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陽家。
“星魂大人,請!”
輕蘭本以為,是云中君找她,可是等到她七轉八轉進入云中君的煉丹閣時,等待她的卻是一個熟悉的身影。
在長久以來,面對這個身影,輕蘭始終都是仰視。可現在,她輕輕吸了一口氣,向前走了一步。
“東君大人,你閉關結束了么?”
焱妃揮了揮手,那個帶著輕蘭而來的弟子退了下去。
“我閉關而出,就聽說我消失了幾年的貼身侍女,忽然變成了星魂大人。”焱妃目光深沉,自高臺之上俯視,帶著居高臨下的壓迫感,“只是,星魂大人,你能告訴本座,你究竟立下了何等功勞,讓東皇閣下破格提拔?”
輕蘭眉目一皺。
“東皇閣下吩咐過,此事乃是絕密。當時東君大人不在,但是諸位長老皆在當場。東君大人若想要知道,可問三位長老,又或者,直接去問東皇閣下。”
輕蘭說了一聲,正欲反身離開,卻見大門之外,月神從外走了進來。
而隨著月神的身體踏入屋中那一刻,煉丹閣的大門緩緩關閉。
“月神大人,你們要做什么?”
輕蘭質問一聲,卻聽得身后焱妃的聲音傳來。
“我再問一遍,星魂大人能否告訴本座,你究竟立下了何等功勞,讓東皇閣下破格提拔?”
“我已經說過了…”
輕蘭回身,卻見焱妃鬼魅一般的身影從高臺之上瞬閃,轉眼間,已經來到了她的面前。
焱妃一掌拍來,渾厚的內息帶著炙熱的烈焰,輕蘭想要擋,卻承受不住這股巨大的內力,身體向后退了幾步,倒落在了地上,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這是最后一次,星魂大人能否告訴本座,你究竟立下了何等功勞,讓東皇閣下破格提拔?”
殺意!
輕蘭可以感受到,焱妃身上那股濃重的殺意。
“就算我殺了六指黑俠,也是奉了東皇閣下之命。如今江湖之上,墨家兩分,玉面飛龍的勢力龜縮在一隅。江湖大亂,我陰陽家才能趁機擴張勢力。東君大人如此,是怪我搶了你的功勞么?”
輕蘭可以感受到,她話一出,焱妃身上的殺意非但沒有減少,反而更加重。而她身后的月神,也是一樣。
煉丹閣的大門緩緩打開,云中君從外闖了進來,看到這副場景,大驚失色。
“東君大人、月神大人,就算星魂大人有所失禮之處,可也是東皇閣下封的護法,不至于此。”
焱妃揮了揮袖子,不屑哼了一聲,與月神離開了這里。
云中君想要去攙扶輕蘭,還沒靠近,發絲凌亂的她眼中帶著恨意,一把推開了云中君的手。
冀望谷。
伴隨著戰亂,這里曾經的建筑早就破舊不堪。不過,隨著大量被墨家逐出的弟子到來,曾經荒蕪的景象,立刻煥然一新。
谷中塵埃四起,到處可見翻新舊房,搭建新屋的場景。
中央主閣。
耳邊響徹著嘈雜的聲音,燕丹緩緩關上了窗戶。閣中,一眾統領聚坐。
已經找到了棲身之地,如今擺在他們面前,還有一個迫切而又重要的問題。
定位!
無論是燕丹還是其余一眾統領,都是被逐出機關城的。也就是說,他們名義上已經不是墨家弟子。
雖然如今,這江湖上絕大數的墨家弟子已經不再遵從機關城號令,而是改聽冀望谷。可終究,他們還是差了大義名分。今后在江湖中行走,又該用什么樣的身份?
這其中就涉及到一個問題。他們是另立門戶,還是繼續以墨家之名?
如果是前者,他們等于坐實了墨家棄徒的身份,可如果是后者,那要不要承認新任的巨子?
若是承認,他們的處境便很尷尬,可不承認,另立巨子,便等于直接與機關城開戰。
論整體實力,秦墨這十年來在秦楚之地發展,雖然風頭正勁,可也無法與山東六國之地莫墨家勢力相比。
當初在機關城中的一場對峙,誰都清楚,若是打起來,便是兩敗俱傷,墨家就此大衰。不過最關鍵的時候,大統領讓他們離開了。
墨家雖然分裂,但保存了實力。一眾統領走的匆忙,并沒有帶走機關城中的典籍,可也心中有數,根據秦墨最后一次的上報,秦墨的勢力,大概有一萬墨俠,三、四萬普通墨家弟子。
而根據剛剛還沒有做完的統計,現在聽從冀望谷的,便有兩萬余墨俠,七、八萬普通墨家弟子。
打心底里,一眾統領并不想要與機關城開戰。而且,他們的底蘊并不深。
對于墨家而言,游俠只是明面的實力,最為重要的還是機關術。
墨家四靈獸,中原各個據點之中,也就只有機關白虎的量產版。
作為大本營,機關城中存儲著大量的機關獸和墨家歷代積累。如今,都在大統領的手中。
要戰,他們會很不利。
閣樓之中,充滿了壓抑的氛圍。一眾統領心中都有疑慮,最終,還是燕丹先開口。
“如今我們已經在冀望谷中扎根。只是,我們名義上都是墨家棄徒。為正視聽,今后在江湖上,我等當繼續以墨家弟子身份行走。”
“殿下的意思是,要與機關城開戰?”
面對秦舞陽的問題,燕丹搖了搖頭。
“冀望谷中,不立巨子,而以班大師為首,諸位統領共同掌管墨家之事務。同時,我們也不承認大統領的巨子之位。一來,先代巨子之死還沒有調查清楚;二來,即使要立巨子,可墨眉也不在這里,名不正言不順;三來,我們可繼續以墨家弟子的身份行走江湖,也不必與機關城撕破臉。”
一眾統領點了點頭,卻聽得燕丹說道。
“其實我一直有一個懷疑,大統領的真實身份乃是昔日趙國大將林鹿侯趙爽。”
“若是如此,大統領不是更應該站在我們一方,而為何與秦國漢陽君關系密切,總不見得是因為他們都叫趙爽吧!”
荊軻開了個玩笑,可在一瞬間,燕丹看過來的眼神,卻讓荊軻一愣。
“殿下,怎么了?”
燕丹最終還是轉過了目光,將心中這個有些瘋狂的想法按了下去。
徐夫子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卻沒有多疑。
“也不知道當年巨子是怎么想的?”
這個疑問,顯然現在已經沒有了答案。
“這個問題,當我親眼見到秦國那位漢陽君時,或許會有答案。”
“殿下,你說什么?”
“燕國傳來了消息,因為趙國連續大勝,父王擔心趙國趁機攻燕,所以想派我入秦為質。”
“什么!”
一時間,屋中眾人皆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