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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兩百一十九章獲月(終)

熊貓書庫    沒錢上大學的我只能去屠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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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害怕嗎?”李星楚蹲在女兒的身邊,看著她有些無所適從的表情,盡量讓自己的聲音溫柔,“告訴爸爸,害怕嗎?”

  “有有一不怕!”小月亮原本是要露怯的,可她看見了爸爸身后站著的媽媽,見到媽媽臉上的淡笑以及颯爽的英姿,忽然就把原本的話吞了進去,挺起小小的胸膛,“不怕!”

  “真不怕還是假不怕啊。”李星楚樂了,還打算逗幾下開心果。

  “真不怕!”小月亮脖子一橫,“媽媽都不怕。”

  “上幼兒園的又不是媽媽,為什么媽媽要害怕?”李星楚看著面前背著小書包戴個帽子的小月亮奇怪地問。

  “媽媽以前上幼兒園肯定也不害怕。”小月亮篤定地說,“所以我也不怕!”

  “但是媽媽沒上過幼兒園哦。”李牧月悠然說道。

  “還真是!”李星楚一錘手心,像是李牧月這種家境條件,一般都是請專業的先生上門一對一啟蒙的,直到啟蒙結束才試著送去和同批次優秀的小孩子們競爭學習,這算得上是曾經家族內的傳統教育模式了。

  “那我也不怕。”小月亮沒被唬住,一本正經地說,“我要成為媽媽一樣的人,媽媽是我的偶像。”

  “好啊,你把媽媽當偶像,那爸爸呢?”李星楚又忍不住伸手左右按住小月亮的臉蛋,把她的小嘴嘟了起來。

  “只有當媽媽一樣帥氣的女孩子,才能娶到爸爸這樣的男孩子。”小月亮被迫嘟著嘴說道。

  李星楚愣了好一會兒,回頭看向自家老婆,“你教的?”

  “鄰里鄰居教的。”李牧月笑著搖頭。

  聞言李星楚有些沮喪,都說爸爸是女兒的好榜樣,但在自家里完全反過來了,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比起自己,李牧月更像是一家之主,就算放棄了“月”的身份,但那種氣度卻是刻在骨子里的,走到哪里都是絕對的焦點,就像是現在一樣,一家三口站在幼兒園的門口,路過的家長和小孩子們都情不自禁地看向三人中的李牧月。

  寒風中穿著一席棕色風衣和長靴的李牧月雙手簡單地插在口袋里,領子翻起御寒的同時脖子上套著的絲巾垂下風衣領口遮住下面雪白的脖頸,不少牽著家長手的小孩都偷偷地看那個風景線一樣的漂亮大姐姐(混血種的外貌老化的確很慢),不少家長也感慨現在的當爹媽的還真是越來越年輕了。

  該說不說的,有這樣一個年輕漂亮的媽媽,的確很給孩子長臉,相反李星楚蹲在那兒就只感覺無數道刺后背的目光扎得自己后頸發涼,那都是孩子們爸爸的怨念。

  “我要遲到了!”小月亮用力掙脫自己老爹的無情鐵手,往后退了幾步,用力提了提背后的書包,向著蹲著的李星楚和站在身后淡笑的李牧月揮手,“我去上學了!放學記得來接我!要準時啊!不要遲到!”

  “要媽媽接還是爸爸接啊?”李星楚笑著問。

  “要媽媽接!”小月亮跑進幼兒園大門前大喊著回答,在路過門衛時想起爹媽的教誨,一個90°鞠躬,然后走進幼兒園內,原地的門衛都“受寵若驚”地摸了摸后腦勺,然后看著后面的小朋友一個二個跟著小月亮有學有樣地鞠躬,弄得老大爺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真是沒良心的小渾蛋啊。”李星楚嘆了口氣悠然站了起來,拍了拍手掌上殘留著的小臉蛋的余溫,看向李牧月,“聽到沒,她說她要媽媽接誒。”

  “嗯,我聽到了。”李牧月輕輕頷首。

  “走吧,時間差不多了。”李星楚看了看腕表說。

  李牧月伸手挽住了李星楚的手彎,輕輕拉了一下脖頸上的絲巾,在遠走出幾步后回頭看了一眼幼兒園的大門,再頭也不回地離去。

  凌云寺山門。

  小和尚站在山門前閉眼念誦著佛經,如果略懂佛法的人能聽清他是在背誦《妙法蓮華經》,鳩摩羅什翻譯而來的大乘佛法,是佛陀晚年在王舍城靈鷲山為眾生所宣說。該經開示人人平等、不分貴賤,皆可成佛。

