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冶來得很快。
李想甚至還沒跟徐鶴解釋清楚情況,他就已經推門進來了。
老教練愣了一下,“墨教授?”
“嗯,我是來接人的。”墨冶點點頭,盡管極少上課,但霧都大的師生都會選擇稱呼他為教授而非天王,以顯示關系上的親近。
他本身也不在意口頭上的稱呼。
“需要走什么流程?”
“不用,打個請假條簽下字就好了。”徐鶴掏出準備多時的請假條,拿起筆唰唰唰寫起來。
這玩意兒現在必須得隨身帶,畢竟不知道什么時候李想就會過來敲門,長久下來老教練已經習慣了。
李想飛快寫上自己的大名。
有天王作保請假的流程自然比平常快許多,但絕非徐鶴與白婉華刻意刁難他,而是他往往沒辦法拿出一個足夠信服的請假理由。
這兩位只是比較負責任,且公事公辦罷了。一點毛病沒有,李想也非常贊同他們的做法。
出門后。
他發現走廊里站了不少吃瓜群眾,但都很規矩地讓開了道路,眼神中帶著憧憬和敬仰。天王本就站在訓練家行業的頂端,諸夏的天王之首更是天王中的頂端。
毫不客氣地說,墨冶的實力足以比肩大部分地區的冠軍,就像劍盾的館主奇巴納被官方設定為——只要換個地區就當冠軍一樣。
“墨教授!”
“墨教授好!”
霧都隊的眾人紛紛謙遜地打著招呼,之前再翹的鼻子這會兒都必須得按下來,而宋桀等一干小伙伴赫然在其中。
因為提前打過了招呼,所以他們并沒有感到疑惑,只是目送李想一路走遠…
半小時后。
他們從天都協會出發,乘上轎車向蓬萊島的方向駛去。
沒錯,紙御劍又一次在那座諸夏最大的高科技島登陸了。巧合?還是說蓬萊島真有一條通向究極森林的通道?
——這種事情只能諸夏協會自己來煩惱了,他可沒空閑到。
來到蓬萊島,又過了一重一重的關卡,李想總算見到了大紙御劍和它帶來的那幾只紙御劍,不同于像倉鼠一樣被關起來的其他究極異獸,它們得到了妥善的對待。
當然前提是足夠老實。
不過新來的這幾位讓李想很意外,它們在體型上居然比大紙御劍還要大不少。
若非他很清楚地記得大紙御劍肩上帶狀物有根特別短,還真認不出來哪位是哪位。
另外一個要素,是語言習慣有關。
紙姬!你終于來了!
這位妥妥地就是當初那只大紙御劍了。
姬紙!姬紙小!
聽聽!經典倒裝句,聽起來是要多怪有多怪。李想暗自撇嘴,但自家紙御劍說的話卻讓他驚到了。
三十八哥!三十九哥!二十一姐!
原來紙御劍真有性別之分?而且居然還存在那么大的一個家族,最少有三十幾個兄弟、二十個的姐妹…
還是說單單口頭上講講,實際沒有親疏?要么這幾位都是那個什么紙神生下來的。
李想感覺自己發現了新大陸,也對它們接下來要聊的感到好奇。
但聽了兩句后就果斷往邊上站了,這些家伙說話一會兒正一會兒反,簡直讓人窒息。神奇的是它們自己溝通基本無障礙,好比從小學簡體字的人看繁體字一樣。
墨冶顯然也很贊同他的觀點,默默站到他身邊,良久之后冷不丁地道:“哪天有時間陪我去趟對戰館?”
“啊?”
“我想知道自己現在距離傳說中的寶可夢有多遠,所以得辛苦你一下了。”墨冶很是認真地說道。
李想趕忙擺手,“不辛苦不辛苦,沒問題的,我會跟酋雷姆商量好。”
“謝謝。”
“您真是太客氣了…墨老師,其實我很想問個問題。”
“你問吧。”
“我聽白鴛鴛說過您年輕時候曾遇到了水君,并試圖收服它?”
“嗯,大概是十二年前的事情,那時候我剛在天王賽上出了成績,機緣巧合碰到了就打算試一試。”
墨冶沒再往下說。
因為他去試一試了以后,就真的差點逝一逝了,水君的水晶璧再稍微合上一點便會將他攔腰夾斷,好比當初那個倒霉的異世界人。
如今讓他自己看,也覺得有夠不自量力。可回憶完那段黑歷史之后,又難免開始想,十二年后的自己再度遇上水君,能否如愿呢?
