糙的大手握住了謝莊的手,抖了兩下,又想到親近地拍了拍謝莊的肩膀,說道:
“太好了,多虧了你,那些小伙子們才得以從那些怪物的手上活下來!我叫張量,叫我老張就行!”
“老張。”這位張師長既然隨意,那謝莊也不打算跟他客氣些人情世故,相當自然地說道,“我也不賣關子了,這次,我需要你們的幫助。”
“啊…這…”
聽到謝莊的話,張量皺了皺眉,那密密麻麻的皺紋又深了幾分,他語重心長地說道,“謝莊先生,您應該也看到了,在那些初陽人制造的生化武器面前,我軍的將士們沒有任何優勢,實際上,我已經打算以蟹腿山為據點進行據守,直至更多的援軍到來!從戰略上講,我們收復蟹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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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你的意思,但老張,你真的不知道嗎?”謝莊打斷了這位張師長,直截了當地詢問道,”你真的不知道,那些蜉蝣一樣的不定形怪物,不是什么生化武器嗎?”
“…”張量臉上的笑容一點點地消失了,他看著謝莊,過了一會兒,又扭頭望向了依舊在營帳內的小李,這才冷哼了一聲,“小李,你先出去。”
“師長,我…”
“出去!”
小李看了謝莊一眼,敬了一禮,走出了營帳,而謝莊,也沒有特意阻止,他只是似笑非笑地看著張量,說道:
“看來,你是知道的。”
“唉,是啊。”張量深深地嘆了口氣,表情變得復雜,“誰知道呢,當我們來到這里,面對的不再是富饒的蟹城,而是一片黑暗的深淵,天空上也盡是些惡魔般的詭異。”
“你既然知道超凡,那也該知道,以凡人的武器,或者說血肉之軀,是沒法應對這些怪物的!”謝莊明知故問,“你們,又為何而來?”
“為何?呵。”張量冷笑了一聲,“身為軍人,天職就是遵守命令,難道說,你還想讓我們反抗嗎?反抗軍部?反抗首相?反抗皇帝?”
“為什么不呢!”謝莊問道,他看著張量,看著他的表情從厭惡到無奈,從無奈到驚訝,最后轉變成一種油滑的笑容。
“您,您這說的是什么話。”張量笑著,眼角的皺紋擠在了一起,“我們是帝國的軍人,就算是死,也不會背叛國家,在成為軍人的這一刻,我們已經有了犧牲的覺悟。就算是面對這些詭異也好,我們是這個國家最后的城墻。”
“為誰犧牲?”謝莊問道。
“當然是我們國家,為這百姓,為所有人的和平與安定。”
“啪,啪啪!”謝莊拍了拍手,不屑地挑了挑眉,“哈,何必說這些你自己都不相信的大話呢?”
“這怎么是大話,我們今天就站在這里,站在最前線,之前也并無不同,我們與初陽人廝殺,守住了東部戰場,而現在,我們會擋住這些詭異。”
“那,為什么不告訴他們真相,你應該在看到這些詭異的時候就知道了吧,而且,控制局方面應該也有幫你分析。”謝莊上前了一步,“你之所以不說,是因為害怕,對嗎?害怕他們會恐懼,因為,你也知道精神是有極限的,而你們虛無縹緲的口號更是無根之木。我看,你只是想讓他們犧牲。”
“這怎么會呢,我的小伙子們都棒極了,謝莊先生,雖然我十分感激你對我們的救助,但如果你因此懷疑我們對帝國的忠誠,那很抱歉,就算您是一位尊貴的使徒,我們也聊不下去!”張量義正言辭地說道,虎目一瞪,顯得正氣凜然,但他決然想不到,謝莊已經把他的心思都看透了。
“是嗎?”謝莊嘆了口氣,十分失望,“我以為你會是個聰明人,老張,我以為你會成為一個好的師長,但,你心里只有你的官位,只有你夜城的房子,為了交差,你不惜讓這些軍士們犧牲,以盡快達到一個高的戰損比,盡早撤軍,對吧?”
“你,你怎能如此憑空污人清白?”張量的臉青一陣紫一陣,但他最終還是壓住了心中的怒火,選擇了訕笑,他按照一貫的邏輯,伸手想要與謝莊拉近一下關系,卻被謝莊相當不講規矩地甩開。
“你看…”但張量能如何,他也只能好聲好氣地說,“像你說的這些事,都是沒根據的猜測,蟹城的事顯然是個無底深淵,就連控制局的人都不想解決,讓我們這些大頭兵來填坑,為的是什么?為的不就是個心理安慰嗎?謝莊先生,您作為一個散人,體會不到我們這些組織里的苦,我當然不能給您什么承諾,但我能為您介紹珠華首相,他一定會求賢若渴…”
“夠了。”謝莊冷冷地打斷了張量的話,“你真以為這些俗物,能夠收買我?”
“誒,那里的話,我的意思是,先生若能解決這番難題,自然有大功大賞,像是女人什么的也數不勝數,隨您挑揀,就算您不愿意出手,待到五天后我們回去,您同樣能有好處,但您若是非要把這秘密捅出去,那我們就是雙輸啊,何必呢?”
“呵,放你嗎的屁!”
“啪!!!”謝莊一個巴掌就掄了上去,在那超凡者的巨力之下,這表面廉潔的張師長像是旋轉的大風車,撕破了厚厚的營帳,摔在了泥濘和雜草之間。
“你,你你你敢打我,我可是帝國軍人?”張量的心態頓時崩了,他聲嘶力竭地嘶吼道,“我還是世襲男爵,你,你敢打我這個貴族?”
罵了兩句,張量卻意外的發現,在他的身邊,正是營地里面各個干瘦的士兵。
他頓時喜出望外,直接下令。
“哈,上,給我上,殺了這個混蛋,開火!!!”
但,眼窩深陷,眼神和善的士兵們,卻并沒有任何的動作,相反,他們死死地盯著張量,一步步地圍了上來。
“你,你們要干什么?fa,反反了不成…”
“你或許不知道,剛剛,我們的對話,是廣播的,而且,我這個人沒什么別的長處,卻最擅長感知情緒,張師長,為了你口中的人民,犧牲一下吧!”
“等,等等!喂!”
在一擁而上的熱血男兒的拳打腳踢之下,張量的慘叫頓時被大海淹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