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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芷兒,我們走吧!”
夕陽殘血,大戰已畢。焱妃牽著小女孩的手,不欲再理會,正準備離開。
“東君大人!”
楚南公在后,叫住了焱妃。
焱妃停住了腳步,卻聽得楚南公說道。
“天下大勢已定,陰陽家想要如何?”
“既然大勢已定,又為何要問想要如何?順著大勢,不就行了么?”
焱妃說完,步伐不再停止,帶著小女孩離開了這里。
尉繚是曾經秦國國尉,但是在此地,卻與楚南公沒有什么沖突。他看了一眼楚南公,悠悠一言。
“此戰已定,天下大勢的走向已經決定。在未來很長的一段時間內,天下將沒有大的戰事了。”
尉繚說完,便牽著韓信的手,也準備離開。
在場的人都明白,一旦楚國二十萬大軍被擊敗,那么楚國便不可能再度組織這么龐大的力量,對秦軍進行反抗。
勝負已定,余下的不過是零星的抵抗罷了!
“既然天下將沒有戰事,那么你為何還要磨這么鋒利的一把劍?”
楚南公的聲音從后傳來,尉繚卻沒有回答的興致,帶著人,離開了這處觀戰的地方。
“戰爭還遠沒有結束!”
心中的情緒積郁,望著那殘陽瀝血之景,楚南公見證了這場戰爭,也見證了一個時代的離去。
最終,將滿腔的悲憤與不甘化為了一聲。
“楚雖三戶,亡秦必楚!”
夜風寒涼,帳中溫暖。
夜已深,然而昌平君卻睡不著,一心所系,都是前方的戰事。
“戰報應該要傳來了。”
二十萬楚軍與數萬秦國敗軍戰于龍王山,應該已經分出了勝負。
只有在這一戰中,徹底解決了這支秦軍,楚國才能獲得暫時的安穩。
之后,無論是在陳地的王賁軍,碭郡的蒙恬軍,又或者是已經深入楚國王都的羽林軍,才好收拾應對。
沒有看到戰報,昌平君心中總是不安穩。
馬蹄聲匆匆,昌平君起身,只穿了一件單衣,便走出了帳外。
正見昌文君一身罩甲,從馬上下來。
“大兄,夜里涼,回帳中吧!”
“前方情勢如何?”
“還沒有消息。范先生那邊應該最快得到情報,若是得到消息,他會告訴我們的。”
昌文君將昌平君勸回了大帳,說著。
“更何況,此戰勝負早已明了,便是趙爽,也是翻不了盤,大兄不必憂慮。”
“雖是這么說,可只有一日勝負未定,心中便不安穩。”昌平君坐了下來,看向了昌文君,“漣兒她們怎么樣了?”
“已經護送撤走,安置在了后方。”
說著,昌文君的聲音又小了幾分,湊近了昌平君。
“田光辦事妥當,大兄不必憂慮。”
昌平君與農家的關系,便是楚國之中,也少有人知。
這些年來,農家在楚地向中原發展,勢力漸漸龐大。昌平君無論是在秦還是歸楚,這層關系都必須隱藏。
楚王負芻若是知道了這層關系,絕對不會放任不管。
對于昌平君而言,青龍計劃還有許多步驟沒有完成。楚國就算最后失敗,但也必須給他足夠的時間,進行安排。
“讓她們就這么隱居下來,不要冒頭。我們還需要時間。”
“趙爽不會給你們這么多時間了。”
帳中兩人面色一變。他們大帳周圍都是楚軍的士兵,可這個聲音的主人,卻能繞開這么多守衛,出現在這里,身手修為超凡。
只是,昌平君卻沒有昌文君那么警惕,因為這個聲音的主人,昌平君很熟悉。
“太子殿下!”
燕丹走進帳中。他穿著一身黑衣,帶著斗笠,遮掩了面容。
“這世間已經沒有什么太子殿下了。”
昌平君苦笑一聲。作為冀望谷的首領,燕丹自然會關注秦楚戰事。因為這里一旦分出勝負,楚軍若敗,冀望谷會直面秦軍的兵鋒。
昌平君不明白燕丹為何會冒險至此,不過心中猜想,應該與那場大戰有關。
“前方戰事如何了”
“龍王山一戰,楚軍戰敗。要不了多久,秦軍便會到這里。昌平君,你還是早做準備吧!”
昌平君沉吟良久,沒有怎么說話。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范增的聲音在外響了起來。
只是,當范增走入營帳的時候,沒有想到營帳之中還多了一個人。不過此刻,他也顧忌不了這么多了。
“昌平君,龍王山那邊出了變故,戰事不順。上將軍要我護送昌平君離開這里。”
昌平君聽了這話,無奈一笑。
“事已至此,先生何須瞞我。龍王山一敗,王賁軍、李信軍、蒙恬軍必會三路齊下,楚軍敗亡只在頃刻。而得到了前方的戰報,壽郢那邊會如何,還不好說,可也支撐不了多久。”
范增聽此言,知道昌平君已經知曉前方戰情,也不再隱瞞。
“昌平君不必憂慮,這二十萬大軍雖敗,可楚國廣闊,國力雄厚,地方上還能抽調兵馬,繼續抵抗秦軍。”
“不,我并沒有憂慮。”
昌平君此刻顯得很是平靜。
“這二十萬大軍一敗,楚國必亡,或早或晚而已。可楚國不能就此亡了。現在該考慮的是,如何將楚國的火種保存下去。等待這天下的大勢再度變化,祝融的火焰才能繼續昌盛。”
“昌平君以為,六國之人在等待的大勢,能到來么?”
“秦王政的野心遠不只是區區六國,他要的是整個天下。也因此,我們必定還有機會。”
昌平君咬著牙,用力之猛,血絲都快溢出來嘴角。似乎在給自己堅定信心,他又重復說著。
“一定會有的!”
“昌平君!”
關注公眾號 對于此時的昌平君,范增的感覺很是復雜。
“告訴項燕,我們這些老東西,必須要為楚國的年輕力量爭取時間了。”
“我明白。”
昌平君在帳中走動著,思考著,忽然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昌平君!”
便在眾人要去攙扶的時候,昌平君揮了揮手,制止了眾人。他艱難直起了背,緩緩吐出一句話,帶著十分強烈而又復雜的情緒。
“趙爽不死,天下不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