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血并不是秘黨的專利,傳承了百千年的正統自然有類似的技術,可能與暴血的過程有差異,但在結果上所有血統精煉技術都是殊途同歸的。
‘B’級混血種可以通過暴血暫時獲得‘A’級的作戰能力,而被正統命為‘月’的混血種在血統精煉之后爆發出的力量自然是超乎想象的。手榴彈爆炸瞬間的沖擊波都被那短短一瞬覆蓋全身的鱗甲給擋下來了,就連后腦勺上鑲嵌的帶血彈尖都被擠壓了出來,五覺律禁先前帶來的戰果這一刻全部化為烏有。
自始至終,李獲月臉上都是絕對的冷淡,在別的人眼中恐怖的言靈效果對她來說不過是給她帶來了一些麻煩...血統的確不代表每一場戰斗的勝利,但絕對的血統碾壓終究是讓人絕望的。
曼蒂被近身了。
暴血后的李獲月隨手就能殺掉任何‘人’,她以極快的速度近身曼蒂就像一顆炮彈一樣直撞過去,在迫使曼蒂進入她的臂展后雙腳為軸旋轉90°屈膝為馬步,右臂屈肘而起以肘尖撞向了曼蒂的心臟。
八極拳·頂心肘。。
只是這一記干凈利落的頂心肘就算是宗師級別的老人見到了也會說一聲妙,完美的武術架勢在搭配人類幾乎不可能擁有的恐怖力量和速度,誕生的威勢直接脫胎肉搏的技巧讓人聯想到砸鐵廠的重型起落機,這一記肘擊根本不像是“人”這種個體能轟出來的!
一個響指被打響了,五覺律禁繼續發動新的效果。
被貼臉的曼蒂并沒有恐懼或者驚慌的意思,反倒是有種意料之中的感覺,一個快到舞蹈冠軍都會拍手稱贊的下腰避開了猛烈的就像疾馳的火車頭一樣的肘擊,狂風吹起了她的金發,在她背后那豎立的火車站廣告牌成了替死鬼,直接被一股匪夷所思的力量轟為了夸張的U型拔地而起飛了出去撞爆了火車站盡頭的玻璃幕墻!
聽覺恢復后,觸覺被剝奪。
李獲月身體的每一個動作都無法得到反饋,肢體協調性下降到了走路都可能摔倒的地步。撞出的肘心頂無法做出任何微調,不然不可能被曼蒂這么一個簡單的下腰輕松躲過。
曼蒂整個身軀柔韌得就像沒有骨骼一樣順勢貼在了地面,一記凌厲的掃腿撞在了李獲月的腿彎關節處,但卻像是踢到了鋼鐵一樣只能勉強讓對方身形微微下沉。
這種情況下都能保持基礎動作么?曼蒂眼眸掠過一絲詫異,又立刻一低閃開了一道能把她腦袋直接抽下來的鞭手,右手做掌直接猛地向上拍擊,狠狠命中了行動不便的李獲月下顎,硬生生打得這個暴血的‘月’一個踉蹌不穩!
受擊的李獲月擺手就是一記干凈利落的甩切,做掌刀的手掌在發力之后簡直就成了一把真正的致命刀刃只剩下蒙蒙的尖嘯黑影,差之毫厘切過了曼蒂的臉頰,指甲斷過空氣發出毛骨悚然的嘶響,只是稍微的一丁點接觸,就在曼蒂的臉上劃出了一道三厘米長的血口子!
清楚自己觸覺受限動作無法被大腦指揮到位的弊端,李獲月如今的每一招每一式都直接選用了各種中國武術中直來直去的殺傷性武技:“分鬃削扇”、“剪手”、“千字打”、“鞭手”...任何一招不需要考慮肢體的協調,只需要將她本身的力量潑灑而出,只要打實了,別說是人,就算是厘米級的實心鋼板都會被打穿!
簡直就是在跟死亡跳貼面舞。被拉入近身戰的曼蒂目不轉睛地盯住了李獲月的每一個動作,躲避得迅捷無比,在避開了一道直接把地板給震切開的“劈掛掌”后,她終于抓住機會跨步擺身就是一記兇狠的全力擺肘撞在了李獲月的太陽穴上!
