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王冒不禁抬頭,但當然,天花板不可能揭示上面的情況。
“他們那邊怎么了?”齊追也忍不住問道,那刺耳的叫聲和某種凄厲的慘叫,讓兩人心底都不由一寒,看著那些詭異堆放的土偶,某種不妙的感覺不斷地上涌。
而下一瞬,就仿佛受到了手電光的刺激,一只泥偶晃晃悠悠地直起了身,而緊接著是第二只,第三只…
那暗淡的刻畫上去的空洞眼睛盯著站在門外的兩人,密集得像是無數叢生的珍珠。
“這,這,這這…”雙腿開始打起擺子,王冒連話都說不全了。
“跑!”
齊追卻仿佛被刺激出了本性,臉上的假笑和弱氣的聲音消失無蹤,他大吼著,將攝像機往地上一人,轉身就跑!
“誒…等…”王冒正想要抓住齊追,又被扔到地上的攝像機吸引了注意力,這讓他的反應慢了一點,而這一點便是生死的距離。
其中一只泥偶踩在波浪一般運動的黑色泥土之上,那暗紅色的粗糙身軀不過剎那便抵達了王冒的身前。
而下一瞬間,整個地面徒然變軟,王冒驚恐地發現,自己踩踏著的水泥地統統變成了黑色的泥土,無數泥土組成的觸須晃動地升起。
“啊…啊…”恐懼地喘息著,王冒轉身想要逃跑,但他的腳卻踩在了空處,那數不清的觸須瞬間就綁住了他的身軀,從四面八方傳來的力道擠壓著他的肌肉和骨骼。
“咯咯咯咯~”仿佛抖動的空氣穿過了某種鈴鐺,那泥偶發出了令人不解的古怪笑聲。
“不,不不不!”
“啪嚓!”
讓人心悸的人體被碾碎的聲音傳到了齊追的耳邊,他更加害怕了,連跑動的速度都憑空快了幾分。
但這還不夠,鈴鐺一般的笑聲越來越近,齊追忍不住扭頭,卻見四五個泥偶緊追在他的身后,而更多的黑泥掀翻著地面上的木人,暴虐的泥土組成的大嘴將那些實木制成的人偶像蔬菜一樣咬斷。
“這些都是什么東西啊!”三觀破碎,無法抑制的恐懼充斥著齊追的內心,他狂奔著,感覺自己的肺都在發熱發痛,但那緊追在身后,將一切都變成了黑泥的怪物讓他根本不敢停下。
近了,近了…
看著那不斷放大的門口,齊追的內心不免涌出了一絲希望,他就要逃出去了。
“颯!”
但身后強烈的勁風襲來,卻讓本來欣喜的內心猛然一顫。
什么?
來不及思索,齊追一個翻滾,便下意識地摔進了木人堆里,但也多虧了這一下躲閃,那仿佛海浪一般席卷而來的泥土沒有吞掉齊追的腦袋。
“呼,呼,呼!”磕到木頭尖端的疼痛被充滿身軀的腎上腺素暫時壓制,齊追的心中充滿了絕望和對死亡的恐懼。
完了,死定了!我現在摔到這里,又不能立刻跑起來,那些人偶一過來,就能把我干掉,這,這是絕境嗎?為什么?
不,不對!
現在不是怨天尤人的時候!
齊追的大腦開始了思考,他的眼睛開始了觀察,因為他發現,那本來應該在一瞬間將他吞噬結果的泥土,和那些泥偶卻并沒有率先攻擊他。
翻騰的泥浪在半空涌動,呆滯得仿若照片一樣的泥偶緩慢地向著一個方向轉身,緊接著,泥土像是野獸一樣,狂奔著吞噬了一個黑暗中的人影。
“等等,那個是!”齊追意識到了,那四個泥偶的攻擊沒有針對他,而是摧毀了那之前被王冒艱難立起的木人。
看著一個人形的影子被泥土覆蓋擠壓,爆裂吞噬,這一幕自然非常的驚悚,但卻也讓齊追下意識地遺忘了恐懼,找到了活下去的希望。
為什么,它不乘勝追擊,直接把我干掉?它們看不見嗎?是了,泥偶怎么可能有眼睛?還有,之前雖然我先逃跑一步,但說白了我和王冒的距離也就不過三五米,它為什么先襲擊了王冒?而不是把我們兩個都囊括進去?
原來如此,我懂了!
不是聲音,不是光!
是重量!更準確的說,是壓強!
齊追的心涌起了仿若瘋狂一般的喜悅!他意識到,這個古怪的泥偶,是通過壓強和重量來判斷攻擊的目標的,木人本身的密度就要比人類要大,躺平之后,齊追對地面造成的壓強就遠遠小于那直立站在地上的木人了,而這正是那泥偶率先攻擊木人的原因。
這么一想,這些木人居然是生路嗎?但等在這里,當那泥偶把木人都摧毀了之后,他還是要等死啊!這,我想到了辦法,但如果我的判斷錯了呢?
雙目微凝,在這生死關頭,齊追下定了決心,而這決心讓他充滿勇氣!
身子整個躺平到了已經泥土化的地面上,將全身的重量均勻地分布在大塊面積上,緊接著,滾動,向著出口快速地滾動,像是在合宿時用被子把自己卷成壽司一樣滾動。
在這一刻,恐懼讓他渾身顫抖,但在那泥浪摧毀木人造成的飛濺碎片下,齊追成功地脫離了泥偶的攻擊范圍,他像是蛆蟲一樣滾動到了出口。
“成,成功了!”后背撞在了堅硬的墻面上,齊追借著暗淡的月光,看向了那深遠黑暗,宛如深淵的樓道,整個人沒有停歇地爬起了身,他得繼續跑。
“小齊!齊追!”但就在這時,他聽到了身后傳來的聲音,扭頭一看,卻是李依依和張勛剛好從五樓跑出來,看到了齊追的背影。
“你們別愣著了,快跑!”齊追連滾帶爬地沿著樓梯狂奔,好心地叫了一句,也沒管那兩個人聽沒聽見,但緊接著,耳邊便傳來了張勛的慘叫。
卻是這個體重極高的胖子,在路過四樓的門口時,被無數泥土組成的觸手穿刺而過,撒下了無窮血雨。
“啊啊啊啊!”李依依尖叫著,竟是又快了一步,追到了齊追的身邊。
“跑,跑!”
齊追大叫著,悶頭狂奔,但就在他們快要跑到二樓的時候,卻見到下面的墻面突然變成了徹底的泥濘,而一個怪笑的泥偶已經像是游魚一樣,穿過了泥濘的墻面,擋在了兩人的面前。
“草,為,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