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腰,又名“錄要”或“六幺”,乃是當下最著名的軟舞舞蹈,亦屬唐宋歌舞大曲之一。
白居易樂世詩題有解:“一曰綠腰,即錄要也。貞元中樂二進曲,德宗令錄出要者,因以名,后語訛為綠腰,軟舞曲也。”
“綠腰”舞以舞袖為主,節奏先慢后快,舞姿輕盈飄逸。
自小練舞的劉清媛身姿纖細,表演綠腰可謂相得益彰,就算沒有舞曲相伴,楊云也能從舞蹈中觀賞到女子身姿的美態,尤其當劉清媛下腰或是展臂時,因其衣著松散,更是給人以想入非非之感。
不知不覺間,楊云居然和著劉清媛的表演打起了節拍。
一曲表演結束,劉清媛收勢,見楊云面帶沉醉之色,心中無比得意,問道:“怎樣,本姑娘還算有幾分本事吧?”
楊云笑道:“劉小姐的舞姿實在曼妙動人,讓人以為置身仙境,親眼目睹瑤池宴上仙女翩翩起舞。”
劉清媛心情轉好,坐下來兀自有些嬌喘吁吁,笑吟吟道:“你還算有點見識。”說完轉頭打量楊云,問道:“你懂舞曲?居然會打節拍?”
楊云當然不能說自己是門外漢,笑道:“略通一二。”
劉清媛舞蹈表演結束,丫鬟們開始上酒菜,等上齊后,劉清媛道:“舞蹈已經表演過了,現在酒席也已擺上,就等飲酒賞月…你可以拿出秘方來了吧?”
楊云沒有舉起酒杯,笑著搖頭:“不可。”
劉清媛霍然起身,怒氣沖沖地發出質問:“你想耍賴?”
楊云語氣平和,反問了一句:“什么叫耍賴?”
“你明明說,不再提過分要求,把酒言歡過后就要把秘方給我的。”劉清媛咬牙切齒地道。
楊云道:“連酒都不曾喝一杯,就要我履行承諾…小姐以清曲表演綠腰舞,隨便扭動幾下腰肢,就換得我家傳秘方,是否對在下不公平呢?”
“你…你簡直無恥!”劉清媛罵道。
楊云笑著說道:“如此良辰美景,非要把一件高雅的事,說得如此功利,劉小姐你是否太過掃興呢?”
言語間,楊云的目光在劉清媛身上逡巡,神色有些古怪。
劉清媛順著楊云的目光往自己身上一看,發現衣服有些松垮,趕忙舉起雙手擋在胸前,緊張兮兮地四下打量一番,可四周杳無人影,別說能保護她的家丁,連個丫鬟都沒有。
這時劉清媛才想起,為了防止自己夜會楊云的消息外泄,別院所有家丁都被她打發去了其他地方,就剩下十多個丫鬟和婆子,而且剛才上菜完畢,她打發丫鬟去隔壁院子等著,導致眼下身邊無人可用。
“你…你想做什么?”
劉清媛終于緊張起來。
楊云道:“劉小姐以為我要做什么?”
劉清媛面帶恍然之意,指著楊云道:“好啊,我早該知道你包藏禍心…你懂法術,而且造詣還頗深,至少我認識的人里面沒有誰是你的對手,所以才苦心積慮,說要跟我月下共飲,借機調開我身邊人,如此你就可以為所欲為!”
說到這里,劉清媛緊緊地捂住衣領,一臉驚恐地看向楊云。
“戲精!”
楊云白了劉清媛一眼,擺擺手道:“誰會對你這樣一個小丫頭片子感興趣?我乃修道之人,雖跟佛門六根清凈不同,但至少不會做有傷風化的丑事。”
劉清媛嬌叱:“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家里藏著幾個模樣周正的小丫頭,還敢自詡為正人君子?”
楊云這才知道原來劉清媛對自己的情況調查得很詳盡。
楊云正色道:“希望劉小姐明白,我府上的女孩子,都是我收的有仙緣的徒弟,我們是師徒關系,并非有什么齷齪事。”
“哼!”
