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大創新港,呂氏餐飲公司總部。
從中心路口回來,沒等多長時間,方燕就過來了,同時還帶來一個有些意外的人,之前呂冬在洛莊漢墓工地上見過一面的細細體味臺的制片人任青。
呂冬連忙招呼人坐:“嫂子,任主任,隨便坐。”
“謝謝。”任青客氣一句,坐下的同時,不動聲色的打量一番。
這幾天,沒少在洛莊漢墓工地上,聽方燕,聽范教授和他的學生說起這個叫做呂冬的年輕人,聽得多了,心下難免好奇,也通過關系做過一定了解。
抗洪救災,抓通緝犯,擺地攤闖出千萬身家,年僅二十歲,青照文旅計劃委員會的一員等等,哪怕任青見多識廣,也有幾分驚奇。
今天過來,除了驚奇,又聽方燕說道過一個事,好奇心更重了。
薛天送了茶進來,呂冬陪坐在兩人身邊,先看了方燕一眼。
方燕明白呂冬意思,笑著說道:“呂冬,關于那個下藥的案子,任姐聽我說了,覺得很有代表性,想要了解更多情況。”
呂冬說道:“這事其實我挺意外,幸好店里員工發現及時,沒出事。”
任青以前跑過一線,說道:“這兩年大學連續擴招,大學生人數增多的同時,也帶來不少問題,好幾個大學連續發生過一些不太好的事。”
呂冬點頭附和:“我也聽說過一些。”
得益于曾經的互聯網,曾經一些發生在大學中的著名事件,還是有點簡單的了解,像榔頭和投毒等等,一度傳得沸沸揚揚。
任青說道:“呂總,你了解的比方燕更多,能詳細說一下嗎?”
方燕還拿了本子出來:“你說說吧,我也準備弄一篇報道。”
“行。”呂冬把了解的第一手情況,包括今天的前后始末,全都仔仔細細說了一遍。
聽到有人跑上門來,收買不成搞威脅,任青倒也不奇怪,但對呂冬多少有點佩服,能在金錢誘惑下選擇保護普普通通的員工,這樣的人起碼是一個負責任有擔當的人。
方燕放下筆,提醒呂冬:“我聽說李興國那人在青照不簡單。”
呂冬笑:“能包礦開礦的,哪有簡單的?”
方燕聽他這么說,也就不再多說這方面的事,李興國不簡單,但呂冬同樣不好惹。
況且,受害人是省大的學生,省大那邊維護自家學生的立場非常強硬。
相比于省大,財經那邊著實不夠看。
“這樣,呂冬,一會我去見見你這邊那個服務員,我之前去省大見過當事人了。”方燕有所準備:“爭取明天見報,事情一旦上了晚報,那邊就會消停了。”
呂冬問道:“你跟學校還有管委會那邊溝通過了?”
這事看似簡單,其實仍然牽扯到方方面面。
方燕當然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全都溝通過了。”
任青這時接話道:“今日說法有個團隊就在太東,帶隊的副制片人是我朋友,我跟他交流過這事,他們很感興趣。”
呂冬知道根本擋不住細細體味的記者,說道:“任主任,希望到時我的員工能化名,以免造成不必要的困擾。”
任青點頭:“這個你可以放心,他們可能過段時間來。”
呂冬想了想:“我先讓人跟那邊溝通一下。”
“人可以打碼,名字可以化名。”任青打電話的時候就聽出來了,老朋友興趣很大:“如果登上節目,對你的員工反而是種保護。”
隨后,呂冬讓薛天聯系了安紅,安紅那邊有點遲疑,但最終同意接受采訪,小姑娘雖然性格偏內向,但也不是笨蛋,知道媒體報道出來,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可能會少很多。
方燕親自撰寫的報道很快見報,大學生給女性同學和朋友下藥,引起極大關注。
這年頭,大學雖然擴招了,但很多人的意識中,大學生仍然是天之驕子一般的存在。
晚報的報道里面,安紅使用的化名,但漢堡皇和呂氏餐飲沒有,漢堡皇和呂氏餐飲受到一致稱贊,成為眾多人心目中真正負責任的商家。
很大程度上,這也為漢堡皇和呂氏餐飲做了一波正面宣傳,影響還不小。
“良心企業之類的名聲,其實很有用。”
在太東西部城市開拓市場的杜小兵,一回到泉南大學城,就對呂冬說道:“我最后一趟在寧城跟招商局接觸,他們聽說是漢堡皇的企業,對我們大加贊賞,投資談判的速度都快了不少。”
呂冬卻說道:“希望我們十年之后,還能是一家良心企業。”
杜小兵微微點頭:“你說的,也也是我想說的。呂冬,你有沒有發覺,這件事一出,整個公司的凝聚力都增強了。”
呂冬又說道:“后面可能還會有細細體味臺的節目組過來。”
“這是好事。”老杜管著公司的業務,難免不往這方面聯想:“能上細細體味臺,公司的名氣和漢堡皇的招牌,能進一步增加。”
他琢磨著:“我們與細細體味臺建立聯系,以后說不定做廣告也方便。”
畢竟是全國最大的電視臺,能扯上關系,可能就會有用到的地方。
有人歡喜,就有人憂慮,還有人上火。
青照縣的一家酒店里面,孫山看著最新的一份晚報,兒子的事件登上報紙,被媒體披露了出來,哪怕從澤城一個縣里過來的人,此刻也意識到事情很難再改變了。
“舅,這可怎么辦是好?”孫山幾乎哭喪起臉:“聽說峰峰轉到看守所了,到這都見不到人,學校那邊要開除,這可怎么辦?”
