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約聽到韓世忠提及青樓內有明教徒的蹤影,瞬間明白了韓世忠為何不想梁紅玉說出真相的原因。
“你知道朝廷對明教深惡痛絕,若是發現明教黨羽死灰復燃的問題,說不定要株連九族,引發許多無辜的死傷?”沈約沉吟道。
韓世忠輕吁道,“不久前,韓某不知沈公子的為人,就是這般想法。可如今見公子明察秋毫,自然不會造成過多的傷亡。既然這樣,韓某就可將真相告之。”
林靈素暗想,你這么一說,倒將控制傷亡的責任丟給了沈約。
沈約平靜以待。
韓世忠凝重道,“為了尋找失蹤的兄弟,紅玉建議再用兄弟做餌,進入青樓暗查。同時紅玉…”
他說到這里微有猶豫,梁紅玉反倒大方道,“我的事情,汴京的姐妹也知道,于是我就利用這種身份和她們交好,幫她們做些她們不方便做的事情,同時套取消息。”
沈約沒有過多詢問,只是道:“查到了什么?”
梁紅玉凜然道,“我們放餌的兄弟叫做武大郎,為人很是穩重謹慎…”見沈約怔了下,梁紅玉不由道,“沈公子認識大郎?”
沈約心道,我聽說過武大郎,可你說的,絕對不是我聽過的那個。
他知道武松既然是虛構人物,演義中的武大郎肯定也不存在,搖搖頭道,“應該不認識。”
那你詫異什么?
梁紅玉不解,還是道,“武大郎在明,我等在暗,有一日他在念奴嬌喝了不少酒…倒有一半裝醉,五分真醉。”
沈約聽梁紅玉將武大郎的醉酒度說的詳細,暗想難道是出現了讓武大郎分不清真幻的事情?
他素來都是聽個源頭,腦海中就有多個分支在拓展。
梁紅玉仍舊道,“武大郎出了念奴嬌,我跟在后面,但進入一巷子的時候,他突然失去了蹤影。那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說話間,滿是錯愕的表情。
“他一直存在你的視線內?”沈約問了句。
梁紅玉毫不猶豫道,“偶爾偏離,但絕不至于突然消失在我的視線內…可是…”說話的聲音略有顫抖,梁紅玉道,“就是一眨眼的功夫,他就如融入黑暗中,等我再看,卻無法發現他的身影。”
沈約沉吟不語,腦海中閃過兩個想法——空間裂變或者障眼法!
“沈公子可信妾身所言?”梁紅玉說出這事時,明顯信心不足。
沈約沉著道,“我信你沒有說謊,因此說下去就好。”
梁紅玉精神振作,“妾身入了巷子,奔到巷口后感覺武大郎并沒有出巷子。”
“你判斷的理由?”沈約立即問道。
梁紅玉解釋道,“武大郎喝了不少酒,渾身酒氣,但巷口處并沒有酒氣。”
沈約贊道,“很好的判斷。”
梁紅玉得到鼓勵,恢復自信,隨即道,“妾身回轉巷中,到達酒氣最濃的巷中,不信有人會憑空消失…”
谷膱</span見沈約神色古怪,梁紅玉不由道,“妾身說錯了什么?”
沈約暗想憑空消失的情況也是有的,但因為這是宋代,他覺得梁紅玉所言邏輯正常,“你既然這么認為,應該會翻墻找找?或者檢查下附近有什么機關暗道?”
梁紅玉欽佩道,“沈公子明見,妾身當時的確想到武大郎是翻墻離去的。于是到了一側墻上,翻入后發現那是念奴嬌的后花園,而且還有微弱的酒氣。”
沈約暗想,如果武大郎不是自己翻墻,那就是有人利用障眼法帶武大郎翻墻而走,那些人能在梁紅玉眼皮子底下做文章,手段可謂高明,身手也不會差。
“妾身還想尋酒氣查找。”
梁紅玉神色凜然道,“可隨即有幾個黑衣人圍上妾身,招式詭異毒辣,差點將妾身擊殺當場。幸好…世忠及時趕到,他和妾身合力,終于逃離那里。事后根據世忠所言,對方有個噴火襲擊我等的手法,和明教的教徒很像。”
韓世忠聽到這里,強調了一句,“只是很像!”
沈約微有揚眉,“襲擊你們的那些人,可看到你們的真面目?”
韓世忠、梁紅玉都是搖搖頭,梁紅玉同時道,“我們感覺事情詭異,是掩面行事的。”
“既然這樣…你們當時就不能光明正大去要人?”沈約皺眉道,“到如今,武大郎仍舊沒有消息?”
韓世忠扼腕道,“的確如此。但我曾潛入念奴嬌暗中搜查,并沒有找到武大郎。我想哪怕我們告知開封府來搜,多半也是一無所獲。”
沈約點點頭,“于是你們讓兄弟們在附近監視,看看念奴嬌有沒有將武大郎送出?而梁姑娘更是借故在念奴嬌走動,同時想看看崔念奴的反應?你為什么會懷疑崔念奴?”
梁紅玉猶豫了下,終于道,“當晚和我們動手的幾人雖然蒙面,身材卻不高,同時一人身上有金檀香氣。金檀香很是貴重,一般青樓女子用不起。”
沈約反問道,“崔念奴身上的香氣,就是什么…金檀香?”他立即回憶那香氣的味道,當時雖知道那香味奇特,此刻方知其名。
梁紅玉肯定的點頭。
沈約沉吟道,“原來如此。因此你懷疑崔念奴和明教有關,委身青樓,有著不可告人的目的?”
梁紅玉“嗯”了聲,“妾身因為明教家破人亡,自然這般想。可妾身將分析話于世忠,他卻認為我等憑借這些跡象,根本無法確定什么,反倒可能會因此傷及無辜。同時他和妾身都不解一件事情——她們擄走那些男人,究竟是為了什么?”
韓世忠皺眉不語,顯然始終困惑這個問題。
“如今我等說完原委,究竟如何來做,還請公子定奪。”梁紅玉很是期待的看著沈約。
林靈素一旁突然道,“沈先生事務繁忙,恐怕顧不了許多。”他只想找到蕭楚,不想沈約參與此事。
梁紅玉不由道,“怎么無關,崔念奴不是要害死沈公子嗎?”
林靈素微滯,反駁道,“這不過是你們的一面之詞。你們的證詞無論到了開封府,還是天子親審,都難有定論。”
梁紅玉、韓世忠互望一眼,知道這道人說的沒錯,這恰恰是他們不能解決的問題。
沈約淡然道,“世人沒有定論,但我們心中自有一桿秤。你們既然肯說出真相,那這件事…我來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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