  二十八品佛法念誦完畢,小和尚睜開眼睛,見到了山下階梯走來的夫妻二人,待到走近后,無需多言,只是深深地向著兩位施主彎腰行佛禮,轉身帶著他們走向寺內。

  一路上無言,李星楚和李牧月二人手牽在一起,飛鳥的啼鳴和江水的潺潺在山頂響起的祈福鐘聲中騰起流下,整個凌云山上沒有閑雜人等,唯能聽見的只有寺廟中全寺僧人合念的《地藏菩薩本愿經》。

  安忍不動,猶如大地;靜慮深密,猶如秘藏。

  整座山峰上佛音朗朗,飛鳥投林,江水三方匯流而來,李牧月和李星楚踏著山路一直走到了那紅砂巖壁之前,見到了站在洞窟之下的允誠大師,今日的他脫下灰袍,換上了金紅色的主持僧衣,手握金剛鈴杵,在他身旁還站立著三位同穿主持僧衣的年邁僧人等候。

  “大師。”李牧月來到了僧人們的面前,行禮問好。

  “這三位是?”李星楚見允誠大師身邊的幾位面生不由輕聲問。

  “烏尤寺現任主持,空妙。”為左留有白胡須的僧人微微低頭,雖然面有白須,但那飽滿的精氣神就像是洪爐一樣帶來一種精神層面上的澎湃灼熱感,只是站在他身前,冬日的嚴寒就無故消退了三分。

  “伏虎寺現任主持,妙海。”僧袍下顯得略微纖瘦弱不禁風的老僧顫巍巍低頭行佛禮,李牧月同樣回禮,并且神情略微嚴肅,身為前任的“月”她竟然在這個看起來弱不禁風的老人身上感到了一種危險的壓力感。

  “萬年寺,海旭,敢問你們兩位中哪位是身懷孽障的施主?”身寬體胖,面帶樂天笑容的胖僧人湊上來搭話,但問是這么問,他的視線早已經落在了李牧月的身上。

  李牧月也向前走了一步,三位來自不同佛寺的主持都看向了她,有人搖頭,有人點頭贊許,也有人嘖嘖稱奇。允誠大師此刻發話,“一切都已經準備妥當,萬事俱備。”

  “今日恰逢冬風也正好,東風,冬風,萬事大吉!”胖僧人拍了拍手感慨,“沒曾想在未曾遠登極樂之時還能見到這種場面,得虧是佛祖庇佑啊,大功德坐在家里都能找上門,還真得謝過兩位施主了。”

  “該感謝的是允誠罷,潑天的功德也向眾寺分享,換作你我,誰又能有這等胸懷?看來悟徹在離去之前,也不忘點化允誠這個師弟啊,佛法大成指日可待,我等佩服,佩服。”白須僧人感嘆。

  “此事眾大,允誠不敢一人包攬,想要降服孽障,還需各位大師幫扶,如若出了意外,允誠擔不起這個罪責。”允誠和尚手握金剛鈴杵行單掌禮。

  “蓮花鈴杵都已經祭出,看來允誠此次決意已定,是必要降服這孽障了,我等自然會傾力幫襯。”弱不禁風的老僧低聲說道。

  金剛杵的造型通常有一股、三股、五股、九股之分,常見的有五股、九股金剛杵。允誠手中的金剛杵為五股金剛杵。半個金剛杵造型的手柄和鈴本身所組成,蓮花座底下裝飾有佛頭,佛頭底下有象征寶瓶的空心圓圈。

  李牧月一眼就認得出這是相當了不得的煉金器物,在金剛鈴杵上還能見到底座佛頭處染著褐色的斑塊,那是血漬,有資格在這種器物上留下血痕的東西恐怕這個世界上只有那些威嚴可怕的生物了。

  “蓮花鈴杵啊,上一次見到的時候,還是三江水患之難吧?那興風作浪的孽障被海通法師的后人以鈴杵鎮入三江渦眼,救下了整座城市的蕓蕓眾生,沒曾想時至今日還能見到它現世的一天。”胖僧人看向允誠大師手中的器物嘖嘖稱奇。

