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大迎新最后一天,到了半下午,生意就不算多忙了,新生能到的前兩天基本都到了,卡著最后一天來的相對較少。
“文越,黑蛋。”呂冬對倆幫忙的人說道:“你們早點回去,好好休息,明個就要軍訓了。”
聽到軍訓,李文越一陣頭大:“不知道能不能撐下來。”
呂冬想到他打小體弱多病,特意提醒:“不行千萬別硬撐,你這情況提早跟老師和教官說明。”
李文越不傻:“我曉得。”
宋娜拿起自個布包:“我走了。”
呂冬又說道:“你倆別忘了,下個周末縣城我請客吃好的。”
“行!”宋娜不跟呂冬客氣,故意說笑:“到時非狠狠宰你一頓!”
今個周六,李文越和宋娜明天就正式軍訓,要到下個周末才能有休息。
很快,攤子這就剩下呂冬和喬衛國。
斷斷續續,也有人過來買東西。
其中不乏留學生。
這些留學生基本上以黑人和東南亞、南亞地區的人為主,歐美發達國家的也有,但很少。
賣給本國學生,只要買的多,呂冬基本都抹掉零頭。
但留學生,該多少錢就多少錢。
看到呂冬忙完一陣,隔著老趙賣雪糕的黃勇,觀察一會,朝這邊走過來。
這兩天賣雪糕,黃勇掙了很多,但也看得很清楚,聯合執法大隊的人從這邊走,都會跟那邊的少年攤販打招呼,昨天還有個警察過來。
再加上那天的事,不難得出一個結論,少年攤販在大學城就地頭蛇般的存在。
呂冬看到了黃勇,金鏈子沒戴,金戒指和金手表也沒戴,花襯衫換成普通的短袖T恤,更像個斯文人。
“不守規矩的人!”喬衛國也看到了。
呂冬說道:“別沖動,看他想干啥。”
黃勇過來,沖呂冬笑了笑,主動打招呼:“小兄弟,我叫黃勇。”
呂冬簡單說道:“呂冬。”
黃勇點點頭,說道:“這些天,發現你說的話很對,大學城很大,能容得下我們,這生意做不完,錢也賺不完。”
呂冬笑了笑,沒說話。
黃勇繼續說道:“那天的事,我一時糊涂,叫財政學院里面的隋博當槍使了,實在不好意思。”
聽他這么說,呂冬也頗為客氣:“過去的都過去了。”
只要別再惹到他頭上,他也不會把過去的事放心上。
黃勇看呂冬不像騙人,說道:“以后有機會,咱聯手做買賣。”
呂冬隨口說道:“我小打小鬧,有機會再說。”
黃勇想到了隋博:“那個隋博…”
呂冬只是笑,黃勇不好意思笑笑:“當我沒問。”
他算是發現了,這少年攤販不僅僅有人罩著,本身也不糊涂。
“有空去師大佳悅超市找我玩,我帶你參觀師大。”黃勇主動告辭:“我先回了。”
呂冬禮貌說道:“好,有空一定去。”
黃勇推著移動冰柜回了師大。
買東西的人不像之前那樣集中,卻也絡繹不絕,一直到晚上八點左右,還有人過來。
接近八點半,從路口南邊拐過來幾個男學生,專程過來問呂冬。
“老板,有沒有望遠鏡?”這些人里有老生,有新生。
呂冬還真沒進望遠鏡,說道:“沒有,軍訓要用望遠鏡?”
要有學校軍訓使用望遠鏡,他可以考慮進貨。
新生有點不好意思,似乎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老生臉皮早練出來了,直接說道:“軍訓不用這玩意,在宿舍用,我們宿舍樓對面是女生宿舍。”
聽到這話,呂冬立即明白了望遠鏡的用處,說道:“我這沒貨。”
老生難免失望:“我聽人說你這貨全,結果也沒有,哎…這大學城,鳥不拉屎,一點樂子都找不到。”
呂冬問道:“你們那想買望遠鏡的人多不?”
“沒幾個。”老生侃侃而談:“一個個悶騷,想看不敢看,女生發育好了,不就是讓男人看得?”
呂冬不接他話,說道:“你還是再去別家問問,附近幾個學校里都有商店,說不定有賣望遠鏡的。”
按照這個老生的說法,望遠鏡估計會被一些學校列入違禁品行列。
有個新生問道:“我們宿舍有些人想買東西,你明天還在這地?”
呂冬指了指路邊:“明天我去東邊,藝術學院那邊。”
明天藝術學院要開門迎新,就在工地北東邊不遠處。
這些學生各自買了些東西,帶著沒買到望遠鏡的失望離開了。
省大這三天,呂冬這個攤位流水總計超過2萬5!