李興國心里窩火:“你教的好兒子,想追女的,有錢啥追不到?給人去下藥,下點春藥一類的就算了,偏偏弄些含有嚴重違禁成分的東西,我找人仔細問過,都涉嫌投毒了,你知不知道?”
孫山說道:“舅,不能讓峰峰坐牢,不能啊!他要是進去,受不了,這輩子都毀了。”
李興國搖頭:“這事事主追著不放,省大那邊也在盯著,我也沒好辦法。”
要這是單純的屬于青照縣內發生的事,他總能想到辦法。
但在青照的關系,想要影響到省大比較難,而且這事背后還牽扯進來一個大學城管委會。
最初的時候,李興國覺得這就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大學城所的那個呂春,純熟拿著雞毛當令箭,想抓典型想瘋了,誰成想省大跳出來護犢子,給管委會施加那么大壓力。
據說那個女學生也很厲害,在省大三年,連續獲得獎學金,挺受學校重視。
李興國被呂冬拒絕之后,不是沒想過私下里用些手段,但女學生躲在省大校園里面不出來,讓人跑到省大里面鬧事純熟自尋死路,那個女服務員叫呂氏餐飲的人保護了起來,周圍還經常出現穿警服的,真要恐嚇也不好弄。
昨天又得到一個消息,晚報還在做追蹤報道,無冕之王不好惹。
孫山眼瞅著李興國不說話,有些急了:“舅,你倒是給拿個主意啊!”
李興國思索半天,才緩緩說道:“山子,這事就這樣吧,孫峰自個做的孽,就要承受后果,他做的事,我多少聽說一些,進去一趟未必是壞事,總比以后惹出更大的麻煩好。”
“那里面是人待的地方嗎?”孫山他老婆立即就哭了:“老舅,求求你,救救孩子,誰不知道你在青照面子大,你再給出面找找人托托人…”
面子大?李興國老臉火辣辣的,想到那天跟呂冬的見面,一張老臉叫人扔在地上踩過來踩過去,哪還有面子?
孫山在青照沒別的指望,只能說道:“舅…”
李興國抬斷他:“山子,不是我不肯出面,人根本不給我面子,你還嫌我臉丟的不夠多,不夠大?”
這事都鬧到晚報上去了,反正他是無能為力了。
但孫山兩口子的話,難免讓他想起那天呂冬的態度,這么一個小字輩的小毛孩子,愣是一點面子都不給他。
李興國要面子,心里不痛快。
從酒店回縣城的家時,接到一個電話,有單位上的朋友叫著晚上一起聚會。
在青照這種地方,混到這種程度,結識的人自然很多。
晚上,聚會的人大概七八個,來自好幾個單位,有礦務局的,有工商局的,有衛生局的等等。
大都是老相識,一幫人湊局,經常吃吃喝喝。
酒席間,話題主要集中在兩方面,一是青照泉水停噴的事,一是衛生局要對全縣一些食品企業進行抽檢。
前者是青照當前的熱點,李興國是大老粗出身,也沒多想,還跟人討論的熱火朝天。
后者是年底經常搞的運動式抽檢,開上一堆罰單,畢竟眼瞅著就到年底了。
李興國聽到討論,對這個留了心。
聚餐結束時,特地跟衛生局的一位副局長走到快,上了他的車。
“李老板,有事?”副局長直接問。
李興國說道:“老鄒,你們每年都搞檢查,也沒見你們搞些名堂出來。”
副局長對司機說道:“小王,去家里。”他看向李興國:“啥意思?”
李興國說道:“呂氏餐飲眼瞅著就做大了,那么多人去他們店,你們檢測過他們食品質量?這就快過年了,總得對全縣人民的食品安全負責。”
“他們做的挺好。”副局長不傻:“老李,呂氏餐飲啥情況,咱們都有所了解…”
李興國說道:“你放心,我沒別的意思,就是做個正常抽檢,這是你職責范圍之內,沒有問題,全縣人都放心,有問題的話,那是他們的問題。”
做買賣的,有幾個守規矩?他知道怎么打動人,抬騎右手,捻了下拇指和食指:“老鄒,這是你職責權限內的事…嗯我記得沒錯的話,你明年就退休了。”
李興國抓住老鄒的手:“明天去我那一趟?”
老鄒明白,這是要有所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