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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71節 沈約的真正來歷(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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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人因為自我的緣故,總覺得自己與眾不同。

  事實卻是,哪怕王侯將相,終究不過塵土,前史之鏡,給后人帶來只有困惑迷惘——當帝王也需要手足相殘、父子仇對來獲取所需時,你如何能要求普通人做的更好?

  規則不應該是上行下效,而不是下行上效嗎?

  大多人一生的努力,不過如怒海孤舟,求得一時的安穩。

  知人者智、自知者明。

  單鵬何等人物,自然會自知,他當然知道重復神農的實驗,就可能重復神農的結果,他對此沒有把握,不然他如何會打擾僧人的清修?

  “你們都有執。”

  那和尚了然道,“小人執著財氣、大人執著權志。你單鵬非小人、非大人,可說是超人,但你仍執于念,有念就有識,有識就有種,有種就出因,有因再起緣。天地變化無窮,你亦無窮。有涯隨無涯、殆矣,無窮追無窮,雖是變化莫測,終究仍是晨露昏電,夢幻泡影。”

  單鵬目光深邃,半晌才嘆道,“的確如此。可我…如何能不執念?”

  他終究執著的希望拯救這個崩壞的世界,他如不執,何必奔波反復?神農不執,如何立下“地獄不空、誓不成佛”的誓言?

  那和尚滿是慈悲的看著單鵬,“但正是因為有你等的執,才會讓世人看得到希望,你等的執,又是大慈大悲的心腸。”

  單鵬苦澀一笑。

  那和尚緩聲又道,“我不執,可代你一行。”

  單鵬訝然。

  他此行前來,打擾對方證悟之機,自感歉然。對于一個追求自由自在的人而言,你給他再多,都是在束縛此人的翱翔。他清楚這點,可仍希望這和尚可以將某些東西傳承下去。

  一切終空。

  但要奔向妙有,仍需要正行正基。神農已經做了極好的基礎,哪怕是單鵬,都不忍舍棄這個基礎。

  可單鵬絕沒想到讓那和尚去行神農之舉,這未免強人所難,但那和尚居然主動請纓?

  那和尚微笑的時候,臉上竟有潔凈的光輝綻放,“你我相遇就是緣。既然緣起,當求解脫,不然終非圓滿之境。但我下山前,還需要向師尊告別。”

  單鵬欲言又止。

  那和尚似看出單鵬所想,“師尊有執,我看出卻不知執著何處。今日聽你所言,方知師尊所執仍是為我。”

  輕輕一嘆,那和尚喃喃道,“此去經年,只怕后會無期。了卻這段執念,本是弟子應行之事。”

  一切影像在沉約腦海中不過一瞬。

  一瞬間,前塵清楚了然,讓他忍不住對那個聲音道,“單鵬一直都沒有放棄和你們的聯系。”

  那個聲音回道,“不錯,我們雖然沒能和他再有聯系,但我們相信他一定在努力的聯系我們。”

  沉約凝聲道,“因此你們早就知道,我能來到此間,就是單鵬努力的結果?!”

  那個聲音罕見的再度默然,不過片刻,那個聲音緩慢道,“我們的確是這么推測的。但是,你的表現,卻像不知道這些。”

  沉約腦海中畫面再閃,這一次,卻是那和尚站在一個盤坐的老和尚前的影像。

  和單鵬交談的那和尚自然是釋真,那老和尚,當然就是釋真的師父悟性。

  釋真很年輕。

  但有的時候,認知和證悟,并不是由年紀來決定。

  悟性睜眼,有些詫異,但又慈愛的看著釋真,“你要離開這里?”

  釋真緩聲道,“弟子得師尊傳法,證得緣起性空,知世間妙相。若按教法所言,圓滿解脫不過轉念。”

  悟性微笑道,“道無先后、達者自覺。紅塵多苦,解脫為樂。機緣既然就在眼前,為何舍近求遠?”

  對修行者而言,人生至樂不是生,而是臨終那一刻。生不過是痛苦的開始,修行后臨終若能證悟一切,才是達到真正的自由。

  悟性的意思其實也簡單,你既然證悟萬法皆空,如何還要墜入塵世因緣之中?

  釋真緩聲道,“今日徒兒見到一人,敘說了徒兒的塵緣。”

  悟性微有詫異,只說了句“阿彌陀佛”。

  釋真再道,“徒兒此去,卻非去了結這番塵緣。”

  悟性略有揚眉。

  釋真解釋道,“徒兒只是知曉,既知緣起,若此刻證覺,難稱證覺圓滿。”

  雖然世人習慣解決發問的人來解決問題,但修行者卻清楚的明白——發現問題不去解決,自然不能說是解決了問題。

  證覺是在解決人生的一切問題。

  悟性微微點頭。

  釋真誠心道,“因此徒兒需要一探究竟。”

  悟性默然片刻,終于道:“釋真,你天性極真至純,既然決定從心而行,為師自然不會再勸。不過紅塵多誘惑,只恐亂梵行。為師希望你要牢記,物來則應,物去不留…這是應對心魔的無上之法!”

  釋真跪地行禮,“徒兒謹記師尊教誨,不敢有一刻忘卻。”

  悟性露出微笑,輕聲道,“很好。”言罷緩緩的閉上眼睛。

  釋真再度行叩首禮,起身離去。

  畫面再轉,釋真重新面對單鵬,“我已了此中塵緣。可只怕師尊難了。若有可能,我還需回轉向師尊稟告因緣。”

  哪怕單鵬都有詫異之意。

  “可若無可能…”

  釋真輕聲道,“我希望有人可以替我向世尊敘說此緣。”隨即笑笑,釋真又道,“一入紅塵,凡心自起,師尊和我既然心心相印,本不需要這般世俗之舉。”看向單鵬,釋真緩聲道:“如何行神農之舉?”

  單鵬終道,“行此舉看難實易。”

  釋真反問道,“那難在何處?”

  單鵬緩聲道,“神農和你我相似,卻有不同。”不等釋真反問,單鵬解釋道,“我等都是意志堅定之人,不過神農和我外探,你等修行者卻是內尋。”

  釋真沉吟不語,顯然是在琢磨差別引發的結果。

  “你不是我找到的第一個修行者。”

  單鵬凝聲道,“有高僧舍身無畏的曾經助我,可是…和神農般,并沒有回轉。”

  釋真皺眉不語,對他而言,明心見性不難,可要領悟單鵬提及的觀念,仍需要時間。

  “可根據我的觀測,神農、高僧卻絕對是去往不同的地點。”單鵬微有苦惱道。

  釋真目光閃動,“種瓜得瓜,神農尋變化,自去變化無極。高僧求歸一,當入凈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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