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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1節 血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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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鼠拉木锨,大頭在后邊。

  沈約聽到李巨人五十多年前的往事時,就覺得極為離奇詭異,其中還滿是讓人費解的內情,但聽到有人將一塊土地莫名翻轉,才知道更離奇的事情是在后面。

  釋空感慨之后,還補充了幾句,“金字塔翻轉,還有空間可以騰挪。但當時的那塊土地翻轉的比如今這蘋果核置換還要緊密,如不仔細看,絕發現不了地面被翻轉過。”

  沈約突然有了個想法——這是個如同魔術般的障眼法。

  不想釋空居然像讀出了沈約的想法,隨后道:“老僧那時候自然不信這種奇特的假想,就在附近削撿了樹木,在周邊用力挖掘下去。在這之前,老僧絕沒有發現周邊、上下有任何機關的。”

  他一句話讓沈約打消了這是魔術表演的念頭,接著道:“老僧挖了六天多…”

  沈約不能不嘆服,釋空這不是繩鋸木斷、而是木鋸石穿的精神。

  “那里土層頗為堅硬,挖起來并不容易,但老僧還是挖了近兩丈的一個深坑。”

  釋空苦笑道:“我比較一下,發現那塊地和周圍的土地的地層截然不同的構造,施主應該懂這些?”

  沈約點點頭,暗想我當然知道,不久前我還和可可討論了幾億年前石頭的橫截面,幫金鑫贏了點兒小錢。

  “那老僧就不用多加解釋了。”

  釋空繼續說道:“挖的越深,老僧就越肯定自己那有關地面被置換的想法。等到第七天的時候,老僧還準備繼續挖的時候,那個要找李萬成尋仇的漢子突然出現了。”

  頓了片刻,釋空道:“我在那里堅持挖地,其實也想引和佛像有關的人出來。見到那漢子后立即想從那漢子身上得到答案,可那漢子極為疲憊不堪的模樣,讓老僧一時間不忍詢問。”

  可你終究還是會問的,是不是?沈約心中嘀咕。

  釋空緩緩道:“不想那漢子主動到了我身邊坐下來,嗓子嘶啞著問我在找什么。我說要找尊佛像,他神色大變,似對那佛像有些了解,卻沒有多說什么。我感覺那漢子隨時要倒斃的模樣,竟像很多天沒有進食過,不由好心的將自己摘的一些野果子給他吃。那漢子搖頭拒絕,說我是個好人。”

  沈約也是這般想,心道這個老和尚是真謙遜——他說自己脾氣很壞這才被師父趕出來,可釋空如果沒有撒謊,當年發生的事情已經證明釋空很有菩薩心腸。

  李萬成現在是一呼百應,關心者無數,但人家那是關心他的錢,而不是真心對他好。

  誰能在無利可圖的情況下,一直守著當時情況下的李萬成?又為死者念了三天的渡亡經?

  無論渡亡一事真假,可能堅持這么做的人,一定得有極為堅定的信念才行。

  如果天底下的人都能有釋空當年的一半慈悲,那基本上就天下太平了。

  釋空喃喃道:“老僧終于還是忍不住好奇,詢問那漢子有沒有找到李萬成?為何會給李萬成下蟲?又說下蟲的這種手段似乎有點兒殘忍。”

  說到這里,釋空又念道:“阿彌陀佛。”

  他每次念這個的時候,都是在情緒有波動的時候,這次亦不例外。

  但他這次平復情緒用了許久的時間。

  “那漢子卻突然暴怒起來,一把抓住老僧的衣領,喝問老僧——你說我們殘忍,你知道李萬成做了什么事情?你可知道他做了更為殘忍的事情?”

  沈約心中微沉,他亦如蔡淑珍般判斷——這些年來,李巨人始終不肯提及當年的事情,甚至對老婆都在隱瞞,那李萬成做的絕對不是好人好事!

  “老僧順勢就問那漢子——老僧不知,施主可以講講。老僧那時候本以為漢子絕對不會說的,因為所有參與這件事的人,除了老僧,似乎都有什么忌諱。”

  沈約深有同感。

  釋空繼續道:“意外的是,那漢子居然道——好的,我就說給你聽,我要你有機會就告訴李萬成——我就要死了,可一定會有人為我們討回這個血債。”

  沈約心中一凜。

  釋空繼續道:“老僧當時極為驚詫,不知道這大半年因何會發生命案。聽那漢子又問道——和尚,我問你,李萬成真的逃過了心蠱之劫?是誰幫他解的心蠱?是你嗎?”

  苦澀笑笑,釋空看向沈約道:“我那時候真的不知道如何解釋,只能含糊道——可說和我有關系,不過我沒有解蠱的本事。”

  心蠱?

  沈約一直靜聽往事,聽到這兩字時,終于開口說了句,“我好像隱約記得——用這種蠱毒的人會和被下蠱毒的人心意相通。”

  這完全是他腦海中突如其來的想法,宛若很久以前就長在腦海之中,這時候被他看到一樣。

  釋空大感意外的看了沈約一眼,反問道:“你記得?你記得什么?”

  沈約搖頭。

  釋空沒有再問,繼續道:“老僧看那漢子極為悲憤,勸解那漢子道——冤家宜解不宜結,你身體雖然虛弱,但估計是餓的,你吃點野果就不會死的。那漢子推掉了我遞過來的果子,放肆狂笑道——我追出來就準備死了,也就不怕告訴你,云月已經死了,為李萬成這個畜生死了!李萬成騙了云月,他說好會回去的,云月信他會回去!漢子說到這里,他嘴角突然溢血,他自己卻全然不覺…或許他全然沒有去顧及吧,那漢子并不理會老僧的提醒,繼續道——可李萬成沒有回轉,他伙同那幾人騙云月讓他們離開,說到這里的時候,那漢子鼻孔也有鮮血在流淌…”

  說到這里,釋空臉上終于現出驚怖之意。

  他本來是個平和鎮靜、有強大意志力之人,這會兒回憶起當年的情形,仍舊極為驚駭,可見當年那場面的震撼奇詭。

  “但那漢子還是沒有停止講話。我后來想想,他多半知道自己的結局,這才堅持講完的吧。”

  釋空嘆口氣,喃喃道:“那漢子并不擦拭流出來的鮮血,繼續道——他這個做大哥的早就警告妹妹不要輕易相信外人,可云月還是死心塌地的相信了李萬成,云月死之前,還不肯相信李萬成真的負了她,李萬成如果回來,云月就不會死!那漢子說到這里,耳朵也有血液在流淌,但那漢子仍舊堅持說著——告訴李萬成,這筆血債,一定會用血來償還,從無例外!那漢子說到這里,眼中也流出了鮮血,然后松開了雙手,仰天倒了下去。”

  念了聲佛號,釋空吁了口氣,平靜道:“他死了,就那么死了。我為他念了七天的渡亡經,他也沒有回轉,他是真的死了。”

  說到這里,釋空情緒很是平靜,如同風輕云淡的說著不相干的事情,卻扭頭看向了窗外。

  窗簾早被拉開。

  有人畢竟喜歡站在陽光下,就如有人一直喜歡呆在空調房內一樣。

  午時已過。

  驕陽火辣辣的滾燙,照耀著看似喧囂熱鬧、實則冷酷無情的城市。

  如洗的碧空中無云、亦無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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