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天剛大亮,晨光透過窗簾鉆進臥室,宋娜一只手從被子里伸出來,連著一條大長腿,全都順勢壓在呂冬身上,像樹袋熊抱住樹干一樣,使勁盤住了呂冬。
看到呂冬睜開眼,宋娜懶得眼皮都不想抬,說道:“別起了,陪我睡會,今天咱們一起偷個懶。”
呂冬抱緊她,說道:“行,我聽你的。”
“上午別去上班了。”又響起帶著呵欠的聲音:“陪著我好不好。”
呂冬應道:“好,今天我哪都不去,就陪著你了。”
宋娜鉆進他懷里,一會就打起了小呼嚕,昨晚消耗實在有點大。
一直睡到接近八點半,兩人才起來,宋娜先去洗刷,接著去做早飯,就簡單的下了個面條。
家里也沒菜,只有面條和雞蛋,雞蛋可能時間長了,打到鍋里一煮全都碎了。
呂冬從洗手間出來,翻找出手機,給呂坤打了個電話,今天不去公司,要是有急事,就找老杜處理。
老杜每個月仍然出差一次,但跟于晶確定關系以后,每次出差也就四五天就回來。
呂氏餐飲在各分區市場的分公司,經過兩年多時間的開拓和發展,逐步穩定下來,主要負責人也會定期來總公司述職和培訓,壓在杜小兵肩頭的工作,多少輕松了一些。
宋娜端著面條從廚房出來,說道:“吃完飯,咱們一起去市場上轉轉,家里快彈盡糧絕了。”
呂冬拿過椅子坐下:“今天我就聽你的。”
宋娜又去端了另一碗出來,坐在呂冬對面:“在登封的時候,李二叔給我打過電話,采石山莊的房子裝修完了,訂制的家具也都安裝到位了。”
呂冬夾起塊碎雞蛋:“我去看了,挺好。”
宋娜看了眼時間:“下午要是出來的早,咱們一起過去看看。”
“行。”呂冬隨口問道:“啥時候咱往里搬?”
宋娜想了想:“材料雖然用的都是環保的,保險起見,還是晾幾個月,通通風再說,回頭我跟小區管理處打個招呼,鑰匙留在那邊一把,讓他們平時幫著開關下窗戶。”
千盛的物業本就提供這方面的服務。
呂冬同意,問道:“前天,我在體育學院門口碰見咱爸咱媽了,他們又問,讓我催著你趕緊去領結婚證。”
宋娜卻問道:“你咋說的啊?”
呂冬笑:“我說我得挑個有紀念意義的日子。”
“算你有覺悟!”宋娜也笑,因為呂冬這等于把壓力吸引到了他身上。她略微停頓,說道:“呂冬,我想好了,咱們五一那天去領結婚證吧?咱倆就是五一正式確定的關系。”
呂冬當然不會反對:“那就五一!”
倆人吃完飯,呂冬自覺去刷碗,等到宋娜換過衣服,又梳妝打扮一番,出門的時候快十點了。
出了單元門,就步行準備去北邊的農貿市場。
一周里面,倆人得有三四天住在這里,總要買些日常生活用品,有時候呂冬或者宋娜還會下廚做飯。
走到小區主道跟前,看到趙娟娟正領著閨女錢朵朵在打秋千。
小姑娘三歲了,長得特別像趙娟娟,明眸皓齒,非常可愛。
因為兩邊家長走得近,小姑娘跟呂冬和宋娜特別熟悉,一看到兩人,就雙腳著地停下,小跑著過來,人還沒到跟前,就甜甜的叫:“姨!姨!我想你了!”
一頭沖過去,抱住宋娜的長腿,親的不得了。
宋娜抱起錢朵朵來,在她小臉蛋上親了一口,開心的說道:“姨也想朵朵了!姨這次出去,給你買好好了,在家里呢,一會回去拿給你。”
錢朵朵吧唧親了下宋娜:“姨,你真好。”
呂冬從旁邊過來,看著小姑娘:“朵朵,叔叔不好嗎?”
錢朵朵跟呂冬就沒這么親了,很有禮貌的說道:“叔叔好。”
趙娟娟從秋千那邊過來,說道:“你們兩口子,這是要去哪?”
宋娜把錢朵朵往上抱了抱:“去北邊市場,買點東西。”
趙娟娟想包錢朵朵抱回來,錢朵朵摟住宋娜脖子不放手:“你們啥時候搬到南邊去?”
“剛裝修完,晾上幾個月再說。”宋娜問道:“你們不是也買了房子嗎?”