這也是最后的大爆發,其他十幾個學校,因為距離中心路口相對較遠,也在這段時間陸續開學。
以后再想有這樣的暴利就難了。
后面的一天里,呂冬就有了切身體會。
藝術學院集中在兩天開學,但比起賞心悅目的女藝術生們,攤位上的生意有點冷清。
過來買東西的人并不多。
呂冬坐在太陽傘下面,看著對面,藝術學院開學,來的私家車相當多。
比起其他學校的學生,藝術學院的學生看起來更洋氣,尤其女生,似乎漂亮的比例更高。
倒不是別的,而是會打扮。
相對來說,藝術生的家庭條件多少都要好上一些。
地攤,難免入不了很多人的法眼。
對比省大門口半天賣三四千的貨,這邊一上午下來,只有1200多塊錢進賬。
當然,藝術學院招生數量相對較少也是一個原因。
到了中午,過來買東西的人更少。
日用品在開學期間的暴力時代即將成為過去式。
呂冬也在考慮下一步的動作,計劃早就制定好,做準備就是了。
正想著,一個明朗的聲音喊道:“呂冬!”
這聲音似乎在哪里聽過,又不是很熟,呂冬抬頭去看,見到了一身耐克。
這人人高馬大,白白凈凈,從T恤到鞋子,一水的耐克。
耐克男滿臉陽光,滿臉驚喜:“呂冬,真是你!”
呂冬站起來,被這陽光般的笑容感染,也笑:“杜小兵!”
這是當初在公交車上,一起對付過扒手的人。
杜小兵過來,好奇的看著呂冬攤位:“你都登報紙成英雄了,還擺地攤?”
呂冬笑著說道:“不管是不是英雄,都得吃飯。”
“也是。”杜小兵還記得,呂冬高三畢業沒考上大學,問道:“咋沒打我呼機,你幫了我那么大忙,我還想著再請你。”
呂冬連忙說道:“你太客氣了,不是請過了嘛。”
杜小兵再次看向地攤:“以后就在這片?”
呂冬點頭:“就在學府路和文化路路口附近。”
“我們隔著近了,有空出來找你玩。”杜小兵想起一件事,壓低聲音問道:“你那蟲子還有沒有?就帶毛的那種。”
癢辣子呂冬隨身攜帶,但不能隨便給人,問道:“你要蟲子干啥?”
杜小兵嘿嘿笑了笑,說道:“我上學期看中了藝術學院一女的,一見鐘情!問題是,有一情敵,條件沒我好,但特別會哄人,還三不五時譏諷我,特氣人!”
他看了眼喬衛國的光頭,聲音壓得更低:“我尋思著,弄點綠毛蟲子,偷偷扔到那男的被窩里!”
呂冬看了杜小兵一眼,一直覺得這哥們陽光仗義,沒想到也敢把蟲子玩出花來。
“老杜,你這也太損了!”呂冬說道。
杜小兵說道:“我原來也沒想過,打算玩硬的,把那男的揍一頓,后來回憶起你在公交車上對付那兩個扒手,覺得應該向你學習,以蟲致勝!”
呂冬說道:“我那是以智取勝!”
杜小兵笑著說道:“不管怎么說,這方面你當我師傅綽綽有余。”他目光往下移,飄過呂冬腰間:“你說綠毛蟲子碰到那東西,會有什么效果?”
呂冬雙腿一緊:“老杜,要不你先試試?”
“別!別!”杜小兵連忙擺手:“我今天還有事,改天再找你,你好好教教我怎么玩蟲子,我一定要把心上人從惡心男手里拯救出來!”
說到這里,他似乎才想起來:“哎呀我靠,我約了人見面,這下完蛋了。呂冬,別忘了蟲子的事!我要趕緊走,遲到會讓情敵那邊行情看漲,你千萬別忘了給我弄綠毛蟲子,我不能看著心上人跳火坑!”
呂冬隨口應付道:“趕緊走,小心你女神跟人跑了。”
“女神?”杜小兵開心的樂起來:“這稱呼好!她就我女神!”
呂冬知道自個失言了,看著一身耐克的杜小兵走遠,仿佛看到了永遠得不到女神的那種。
喬衛國悄無聲息過來,問道:“真要把獨門絕技教給他?”
“那就癢辣子!”呂冬強調道:“不是獨門絕技。”
“我明白。”喬衛國嘴上這么說,臉上卻不以為然。
之前聽李文越說過呂家村的事,他也是在農村長大的,把小小癢辣子用到這般出神入化的,除了呂冬,他就沒見過別人!
低調!低調!他明白。
喬衛國想著李文越的話,眼前瞬間閃過一幅畫面:晚風如刀,月光似劍,十幾條惡狼般的大漢朝呂家村沖來。
村口前,一膚色偏黑少年當街而立,揚手間綠色蟲影飛出,十幾條大漢屁滾尿流…
呂冬不知道喬衛國正沉浸在自個的武俠世界里,說道:“蟲子不能給,把人整成太監咋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