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呂冬去體育學院找宋娜一起吃午飯，宋娜專門給呂冬說了昨天在交通技校的所見所聞。
“大致就是這樣。”宋娜說道：“我沒進去看，只是站在外面看了下，應該不會看錯。”
呂冬不知道該說啥才好，難道說下面念歪經的技能全都點滿了？
以他對趙干事和楊烈文的了解，這事肯定不是他們弄的，先不說有沒有這個心思，單說方式方法，實在太低級了。
宋娜夾起一塊肉，送到呂冬嘴邊，等呂冬一口吃掉，開心的笑起來。
呂冬咽下嘴里的肉，說道：“這事先別跟人說。”
宋娜點頭：“我知道，不過…那些人膽子大的很，基本上明目張膽的搞。”
呂冬不奇怪，有些人的膽子，大的能飛上天去，不說別的，就當初程立峰那事…
“回頭我先問問趙干事。”呂冬說道：“這是楊主任推動的事，人對咱們一直不錯，看不到就算了，既然見到了，總得跟人說一聲。”
宋娜贊同：“也是，趙哥和楊主任幫咱不少。”
她知道比較多的，大學城這邊很多規劃或者發展大方向之類的，趙干事時不時就對呂冬透漏幾句。
呂氏餐飲和溫馨商貿在大學城開店，總是能占據先機。
吃完飯，出來餐廳，來到省大創新港，宋娜對呂冬說道：“我約了蔣曉曉一會在第一體育見面，先過去了。”
呂冬說道：“行，你忙，這事交給我。”
回到公司辦公室，呂冬前前后后仔細回想宋娜的話，又把幾個關鍵點寫下來，以免過會忘了。
記得趙干事不止一次提過，這件事是楊烈文推動的，本質上來說這是個好政策，但跟無數好政策一樣，下面有一百種方式把經給你念歪掉。
看到了不管，等事情鬧大爆發出來，楊烈文多少都會有責任，非常倒霉的話，還得兜底子負責也說不定。
不說跟楊烈文之間的關系，單單楊烈文這個人，呂冬印象就不錯，或許剛到呂家村抗洪救險的時候，楊烈文還有些大機關人物的秉性，但后來的成長速度極快，調到大學城一把手的崗位上，明言人都能看出來，這是個愿意干也敢干事實的領導。
大學城的發展速度極快，起碼比呂冬曾經的記憶里，快的多。
同樣的，做實事的人，有多少人歡迎，就有多少人厭惡。
楊烈文想要在大學城進行政務改革，很早就在進行，礙于社會環境和現實狀況，采用的相對比較溫和的方式，哪怕是這樣，得罪的也絕對不在少數。
這件事聽之任之，等到影響規模真正發展起來，說不定就會有人向楊烈文發難。
還有趙干事。
或許有摻雜其他因素，但趙干事這人很夠意思，這事的文件過過他的手，到時也有可能被牽連。
這又不是做壞事通風報信，而是做好事，所以呂冬沒再想更多，拿起座機話筒，撥通趙干事電話。
那邊很快接起來，呂冬沒有多說，只說找趙干事有急事，最好能面談。
趙干事那邊剛吃過午飯，跟呂冬約好，一點半在呂冬的辦公室見面。
第一體育健身會所，楊敏的辦公室。
蔣曉曉跟一男一女倆人進了辦公室，見到宋娜正等著，為兩邊做了介紹。
女的宋娜見過，蔣曉曉同宿舍的同學孔瑩，男的戴著個眼睛，手里抱一個大盒子，年紀與孔瑩相仿，應該就是她男朋友。
蔣曉曉說道：“宋娜，人我給你領過來了，具體你們談。”
宋娜應了一句，問那倆人：“我能不能先看看？”
“可以。”男的扶了下眼睛，在辦公桌上放好盒子，解開幾個卡扣，拿掉盒子蓋，露出里面不算高的模型。
宋娜是外行，分不清真假，湊到跟前仔細看了會，做工相當精致，摸上去還有種金屬的厚重感，比在市場上看到的那些好太多了。
二月二，呂冬的生日，兩人一路走過來，呂冬幫的太多太多，宋娜就想送一個別致點的生日禮物。
宋娜不啰嗦，對方既然帶著東西過來，說明愿意賣，直接問道：“多少錢？”
男的伸出兩根指頭：“兩千！”他看眼宋娜，急急說道：“要不是我經濟上有點困難，絕對不會賣，這是我讓出國留學的一個同學，從美國捎回來的，絕對正版！我敢保證，國內絕對買不到！”
說這話，他悄悄看了看女朋友孔瑩，最近一直吵著要手機，各種鬧騰，他生活費有限，只能賣點東西湊錢。
因為是給呂冬買禮物，宋娜不想出岔子，根本沒有還價：“好，就兩千。”
孔瑩說道：“宋娜，現在給錢？”