劉清媛一臉不信,好像非要把楊云打入銀賊行列才甘心。
楊云心想:“我之前說的那些話是不是有些過了?她怎么緊咬著我不放?”當下皺眉道:“你說這些有什么意義呢?我真要動歪腦筋,有必要現在對你解釋?再者,莫說她們只是我的徒弟,就算我的人品真如小姐形容那般不堪,也不該找幾個沒長開的小丫頭在身邊,而應該尋幾個知情識趣的女子,年歲至少及笄才是。”
“你什么意思?”
劉清媛越發緊張了,因為她正好剛及笄。
楊云說這番話就像是暗示會找她一樣。
楊云苦笑著說道:“劉小姐,正所謂當局者迷,難道你沒發現,以我的年歲,根本就不可能沉溺于…男女之事嗎?”
劉清媛怔了怔,整個人突然放松下來。
對啊。
這小子年紀太小了,哪怕不是清心寡欲的道士,對那種事也應該有心無力才對。
我怕他干什么?
劉清媛想通這一點,恐懼盡去,但依然沒給楊云好臉色看,她放下雙臂,板著臉道:“你的條件還有什么?一次性說完!否則今晚的賞月宴到此結束。”
楊云道:“看來劉小姐也是性情中人,那我就直話直說了…其實這次我前來,真有一件事情拜托,若小姐可成全的話,那今天的賞月宴就到此結束吧,而且我也會將酸湯的秘方相送,另外還可告知小姐有關夏日制冰之法。”
“啊!?”
劉清媛震驚不已。
若答應楊云所請,今晚不但能學習怎么制作酸湯,還可以學到在炎炎夏日制冰?!
“那些冰,不是你從冰窖里找來的嗎?”劉清媛杏目圓睜,不解地問道。
楊云搖頭。
劉清媛只覺得口干舌燥,這個誘惑對她而言實在太大了,她眨了眨眼,再一次確認:“這么說來,那冰是你用法術造出來的…今晚你要把法術教給我?”
楊云重重地點了點頭,道:“如此說也差不多吧。”
劉清媛道:“可是…空口無憑,我怎么相信你?”
楊云道:“小姐乃守信之人,若你應允下來,我今晚就教會你如何熬制酸湯,還有造冰,而后小姐才履約。”
劉清媛心中惴惴不安,忖道:“他不會真讓我跟他那…什么吧?”
“先跟你說好,若是你對本小姐有非份之想,莫說應允了,我立即叫人來把你轟出去!”劉清媛惡狠狠地說道,但這種威脅的話蒼白無力,因為楊云真要做什么的話,她是沒辦法反抗的。
楊云搖頭:“絕對不會冒犯小姐。”
“那你說吧!”
劉清媛急于了解楊云的條件,臉上全都是關注的神色。
楊云道:“我想請劉小姐幫我還有我身邊幾個女孩,離開益州,乃至蜀地。小姐莫要急著拒絕,以我對劉家的了解,你們擁有出蜀地的商隊,幫我離開并非難事。”
劉清媛聽到楊云所請,臉色一變,秋水雙瞳反復打量楊云,生怕又一次被對方算計。
在楊云面前,她吃了太多虧,質疑已經形成了一種條件反射。
“你跟你師傅是節度使府上貴賓,在之前的青羊宮道法大會上又力壓群雄,正是風光的時候,你為何要離開益州?就算走,為何要讓我劉家幫你?”劉清媛謹慎地問道。
楊云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劉清媛蹙眉:“什么其一其二的,休想糊弄本姑娘。”
楊云嘆道:“你只看到了我們師徒的風光,卻不了解我們的無奈…其實,我們并不想為王節度使效命,只是為拯救劍南道百姓才出世,又因緣際會下來到成都,而今家師被王節度使勒令隨軍出征會野城,而家師之前卜了很多次卦,均顯示唐軍未必輕易取勝,戰事將面臨巨大的麻煩。甚至…”
“甚至什么?”
劉清媛追問。
楊云道:“甚至有可能會遭遇一場大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