十二年啊…
李想摩挲著下巴,墨冶在他穿越過來時就已經成名,與冠軍夏淳羽、魅夢天王南宮夢共稱為“諸夏三巨頭”,他的李家三巨頭就是模仿地這三位。
可惜這個名號近兩年已經很少提及了,或許是因為大家都分隔一方了吧。
仔細算算他培育寶可夢也有八年多了。
時間過得真快啊。
閑來無事,李想準備回憶一下這些年經歷的事情。奈何紙御劍沒給這個機會。
主君!我們已經商量完了!
它慢慢飄了過來,道:你看看現在是…
“嗚,先不急,我想知道你們剛才聊了什么,能告訴我么?”李想不打算一無所知地就往洞里鉆,既然紙御劍的哥哥姐姐都找過來了,肯定發生了什么情況。
紙御劍猶豫了一下,道:我離家太久,紙神大人很生氣,所以哥哥它們其實是來抓我回去的。
“抓你回去?”
它的情緒有些低沉,用波導還能看出些許茫然的色彩。以它的眼下情況,等同于是離家出走的孩子不知道該如何面對父母。
回去吧,有點怕又拉不下臉。不回去吧,還真的有點想家。
并非說李想照顧得不好,它只是久別故鄉,心中有那么點懷念罷了。畢竟是在那里出生又在那里長大,怎么可能一點感情沒有。
但就客觀事實來講,紙御劍的這些哥哥姐姐沒有粗暴地動手,反而好言相勸似的期盼它能回去。
這讓紙御劍的心情更加復雜了。
“走吧。”
李想戳了戳它的身體,“早晚都要回去的。放心,我永遠站在你這一邊。”
紙御劍郁悶的情緒瞬間轉變,積極向上的暖色調情緒涌了上來,并且傳遞出一股帶著感動的熾熱視線。
這時候如果能摸一摸紙御劍的腦袋,那它的親密度必然漲到255的峰值,就是比較廢手。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他實在是慫。
平常跟紙御劍的互動,其實也局限于戳戳戳和極少的橫截面接觸。
畢竟這家伙鋒利到光是手指頭慢吞吞貼上去,都會出現一道血口子,可以說是相當反人類了。與之相比堅盾劍怪就好很多。
只要上了定做的棉布劍套,想咋盤咋盤,溫養期間如果聽小瞳喊幾句“笨蛋”心情就更愉快了。
確定紙御劍要回去,它的幾個哥哥姐姐都變得十分高興,只是湊過來后難免用審視地眼神看著李想,隨后說了一堆顛倒的話。
紙御劍似乎想幫忙爭辯兩句,卻被呵斥到邊上去了。
趕走幫腔的,那三只紙御劍又開始念叨。
李想一開始聽得仔細,后面實在是心累,只好求助剛從桫欏島傳輸回來的洛托姆。
拋開一些廢話,紙御劍的哥哥姐姐主要針對紙御劍拋棄了定好的神紙使,選擇了這么一個毛頭小子而不滿,想要向他討教討教。
看看他到底是用什么迷魂湯,把紙御劍灌醉的。
“…你往里面添油加醋了吧?”李想有些無語地看著洛托姆。
后者理直氣壯,“意思大差不差就好了!你是翻譯我是翻譯!?”
“行行行。”
他果斷認慫,“所以我現在必須和這三位打一架唄?”
洛托姆:“它們說是切磋,但我覺得它們更想給你點教訓,讓紙御劍認清你是個不牢靠男人的真面目。”
李想:“…”
他越發覺得洛托姆是不是在桫欏島跟誰看家庭倫理劇了。
超夢?
不可能,它最近造第二個風力發電廠呢,忙得要死。
——搞不好是瑪機雅娜。
李想腦海中閃過那道彬彬有禮的身影,頓時變得心有戚戚然。
然后。
在墨冶的安排下,他們來到了專門關押究極異獸的房間。
事實上經過幾年前大紙御劍的破壞,蓬萊島就開始研究防切割的高強度建筑材料與防御工程。作為站在世界前沿的科技島嶼,幾年下來已經初見成效。
這會兒干脆連傳說寶可夢的強度也一起測了。
李想看著對面那三只站成一排的紙御劍,轉頭看向自己家那只,“等等,它們打算一起上?”
是、是這樣的,主君。
紙御劍磕磕絆絆地回應道。
挖槽!以多欺少嗎?
