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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32節 入夢尋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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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智者見落葉知秋將至。

  沈約不參與勾心斗角中,但對世人勾心斗角的舉動看的清清楚楚。

  天下熙攘,皆為名利。

  名利之上,又有權柄把持。權柄以名利為誘餌,驅使世俗運作不息。

  不然當年唐太宗也不會開科取士后,喜悅言語,“天下英雄皆入吾彀中!”

  唐太宗欣喜之下,

  說錯了一件事,進入他牢籠中的不是英雄,而是追逐名利之人——因名利而貪嗔癡迷,這才相互傾軋,不擇手段。

  沈約知曉這些,也就一眼看穿劉光世的底細。

  劉光世乃劉延慶之子,不知兵,卻知人。

  沈約從梁紅玉那里聽說過劉光世——當初宋遼燕京一戰,

  劉光世救援遲遲不至,

  導致宋軍破城后反陷入苦戰,幾近全軍覆沒。

  知兵的將領絕做不出這種事情。

  劉光世卻知人——他知道沈約,卻故作不知,因此下令射了沈約后,隨即以不知不罪周旋。

  一切在劉光世的算計內。

  可宗澤、韓世忠也知人!

  韓世忠是耿直,但不是傻的,宗澤更是姜老彌辣,他們如何會派這么個劉光世鎮守西華門?

  鼻翼動動,沈約突然道,“你們殺了這里的守軍?”空氣中有淡淡的血腥氣。

  劉光世臉色突變。

  梁紅玉也是駭然變色,“你們對世忠如何了?”

  “四廂都指揮使?”劉光世眨眨眼睛,“末將如何敢…啊!”

  “嗤”的聲響,一劍刺在劉光世的肩頭,然后用力一攪。

  劍是邵青云的劍。

  劉光世瞬間痛出了汗珠子,叫道:“沈大人,末將不知是你駕到,所為皆為保護宮中安全,

  有何過錯?”

  沈約拎著劉光世,對邵青云出劍根本沒做攔阻,淡然道:“你一定覺得我很講道理,對于講道理的人,你大可按照你父親劉延慶的吩咐拖延時間。”

  劉光世眼皮跳動,不想沈約居然這快看穿這點。

  “但你們殺了這里的守軍,私自換了這里的宮中防備,形同造反。”沈約一字字道,“現在邵青云刺你一劍如果還不能讓你說實話的話,難道你在等著天子誅你劉家九族嗎?”

  劉光世駭然失色,“沈大人,我真不知情。只是高俅命令家父換了這里的禁軍,斬殺了不聽話的人,然后命末將在此把守,不得旨意,不放任何人進來。求沈大人明鑒。”

  邵青云再度揮劍,斬下劉光世左手兩指。

  劉光世被沈約拎著,根本沒有任何抵抗之力,

  被斬手指,幾乎嚇暈,“這位女英雄,我真的就知道這些。”

  梁紅玉急道,“那天子如今何在?”趙佶在的地方,自然就是韓世忠在的地方。

  劉光世連連搖頭,“我不知,我真的不知。”見邵青云再度揮劍,嚎叫道:“你們殺了我,我也不知!”

  邵青云盯著劉光世的眼睛,“那方教主呢?”

  “什么方教主?”

  劉光世才問一句,發現又少了一根手指頭,駭然這女子的心狠手辣,同時也明白過來,“你說方臘?我來到這里的時候,他被韓大人派出的禁軍接入宮中,前往垂拱殿的方向。”說著向東方指去。

  邵青云縱身向那個方向竄去,林凌云帶著姐妹跟隨。

  沈約松手放開劉光世,聶山吩咐道,“將劉光世鎖住好好看守,他若逃了,你們這些人一起抹了脖子吧。”

  那些兵士聞言面面相覷,不想前一刻還趾高氣揚的劉光世,隨即竟落到這般模樣。

  沈約亦向垂拱殿的方向行去——那是趙佶、方臘約見的地方。

  聶山快步跟在沈約身旁,“沈大人,只怕宮中有了巨變,只憑高俅一人,絕不敢這么做。”

  梁紅玉恨恨道,“高俅這個狗賊裝的極好,世忠當權,高俅身為太尉,殿前都指揮使,居然對世忠竭力討好,世忠看天子對高俅并不排斥,這才讓他留在宮中,不想他居然這般忘恩負義…”

  沈約皺眉道,“聶大人說的不錯,只憑高俅一人,恐怕不敢這般。”說著看了聶山一眼。

  聶山看出沈約似有未盡之意,突然打了寒顫,他推出高俅必定有人撐腰自然而然,可到如今,能給高俅撐腰的人,簡直昭然若揭!

  無極宗宮殿內,亦是冷氣襲人。

  水輕夢表明態度后,高臺上的魏若愚好像就冷了下來。

  有時候,你看了一輩子的熱絡,或許不過是始終偽裝的結果,因此撕下臉皮后的冷漠,更加的冰寒入骨。

  水輕夢的結論,不但讓魏若愚變得冷漠,哪怕崔念奴都大為意外。

  崔念奴不是意外水輕夢的結論,而是詫異水輕夢會這么做。

  “為什么這么說?”魏若愚終于冷冷開口。

  水輕夢輕嘆道,“因為宗主變的讓我益發的陌生。想當年得宗主收留,那時輕夢還叫入夢,是師尊給我起的水入夢這個名字。”

  魏若愚輕嘆一聲,“人生如夢,有誰不入?”

  水輕夢點頭道,“人生的確如夢,可師尊的教導卻是真實的,師尊告訴我等,我等均應尊師重道,情同姐妹。柳無眉的銀釵本是她娘親唯一留下的遺物,卻被頑皮姐妹弄丟,柳無眉為尋銀釵暗中哭泣良久,師尊找不到銀釵,親手重新打磨了一只一模一樣的銀釵送給柳師姐,才哄得她破涕為笑。”

  她說到這里,眸中帶光。

  柳無眉帶著一幫姐妹氣喘吁吁的趕來,正聽到水輕夢這些言語,不由發怔。

  “人生如夢,但在那一刻,我卻發現人生也有真實的存在。”

  水輕夢緩緩道,“那時候的我尚年幼,不明曉大道至理,可想著無極宗祖師既然心系蒼生,這種真情,也應是道的一種。”

  凝望魏若愚,水輕夢堅定道,“都說天地不仁,大道無情,可我卻在想,看似多情,實為濫情,看似無情,卻是真情。那一刻,我自起名尋夢,立志要找如夢人生的真正意義。”

  柳無眉聽到這里,緩緩垂下了手中劍。

  劍仍在,但恨已淡。

  水輕夢說的是她自身對道的理解,這何嘗不是她柳無眉在思考的事情?

  “那時候的我以夢入道,進展突飛猛進。”

  水輕夢緩緩道,“那時候的師尊,也是靜思苦慮,想的只是祖師魏紫君傳道真意。那時的師尊,讓我仰望如天上的明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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