  “不成仁定成佛。兩位施主久經苦海,也該由我等泊舟施出援手。這是悟徹師兄生前的遺愿,也是我佛法自然的第一步。”允誠大師說。

  “天時地利人和,有冬風相助,三江匯聚福源,眾位大師聚首,我想今天的事情一定會很順利。”李星楚向著幾位大師行大禮,而僧人們也坦然地受了這一拜。

  “別忘了還有大雄寶殿之下的眾僧為各位的祈福,地獄不空,誓不成佛,整個凌云寺如今的佛緣都已然加注施主之身,施主尚未拜入佛門,未能感受到那雄厚的佛緣縈繞,但在我們的眼中,今日之事早已成功大半,如今缺的,只是施主您帶著您的妻子走入那高臺。”白須僧人撤開一步,示意向那鎖鏈為梯的巖層洞窟。

  “大恩不言謝。”李星楚認真地向允誠大師說道。

  “去吧。”允誠大師說。

  李牧月和李星楚對視一眼,向著幾位大師再拜,相繼走向了那巖層洞窟。

  “地獄不空,誓不成佛。”在他們身后,大師們齊念佛號,目送兩個人影消失在了洞窟之中。

  等到李星楚和李牧月不見了身影,留在原地的四人中的瘦弱老僧低眉問道,“允誠,今日可有事變之端?”

  “我求遠在靈隱寺的師傅為今日之事求神通警示,所得之言為‘無妄’。”允誠回答。

  “正為無妄,不正為妄。于天而言,逆天而行則為妄,順天而行為無妄。”胖僧人當即念道,“好兆頭。”

  “天之所助者,順也。”白須僧人頷首,“今日之事,必無憂。”

  “光葉大師的神通預言從未有過偏差,看來今日之事的確無憂。”瘦弱老者也輕輕頷首。

  “但也不能松懈,無憂之測建立于諸位大師齊聚一堂,我等必不能為神通所遮眼,百密一疏,誤了大事。”允誠低聲說道。

  “善。”

  “阿彌陀佛。”

  李牧月和李星楚走入了山洞內,四周都是紅砂巖壁,但卻被打磨得平整光滑,就連地面都由石板鋪出了一條路一直延伸向數十米內的盡頭。

  一張石床安靜地躺在洞穴深處,在石床周圍有水流流動的聲音,靠近一看后發現地上竟是如藤蔓般錯綜復雜的凹槽紋路,在其內流淌著活動的煉金水銀,淡紅的血絲在水銀中歡暢地蠕動,就像是小蛇,就如血管,煉金的力量順著血絲結成看不見的“域”,籠罩了整個狹窄的空間。

  在石床周圍的空曠平臺,一切李星楚需求的手術器具一應俱全,凌云寺將無影燈都整個搬來了,手術刀具,超聲設備,吸引器,麻醉機,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在深處洞穴的邊緣甚至還有臨時開鑿拓寬的痕跡,為的就是能完全滿足李星楚的一切要求。

  “女士優先。”李星楚站在水銀煉金矩陣外,做了個請的動作。

  李牧月一件件脫掉了身上的衣服,在冬日里近乎赤裸地走進了煉金矩陣中,在踏入水銀矩陣的瞬間,她就感知到身上的血統沉寂了下去,就像無形的鏈條緊縛在了她的身上,尤其是那兩顆心臟,血脈中那狂躁的基因就像低溫冷凍般開始失活,直到沉寂。

  她躺在了那張石床上,肌膚貼住床體的瞬間反饋的觸感不是粗糙和冰冷,而是一種難以形容的溫暖,從后心的地方一直擴散到全身,浮躁的心境剎那間安定了下來,耳邊甚至還有佛音寥寥,與之一起消失的還有大半對外的感官知覺。

  她凝望著洞窟的頂部,怒目的金剛身穿白色甲胄,手抱阮琴,護佑眾生。在另外左右以及深處的石壁上,另外三位護法天神也赫然在目,那是護世四天王,是佛教的護法天神,各住一山各護一天下,當四位天王聚首時,誅邪不侵,永鎮佛門。