趙娟娟說道:“在北邊買的,老錢要面子,非要買別墅。”她看向呂冬:“老錢說現在就靠著呂家村的生意吃飯,得向呂家村靠攏,專門在北邊離呂家村近的地方買的房子。”
呂冬笑著說道:“娟姐,咱們都是互相幫助,哪來的誰靠誰。”
“不管咋說,我和老錢是得多謝你們倆。”趙娟娟說道:“借助你們,老錢的工程都做出泉南市了,去年還拿了個青照優秀民營企業家,當上縣證攜委員了,放在以前,他就是個小包工頭,誰認得他。”
呂氏餐飲很多倉儲配送中心的鋼結構,都是錢銳承建的。
“娟娟!”主路上突然有人叫趙娟娟。
趙娟娟轉頭一看,跟宋娜說了一句,趕緊過去:“四姨,你怎么來了?”
呂冬和宋娜掃了那邊一眼,發現人不認識,就在這里逗錢朵朵,小姑娘可愛起來的時候,能把全世界都萌翻。
當然,孩子最淘氣的時候,往往只有自家人才知道。
在人眼里,別人家的孩子,怎么看都是聽話的好孩子。
兩邊隔著近,趙娟娟跟人說話的聲音全都傳了過來。
“我就不去家里坐了,地里還有活得干,這就得回去。”那位中年婦女跟趙娟娟很熟悉:“等哪天有空,再去家里。”
她問道:“你記得你是個閨女來的吧?”
趙娟娟指了下宋娜那邊:“就在那,叫朵朵,朵朵…”
小姑娘趴在宋娜身上不說話,有些怕生。
中年婦女看了眼,說道:“別叫了,別叫了,別嚇著孩子。”
趙娟娟不好意思說道:“慣壞了,不聽話。”
中年婦女就勢說道:“再要一個,她當了姐姐,就好了。”她有著這個年齡的人的通病:“娟娟,你和你那口子就不再要一個?”
趙娟娟不是第一次面對這種問題:“政策只允許要一個。”
“哎呀,你可別糊涂。”中年婦女瞬間來了精神:“我跟你說,你咋也得要個兒子!”
趙娟娟說道:“閨女兒子一個樣。”
中年婦女仍然說道:“閨女兒子哪能一個樣!娟娟,姨不是重男輕女!”
似乎擔心別人這么看她,還專門強調了一句:“絕對不是重男輕女!”
趙娟娟不知道該說啥,只能笑著聽著。
中年婦女繼續說道:“你和你家那口子掙下這么大家業,不得有個兒子繼承?要是給了閨女,早晚就成別人的了…”
類似這些話,趙娟娟不知道該咋接,干脆就“嗯嗯啊啊”的應付著。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呂冬和宋娜當然對這些沒啥想法。
但三歲的錢朵朵能懂很多話,卻不明白具體的意思。
錢朵朵就聽到了那人專門強調的話,小小的腦袋,鬧不清楚是啥,從宋娜肩膀上抬起頭來,問道:“姨,姨,我能問個問題嗎?”
宋娜把她抱到面前:“朵朵問就行。”
錢朵朵發音可能不是很準確,但話說得比較流利了:“姨,什么叫重男輕女呀?”
聽到女孩這么問,呂冬不禁看了一眼,微微皺眉,讓他回答,真不好回答。
要說小姑娘啥都不懂吧,這年紀懵懵懂懂,弄不好就留下個自卑的心理陰影。
趙娟娟那邊聽到了女兒的問題,不再管仍然嘮叨的四姨,關切的看向宋娜這邊,甚至有點緊張。
誰家的孩子誰最擔心,當媽的唯恐孩子受到一點傷害。
宋娜是個女的,又是農村出來的,可能從小到大,面臨過很多這種情況,只是略微一想,就說道:“朵朵,你記住了,這話就是輕的東西女孩拿,重的東西要讓男孩拿!”
錢朵朵眨巴眨巴眼睛,突然看到呂冬手里提著的包,笑著說道:“就像姨和叔,姨拿一個小包,叔拿一個大包!”
呂冬不禁笑了起來,連趙娟娟那邊都笑了起來。
中年婦女不知道想到了啥,沒再繼續念叨,說了幾句告辭的話,就離開了。
趙娟娟過來,說道:“宋娜,念過大學的就是不一樣。”
宋娜見她伸手接孩子,將錢朵朵抱了過去:“跟這個沒關系,就是從小到大,沒少聽這些,也被困擾過。”
她笑了笑:“我算幸運的,家里就我一個。”
趙娟娟也是獨生子女:“對!對!咱們都是幸運的,家里就一個,不疼咱疼誰?”她嘆了口氣:“再要一個,我就怕一碗水很難端平,現在想的再好都沒用,到時指不定啥情況。”
呂冬這些年見多識廣,遇到過不少類似的情況,就青照來說吧,多子女家庭其實不少,對閨女好的也很多,其中最為普遍的一個現象,很多家長都是小方面盡可能滿足女兒,給女兒最大的寵愛,但遇到比較大的方面,絕對偏向于兒子。
又說了會話,呂冬和宋娜去北邊市場上買東西,中午飯干脆在外面吃的,下午去縣里說了下跟少林寺商談的事,費用不用縣里出,縣里樂見其成,并且愿意全力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