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遠方的地平線籠罩著一層暈光。
趙爽站在山坡之上,立于高處,隆冬的早晨,空氣中都彌漫著一股寒意,輕輕一呼吸,那冰冷刺骨的感覺便襲上身體,仿佛要將整個軀體都冰封一樣。
身后的大纛在風中獵獵作響,周圍的士兵則在匆忙地分發箭矢,以戰車組陣。趙爽轉頭,白露挎刀,正緩步走向了山坡。
“主上,哨騎來報,雷納德十萬胡騎已經向著這里而來。”
趙爽點了點頭,吩咐著。
“以戰車組陣,立于平野,阻擋敵方騎軍。武卒在前,弓手在后。再遣一千精卒占據兩側山脊,于上以弩車布陣。”
“那陣后呢?”
這一次與古比奇那此遠遠不同,對方的數量要多得多,也因此,他們的后方特別危險。
“讓墨家隨軍的弟子駐守,再已戰車布于后方,調一千弓手于后,阻擋胡騎沖擊。”
“諾!”
隨著太陽升起,一股暖意傳來,趙爽耳邊傳來了一聲。
“來了!”
一聲呼和,趙爽縱目而望,秦軍陣列之前,遠方平野之上,一隊斥候正在歸來。
他們的身后,跟隨著一大群胡騎。
斥候為軍中耳目,為一軍精銳,所配武備坐騎都是一軍中頂級的。
羽林軍中斥候,所騎為草原虎騎。仗著戰馬之急速,縱橫于這胡夷之地,少有人能阻攔。
只是此刻,他們身后的胡騎,速度一點也不落于羽林軍的斥候,相反,甚至還在一點點趕上。
照著這個趨勢下去,羽林軍的斥候還沒有來得及回到本陣,就會被這一群胡騎追上,交纏消滅。
趙爽瞇起了雙眼。對方這是想要全滅斥候部隊,消解羽林軍的士氣。
“力芒!”
這個時候,待在趙爽身旁的祝融部的巨人得到了命令。力芒知道了此刻情勢,明白了趙爽想要讓他做什么?
“好勒!”
力芒揮了揮手,高坡周圍兩百余巨人從背后拿起了標槍。巨人們走到陣前,所有的士兵都讓開了道路。
只見標槍之上,火焰升起,兩百余火焰標槍從巨人們的手中飛出,跨過遙遠的距離,將遠方大地上的騎軍一分為二。
兩百余標槍插入了泥土中,將大地一分為二。胡騎的戰馬受驚,追擊之勢霎時間一頓。
便在此時,斥候部隊得了空,迅速與身后追擊的胡騎拉開了距離。
斥候軍進入了秦軍陣列,武卒合攏了軍陣,閉合了戰車陣。
斥候隊直接進入了陣中,趙信從戰馬上下來,走上了高坡,舒了一口氣。
“好險啊!”趙信擦了擦額頭的汗,“君上,這股胡騎的坐騎不凡,是我平生未見。”
草原虎駒已經是當世難得的戰馬,可這股胡人座下的戰騎,論速度,還要在草原虎駒之上。
趙爽一笑,看了一眼一旁的趙爽,手輕輕一握。
“早晚都是咱們的。”
趙信臉上一喜,拱手道。
“屬下這就去準備。”
遠方,隨著那一股追擊的胡騎部隊停下了追擊,大部隊不久便至。
十萬胡騎,在平野上展開,仿佛覆壓天際的烏云,翻涌騰轉,能夠吞沒一切。
這十萬胡騎的主人,走到了那一排排標槍之前,面色一肅。這異常的景象,告訴雷納德,前面的秦軍并不簡單。
那一股精銳的騎軍的統領,也是雷納德的行軍副官拍馬上前,來到了雷納德身側。
“看樣子,你失手了。”
“秦軍斥候的坐騎精銳,但是與我們從大宛得到的金血馬相比,還是差了一點。若非這陣中忽然射出的標槍,他們跑不了。”
雷納德一笑。
“找借口可不是你的風格,阿圖達。”
行軍副官低下了頭,沒有在戰前殲滅秦軍的斥候部隊,他的心中也的確憋著一口氣。
“情勢如何?”
“大翕侯,秦軍的陣列,果然與鹿尾山一樣,對方的主將選擇的地形也差不多。他們占據了兩側山脊,布下了弩車,掌控了四方形勢。”
“秦軍多為步兵,若不結陣,只會被我們的軍隊一點點消磨殆盡。”
雷納德臉上露出了笑容,展露出了自信。行軍副官在旁勸道。
“大翕侯,古比奇當初就是有所輕視,三萬胡騎才會大敗。”
看出了自己心腹手下的擔憂,雷納德輕聲一笑,拍了拍麾下的坐騎。
他座下那匹猶如野獸一般的烏金色戰馬,鼻尖撲哧著粗氣。
“感受到了么,它的戰意。”
“大翕侯,你的坐騎一向有靈性,它也感受到了敵人的不凡。”
“是的!”
雷納德點了點頭。
“你以為這場戰爭是為了什么?”
“迎回公主,擊退秦軍。”
“不,不是擊退秦軍,而是將他們撕碎。”
雷納德的身體中涌動著一股躁動,仿佛每個骨節都在發出暴喝。
“以最為強橫與直接的辦法,沖破他們的陣列,殺戮他們的士兵,碾碎一切,要在以后十數年的時光,讓那個秦人再聽到我們的名字,瑟瑟發抖。”
說著,雷納德揚起了手中的寶劍,在胡騎陣前奔走,高呼著。
“去吧,我最為勇猛與忠誠的士兵,向以往我們所面對的敵人一樣,將他們踏碎。”
呼和聲中,大量的胡騎向著秦軍陣列沖擊而來。
高坡之上,白露帶著一支手握長刀的甲士隊,站在趙爽身后。
“主上,胡酋果然仗人數眾多,率軍沖擊我軍陣列。”
趙爽一笑,揮了揮手。
“陣中百萬箭矢,今日皆需用盡。你率部于陣前督戰,此戰先挫敵軍銳氣,通告全軍,三通鼓聲后,前陣羽林軍士,但有一簍箭矢未盡者,立斬。”
“諾!”
白露率領著長刀甲士隊走下了高坡,向著陣前而去。
胡騎奔騰,大地都在震動著。典慶手握雙斧,立于武卒之前,感受著十萬胡騎仿佛能催折一切的鋒芒,他身體中本能的野性與戰意被喚起,雙臂張開,大喝一聲。
“來得好!”
典慶嘯音未盡,天際一輪箭矢自他頭上飛出,覆壓天際,黑沉沉的,向著胡騎陣中飛去。在這晨光籠罩著的戰場,爆發了最初的碰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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