  李星楚站在水銀矩陣外深吸了口氣,從一旁的準備好的臺上的紅絲絨托盤內拾起了一顆灰撲撲的堅硬珠狀物,那是海通法師的骨舍利,他將骨舍利含在口中,換上了手術服,做好了一切準備后,走進了煉金矩陣中,只是與李牧月不同,他越是靠近手術臺,瞳眸中的亮光就越是耀眼,直到站在李牧月身旁,他的血統已然激蕩到了最佳的狀態。

  “在開始之前我有一個問題。”赤裸躺在石床上的李牧月輕聲說。

  李星楚手牽著麻醉插管看著李牧月輕輕搖頭,他大概猜到了李牧月的問題,并且給予對方肯定的答案,他一定能讓自己的妻子完好無損地下手術臺,李牧月也一定能準時去接到第一次幼兒園放學的小月亮。

  “海通法師的舍利子是什么味道的,雖然有些失禮,但我還是想問一下。”李牧月看向李星楚認真地說。

  “.”李星楚給了李牧月一個大大的白眼,同時有些嗔怒地掃了她一下。

  石床上,李牧月輕笑了一下側過頭,在她的余光內,那只握著麻醉插管的手的顫抖幅度終于減緩了下來。

  接著就是進行麻醉,就算石床有安定神心的效果,這過程也不能省去,麻醉管另一邊連接的是特質的麻醉劑,在李牧月緩緩閉上眼睛,胸膛的起伏以及呼吸變得平穩之后,李星楚在完成消毒,鋪無菌布,等一系列流程后,看向了一旁的醫用電鋸。

  他微微搖了搖頭,明明在清單上沒有列出這個器具,但凌云寺依舊為他們準備了。

  他沒有去拿醫用電鋸,而是伸手做劍指的動作,指頭輕輕觸碰在了胸骨正中的切口,深吸口氣,龍文的詠唱在口罩下悠然響起。

  比起那些繁復莊嚴的詠唱,李星楚念出的龍文更像是在唱歌,低吟淺唱。

  在他手指的地方,李牧月的胸口肌膚緩緩裂開了一道口子,里面卻沒有流淌出鮮血,那些肌肉組織以及骨骼就像是富有了生命一般蠕動,主動避開了李星楚的手指,那一幕就如同摩西分紅海,在黃金瞳的注視下,胸骨內的肋骨一節節如牙般揚起,暴露出了那糾纏在一起的兩顆大小不一的心臟。

血源刻印·鳳里犧血系源流:黑王·尼德霍格危險程度:極危發現及命名者:黃帝  介紹:炎黃后裔,兩種最高等級的血緣刻印之一。

  刻印持有者可以賦予無生命的有機物與無機物“獨立意識”,它可以作用在這個世界上幾乎可觀測的一切事物上,所賦予的“獨立意識”像是某種啟蒙。

  很難想象任何一個天生的混血種能掌握這種權能,又或者從未有混血種被證實過擁有這個刻印,因為它的表現手段相近于可以將任何物質流體化,并自由掌握其流態和固態的真言術·洪流,以至于混血種歷史上幾乎沒有人真正地發現這個權能的本質。

  刻印的使用上限以及下限相差極大,傳說黑王·尼德霍格便是利用權能制造出白色的皇帝以及四位君主,它將天地間的元素進行集合,賦予鋼鐵與熔巖自由意識,賦予風流與云自由意識,賦予海洋與怒濤自由意識,賦予山巒與巖層自由意識,最終誕生出了四位咆哮天地的君主。而至于白色的皇帝,未曾有人知道它的正體,它的秘密已經隨著黑色皇帝親手毀滅其王座一起覆滅。

  在歷史上擁有過此權能的混血種從未發揮出過它哪怕千萬分之一的力量,最為強大者不過只能平地升起巖石巨人為之奮戰一時,最弱者只能賜予一草一木片刻的自由。

  或許他們本身直到死亡時都不曾發現這項權能的真面目,亦如現今的權能掌握者李星楚也不例外。

  黃帝:陰陽者,天地之道也,萬物之綱紀,變化之父母,生殺之本始,神明之府也。

  李星楚的血統的確很優秀,但他從未作為李家的繼承人被培養過,原因便是他從未向外人透露過自己所掌握的“權能”,就連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的“權能”真面目。