他暗罵這些家伙多少沾點不要臉,原本放在路卡利歐精靈球上面的手也直接移到了酋雷姆身上。
原本打算讓超級路卡利歐來一波,狗子打不過就火神蛾上,最后是酋雷姆。
沒想到它們直接搞群毆!一幫子壞蛋欺他少無力!
那李想也不要臉了。
“拜托你了!”
他猛地擲出精靈球。
白光閃爍,卻是一團冰寒刺骨的雪白凍氣先行向四周擴散,而后煙霧中兩道攝人心魄的光芒亮起,在地面持續不斷的震顫中,一道龐大的身影緩緩走出。
惡龍雙目漠然,看到三只紙御劍時瞬間鎖定了它們的氣息,本打算靠近的三只究極異獸直接呆愣在了原地,竟身體僵硬而難以動彈。
壓迫感特中略顯雞肋的神獸通用特性,在這里卻成了紙御劍們的索命鬼。
冷氣向四周散開,卻沒有消失,反而制造出一簇又一簇的彎曲冰晶長刺,將房間圍繞住,好似古老的角斗場。
“它們是草加鋼屬性的寶可夢!”站在后面的李想大喊一聲。
知道了。
酋雷姆低沉地回應,尾部三角區中心部位一團熾熱的焰球極速膨脹,轉眼化作焰火擴散到它的整個身軀之中,進而使其被金色的光球包裹。
它的周圍發出類似噴氣戰斗機起飛時的呼嘯聲,轉眼如太陽般熾熱的烈焰劇烈燃燒起來,將其完全淹沒!
下一刻,伴隨著雷鳴般的吼聲,一頭奇怪的巨龍撕破了圍繞著它的烈焰,顯露被潔白絨羽覆蓋的美麗身軀。
四條背管連通尾部,像是火炬一樣,為其帶來了無比可怕的超頻驅動模式!
境界寶可夢·焰白酋雷姆!
你們,做好去死的準備了嗎?
巨龍自高處俯瞰,恐怖的威壓雖然有所減弱,但帶給紙御劍們的戰栗感卻更勝了了一籌!
!上起一 紙御劍們再也按捺不住,向焰白酋雷姆發起了攻勢,身體猛地旋轉,一道道半透明的氣刃瘋狂向其飛去!
哼,小把戲。
焰白酋雷姆冷笑著,卻沒有進行反擊,而是揮動被焰火覆蓋的爪子將那些氣刃輕松砸碎后,驟然扭身將站在犄角疙瘩處的李想叼了起來。
再轉頭丟到背上。
下次記得直接上我的背,否則我一動手,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焰白酋雷姆隨意地揮動爪子,青藍色的龍焰與紙御劍的翠綠色光刃碰撞,轟然炸裂!
煙霧膨脹,又被焰白酋雷姆輕松驅散。
李想吞咽了一下口水,“行。”
習慣于將舞臺讓給寶可夢的他,頭一次被教訓不能跑遠,否則容易誤傷。
遠處,連續兩度出招都被焰白酋雷姆輕松化解,三位紙御劍心知情況不妙,面面相覷后卻仍舊不愿服輸。
既然遠程不行干脆直接近戰,只見它們橫過身體旋轉著靠近,分成三個方向靠無物不斬的身軀將其切碎!
找死!
焰白酋雷姆眼角余光瞄見方向不同的紙御劍,略有些動氣。
若非要接李想,給這些紙御劍十條命也不夠攻擊那么多次,居然還敢還手,簡直不把它放在眼里!
當下。
便見到酋雷姆昂起頭,體表無數道巖漿色彩的光芒流轉,一團緋色的光圈向四周綻開,隨后是猖狂的櫻白色火焰如道道狂龍般暴走!
極寒冷焰!
轟隆隆——
櫻白烈焰掃過四面八方,瞬間碰觸過的事物凍成冰晶,三只紙御劍本想將烈焰斬切開來,卻發現自己甚至來不及反應,都被凍住了!
刺骨的冷意瞬間侵蝕了它們的神志,在璀璨而閃耀的光芒下,將它們凍成了一座座半透明的龐大冰雕。
亮光漸弱。
整個房間都黯淡了不少,寒氣瞬間讓這里變成了零下三十度的低溫環境,并且還在持續降低中。
留在外面的紙御劍身體僵硬,隨后立即變得有些激動起來。
它一開始以為酋雷姆只是說說,放放狠話什么的,但現在一瞅。
你不會真把我的哥哥姐姐們給干掉了吧!?
呲,不堪一擊。
酋雷姆落到了地上,并評價道:還是圣劍士們更有趣一點。
李想搓著胳膊,眼皮微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