宋娜手里沒帶這么些現金，說道：“你們稍微等等。”
蔣曉曉三人等在辦公室里，宋娜出去一趟，上財務打條暫借兩千塊錢，很快回來。
錢交到男的手里，男的直接給了孔瑩，蔣曉曉跟宋娜說上一句，留下盒子和東西，跟倆人一塊離開了。
宋娜拿來盒子蓋，準備收起來，發現底座上面有行英文，她不是呂冬那種學渣，輕聲念了出來：“...sentient.beings。”
東西收好，宋娜抱著出去，回到公司里面，找個文件柜裝起來，過兩天好給呂冬一個驚喜。
剛到一點半，趙干事就進了呂氏餐飲808的大門。
薛天見過他兩次，一眼就認出來，打招呼：“趙主任，您好。”
趙干事笑著點頭，態度非常隨和：“你好，我跟呂冬約好了。”
“呂總在辦公室里。”薛天頭前帶路，帶著趙干事進了呂冬辦公室，見到呂冬和趙干事握手，連忙去接待室找茶杯沖茶。
寒暄幾句，等送茶過來的薛天離開，趙干事倚著沙發，問道：“這么急給我打電話，遇到啥事了，咱兄弟倆，你就別客氣！”
呂冬開門見山：“交通技校那邊的事，就楊主任推動的職業中心考試。”
趙干事以為啥大事，聽到后笑著說道：“那邊剛開始二十來天，進行的很順利，上次咱倆通電話，你不是說招人比年前好招了？看來有效果。”
“宋娜這兩天在交通技校練車。”呂冬大致說道：“發現了一些事…”
他詳細的把宋娜的所見所聞前前后后跟趙干事描述了一遍。
趙干事越聽臉色越難看，開始的時候似乎有疑惑，還問上幾句，后面干脆不說話了。
不用說啥不相信，更用不著懷疑，他之前一直在基層做事，有些事看不到自然想不到，但呂冬只要這么一說，就能判斷個八九不離十。
那幫混蛋膽子真大，管委會大力推動的項目，也敢這么胡來？
趙干事看了眼呂冬，帶著幾分無奈，說道：“這事不是我直接負責，文件過了幾道手，我也沒大關注，不是你提醒，下面那幫人還不得翻了天！”
呂冬嘆口氣，說道：“趙哥，你說過這是楊主任大力推動的項目，宋娜跟我說完，我趕緊給你打電話，這事剛有個苗頭，還都好說，就怕將來鬧大了…”
趙干事混公家單位的，這方面比呂冬懂得更多：“咱領導大刀闊斧，一心想做點實事，但掣肘也很多，真要鬧起來，很可能成為別人攻擊的借口。”
呂冬說道：“應該開始時間不長，我上一次去送宋娜練車，過去看過一眼，那時沒啥異常。”
“這事關系不小。”趙干事連著喝了幾口涼掉的茶水，讓自個冷靜下來，能坐到現在這個位置上，他不是糊涂蛋。略微想了一下，對呂冬說道：“呂冬，我不是不相信你，但這事關系到咱領導，我得親自去看看。”
呂冬點頭：“行。”想到趙干事和楊烈文沒少暗地里照拂，又說道：“趙哥，你打算啥時候去？我陪你一塊過去看看。”
趙干事放下茶杯：“越快越好，這事咱們先動，就掌握住了主動，要是落到有心人手里，是個麻煩。”
事情到這一步，呂冬自然要以趙干事為主：“咱們直接去交通技校？”
“不！”趙干事已經有所思量：“先去那個職業介紹中心，叫鳳舞？”
呂冬說道：“鳳舞職業介紹中心。”
趙干事點點頭：“行，咱們就先去這個介紹中心看看。”
“這個職業介紹中心沒聽說過。”呂冬找電話薄：“我先找人打聽一下。”
呂氏餐飲公司這邊，也有合作的職業介紹所，呂冬打了兩個電話，多少有點奇怪，這個鳳舞職業介紹中心不在大學城。
“咋了？”趙干事問道。
呂冬放下電話，說道：“這個職介所在縣城，不是大學城的。”
趙干事站起來：“沒事，咱就跑一趟縣城！”
呂冬拿車鑰匙，一起出門：“開我的車過去，不引人注意。”
來到電梯間，趙干事想到呂冬那個沒正形的司機，叮囑道：“這事就咱們倆去，不叫其他人。”
“行，我開車。”
呂冬明白，趙干事這是擔心七叔出去亂說，其實七叔沒這么不靠譜，比如當初人販子那事，縣局那邊交待不要亂說，七叔從來不拿出來賣弄。
反而縣局內部傳得沸沸揚揚。
兩人到地下停車場，趙干事急著去，呂冬卻說道：“趙哥，等等，咱換點衣服再過去。”
就這個模樣，去職介所說是找工作的有人能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