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淳于瑾接受父親盤問的時候,王放也把眼前的桂樹畫了出來。
不需要調色,所有色調是王放最滿意的。
夜幕之下,整個院子的景色都成了桂樹的背景。三人合抱的樹干上是如華蓋般的樹冠,樹葉翠綠、黃色的桂花鮮艷。王放的畫藝讓桂樹充滿了立體感,神筆在上面增添了高光,讓整幅畫仿佛是加了特效一般的絢麗。
在王放收筆后,一滴金色的墨汁從筆尖滴落。
墨汁撞在繪好的畫卷上散成條條細紋,浮在墨跡上,在一道光華乍現之后就隱沒在畫卷內。
這時桂樹無風自動,樹葉嘩嘩作響,仿佛有了靈性一般。
再看畫卷內的桂樹,也和外面的桂樹一樣搖動著。不知是畫中的桂樹影響了畫外的桂樹,還是畫外的桂樹影響了畫中的桂樹。
此情此景讓王放頓時想起了一首詩,又提筆在畫旁寫道:
亭亭巖下桂,
歲晚獨芬芳。
葉密千層綠,
花開萬點黃。
天香生凈想,
云影護仙妝。
誰識王孫意,
空吟招隱章。
有畫有詩,整幅畫卷形意兼備。桂樹晃動的更加厲害,片片黃花飛落,似乎在對王放訴說著什么。
王放會意道:“你既然喜歡,這畫就送給你了。”
剛剛說完,石桌上的畫就飄起向桂樹飛去,然后散做點點星光沒入樹干中。
桂樹這才平靜。
不過那些飛散的桂花卻飛揚起來飄的更高,它們越過宅子的高墻,不知飄到什么地方去了。
王放在原地楞的一會兒。
這樹剛剛弄出這么大的動靜,就這么結束了嗎?你收了禮物,至少也回件禮物啊!
王放不解的看向玄蝎。
玄蝎聳聳肩也表示自己也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無奈的王放只好接受現實,再等了一會兒,見桂樹依然還是沒有變化后,他就回房補了幾筆繪卷乾坤,再倒頭睡了過去。
第二天清晨。
早起的王放和姜小芝一起去望月樓向趙綰請安,周葉彤在國公府還沒有回來。
陪趙綰吃過早餐,王放也從趙綰處得到了墨羽畫院的引薦信。本來五天前就應該給王放的東西,結果因為他被抓去北殿衛而遲了這么多天。
從淳于瑾那里,王放知道大型畫院不僅僅教授畫師畫藝,也傳授畫師如何利用畫卷戰斗。巒峰山一戰,王放就意識到自己遠遠還算不上一個合格的畫師。
能進江國最好的畫院學習,是提升自己的好機會。
不過王放眼前的事情還很多。
在望月樓吃早餐的時候,趙綰就提起大醫館的事。加盟的醫館都已經準備好了,劉文勛對新三聞醫館也表現出了非常濃厚的興趣,已經登門找過多次,愿意把他的濟潤醫館全部并入新醫館內。
不過趙綰既然把新醫館的建設全權委托給王放,就沒有向劉文勛承諾什么,讓眾大夫們等王放回來再談。
耽誤了這么長時間,三聞醫館的事的確不能繼續拖著。
但與鱗族合作開錢莊也是一件重要的事。
估計妖族寶藏在龍潭湖下的消息已經在快速傳開,不知多少人眼紅鱗族窩里的寶藏。敖羨那邊不快速拿出一個讓大家都受益的章程,不知會橫生出多少枝節。若被什么人從中截胡,那王放可就成了真正的冤大頭了。
還有升官和封地的事情。
五品別部司馬是僅次于校尉的武官,可統領一營1000官兵,是直接帶兵的中層指揮人員。昨天觀海樓上,江王把洛島的兵力加強到2000人,算是一個擴編營。
北殿衛本來也是加強編制,普通的校尉可統帥5000兵馬,而北殿衛有20000精兵。殿衛下屬各營編制,也比其他同級的軍事單位多的多。
職位升了要換官服領印章。
分撥的兵馬也需要接手上任,熟悉各級官兵。
王放還沒有見過洛島是什么樣子。上島看看地形,籌劃布防和建設,也需要盡快開始。
忙啊,忙…
王放發現自己雖然把潛伏案子了解了,但還是沒有空閑,反而事情累計的更多。
但要做的事情再多也要一件一件做。
王放在三聞醫館找了一個伙計,讓他通知各加盟醫館晚上到這里開會,然后自己就先去了北殿衛。
墨羽畫院那邊,先不著急去。反正有趙綰的推薦信在手,今天若沒有時間,明天再去報道也不算晚。
盡快把官位和軍隊要到手才是最重要的,而且他也想聽聽淳于瑾的一些看法。
大王子是妖族內奸的事情,估計淳于瑾是信了,即便不全信,也至少信了八九成。否則昨天在觀海樓上,她不會不說魔種的事情,也不會把首功給了自己。
說實話,淳于瑾表現出來的決斷力還是讓王放刮目相看的。
大王子是不是妖族內奸和淳于瑾有多大的利害關系嗎?
沒有。
只要大王子能順利坐上王位,不管以后江國變成什么樣子,殺成什么樣子,淳于家都是最得利的。
她淳于瑾雖然破壞了妖族的計劃,但殺的都是妖族。如果能變向扶大王子上位,依然是功大于過。大王子統治江國依仗淳于家族,她是定下的王子妃,以后的王后。
大王子當政對淳于瑾百利無一害。
但淳于瑾卻在最關鍵的時刻選擇了另一個道路。
沒有人能比知道真相的王放,清楚淳于瑾在昨日做了怎樣的抉擇,其中利害都不是常人能舍棄的。
如果淳于瑾在知道真相后還繼續推大王子上位,王放絕對以后對淳于瑾避而遠之。不是王放不贊成她這么選,她怎么選都沒有錯,只是這樣的淳于瑾讓王放害怕,害怕她哪天為了利益把自己送上斷頭臺。
但淳于瑾做了另一個選擇。
這個抉擇其實更難…為國為民,王放自認自己未必能做到,但他極其佩服這樣的人。
這樣的人值得深交,哪怕將性命托付都是可以放心的。
另外王放先選擇去北殿衛,也是知道淳于瑾在承受怎樣的壓力。她知道的事情沒有證實是不能說的,這個世上能理解她所擔負壓力的人,大概也只有王放了。
王放覺得此時淳于瑾身邊需要一個人幫她分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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