  他的體能很差勁,甚至未成年的小孩都能超過他,他的真言術也從未表現過任何威能,他用真言術做過的唯一一件大事不過是幫助家里疏通被頭發堵塞的下水管。

  “鳳里犧”在那些放眼整個人類時代掌握者都鳳毛麟角的過去里,每一個掌握者都有著不同的使用方法,而在李星楚手中,它僅僅只是救人的工具。

  太古的傳說以及血源刻印的秘密對他來說毫無意義,即使這個權能曾經一度掀開龍族時代,但對于李星楚而言,它降臨在自己身上的唯一使命就是救下石床上所愛之人的性命。

  而恰恰,他對于生命的執著,正好讓他成為了歷來“鳳里犧”刻印的掌握者中唯二一個使用方向正確的混血種。

  醫術乃研究生命的本質,治病必求于本。

  可能正是因為這一點,讓李星楚從小便對生命本身有著萬分濃厚的興趣,也讓他有了今天能親手了解,并且救治自己所愛之人的機會。

  他對這個刻印掌握的深度不多,但對于一場手術來說,恰好夠用。

  洞窟之外。

  四位高僧盤坐地面,與遙遙之外凌云寺內眾僧一起念誦地藏經,某一刻時,允誠大師睜開了眼睛,看向了林中有四只白色的鳥兒飛向這邊,盤旋在洞窟的山上啼鳴。

  “阿彌陀佛。”他念誦佛號,起身離去。

  “允誠。”瘦弱的老僧開口,“量力而行。”

  另外兩位大師也睜開眼眸,默然地看著走向山下的允誠。

  “天龍護念,此行無憂。”白須僧人說。

  “太過大膽,佛門凈土,豈能讓貪戀紅塵,癡迷瘋魔之輩叨擾?”胖僧人略微不滿,“依我看,需要給予出一些懲戒,讓宵小狂徒安分一些。”

  “不妥,小心調虎離山之計。允誠知道該怎么做。”瘦弱老僧有大智慧,輕輕搖頭,“佛門不大,但總有幾分薄面,允誠自己也能擠出幾分薄面。”

  “善。”白須僧人附議。

  胖僧人想了想,咀嚼了一下瘦弱老僧的話,掃了一眼一覽無遺的四周,以及巖壁上少許草木遮攔之地,冷笑了一聲,閉眼繼續念誦起了地藏經。

  《地藏經》的佛音一直持續到日落西山,整座凌云山籠罩在佛經念誦中數個時辰,往復不休,亦如地獄不空,誓不成佛的地藏王菩薩心中善念。

  在日薄西山時,大佛腳下的江水被夕陽染成了紅色,允誠大師從山道中歸來,身上沒有塵土,手中金剛鈴杵依舊。

  他走來洞窟前,然后坐在三人中,加入了地藏經的念誦,將最后一遍地藏經通背誦完。

  在地藏經最后一句經言結束時,凌云寺的佛聲停止了,祈福的鐘聲也停止了。

  四位大師抬頭去看,見到了洞窟口不知何時出現的兩個身影。

  李牧月抱著不省人事的李星楚站在洞窟口,夕陽照在她的白色病服上艷麗如火,她慢慢下了洞窟的鎖鏈,明明她才是受術者,現在卻帶著李星楚如履平地般走來,反之懷中的李星楚滿臉蒼白,像是受了風寒苦痛的病人一樣氣若游絲。

  “恭喜施主,渡過劫難,脫離苦海。”允誠大師看向李牧月那灼紅的瞳眸,感受到對方那宛如新生般如火如焰的氣勢,誠心祝賀。

  “恭喜施主,渡過劫難,脫離苦海。”同樣的祝賀也來自另外三位大師,他們看得出手術很成功。

  無論李星楚用了什么手段能讓李牧月在九死一生中得到生路后立刻痊愈如初,健步如飛,這都不是他們想關心的秘密,他們只關心這次劫難的渡過,神通所賜言的“無妄”已成定局。

  “龍心被寄放在了石床上,煉金矩陣還在發揮作用,還希望各位大師能妥善收容。”李牧月輕聲說,“除此之外還有一個不情之請,能否暫且收留片刻我的丈夫,我還有一件事需要去完成。”

  “大病初愈,劫難方渡,施主不宜過度勞神。”允誠大師建議。

  “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時間差不多了,幼兒園要放學了,我答應過我的女兒,她第一次放學我會去接她。”李牧月抱著李星楚,側頭看向夕陽西下的江邊小城輕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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