可足夠打死一個人的肘擊卻只能做到讓這個女孩稍微偏了一下頭,下意識就是一記單腿旋踢終于讓曼蒂有機會后退拉開距離。
“就已經開始熟悉觸覺剝奪的狀態了嗎,真是有夠麻煩的家伙...”后退數步的曼蒂看著行動幾乎跟正常人沒什么區別的李獲月,清楚了對方的適應性到底有多么恐怖。
‘五覺律禁’這個言靈向來威名赫赫的是它初見殺的可怕,就像是‘時間零’與‘剎那’一樣,在敵人不知道言靈真面目的時候也就是最容易被殺死的時候。
或許也只有那些毫無反抗之力就死在了這個言靈下的混血種們才能知道李獲月硬抗住了數個輪回的“剝奪”是多么離譜的一件事...可同樣的,立場調換,曾經被李獲月殺死過的人如果見到這一幕也會震驚于這個世界上居然還會有可以跟‘月’這種怪物“纏斗”的混血種,雖然方式無法復刻,但終究是跟“怪物”暫且打了個有來有回。
但事實上,曼蒂和李獲月還是存在著本質上的差別,能纏斗到現在完全是依靠“五覺封禁”這個對任何“人”型生物都棘手的言靈,如果曼蒂如今的言靈還是以前單純的“戒律”,恐怕早就死在了暴血下的李獲月手中。
但這樣下去‘五覺律禁’再輪番個幾次這家伙都能完全無視掉那些剝奪跟正常人一樣繼續廝殺了吧?到那時候自己再想游刃有余下去恐怕就難了...得速戰速決了。
就在猛鬼一樣的李獲月黃金瞳繼續鎖定曼蒂時,響指打響了。
視覺剝奪。
潑墨而來的黑暗中,李獲月按著記憶中曼蒂最后的停留地打出了一記突步正拳,空氣都在她的右拳盡頭爆出了實質般的擴散軌跡,子彈穿孔過的手心中流出的鮮血也被震出了血霧,但終究這一拳還是打空了,曼蒂的移動完全沒有聲音,就真的跟鬼魂一樣捉摸不定。
一枚硬幣聲響墜落地面,在黑暗中十分刺耳,將李獲月的注意力吸引到了側前方。
...下一秒,黑暗中一把藤蔓般花紋纏繞的匕首不知何時捅向了李獲月后腰的腎臟處,快而陰毒狠辣。
匕首的刀尖在扎進那身大白T恤的瞬間就停住了,一股無形的力量控制住了匕首令其無法再前進一步。在匕首的刀尖上淡銀色液體順著刀刃緩緩流動,陽光的照耀下那些液體的表面竟然存在著詭異的花紋不斷地變動著紋路條理。
圣嬰之血。
“你是什么怪物?煉金武器居然也能控制?”曼蒂響起的聲音里終于有些不可置信的口氣在里面了。
煉金匕首被無形的力量硬生生卡在了空氣中無法動彈半寸...可這是煉金武器啊,被煉金術殺死的金屬怎么可能還能受到言靈的影響?難道她以前在卡塞爾學院的《煉金學》白學了?
之前所有的鋪墊都是為了這一刀,如果這一刀捅實了,就算是‘月’級的混血種也會當場毒發倒地。畢竟這玩意兒可是她當初從‘青銅計劃’里風暴魚雷上揩下來的玩意兒,瓦特阿爾海姆里那群高智商混賬最尖端的杰作,足以對次代種的純血龍類造成毒傷的煉金物,想來用來殺死一個‘S’級混血種倒是綽綽有余...前提是這個混血種不叫林年。
似乎是感受到了背后那陰冷到就連她都久違的不安殺機,李獲月的黃金瞳里終于掠過了令人心悸的恐怖。
穹頂上數道金屬扭曲的爆鳴響起,尖嘯的黑色的影子從天上落下!那是一道又一道粗長的鋼條,被恐怖的言靈之力從穹頂的框架上撕扯了下來,在碎裂的玻璃中像雨一樣轟鳴砸下!偷襲失敗的曼蒂抬頭被這大場面震懾到了,直接松開致勝的匕首往后快速跳動玩命似的奔跑避開候車廳中那從天而降的壯觀‘暴雨’!
轟隆爆響整整持續了數秒才結束,火車站內煙塵繚繞,黑色的巨柱如林聳立...只是一次言靈爆發就徹底改變了大面積的地形。
在一切停息之后,響指繼續打響了,也代表曼蒂居然從這夸張的言靈打擊中活了下來。
這次輪到聽覺剝奪。
兩顆無聲的子彈射出煙塵側面飛向李獲月的腦袋,面無表情的李獲月手動也不動,她面前插在地上的鋼條在嗞呀聲中傾斜下角度,穩穩擋碎了這兩顆硬陶瓷子彈。
她已經漸漸開始熟悉了這種輪番剝奪的感覺,在某種感知回來的瞬間就能適應并且進行反擊。
“果然‘劍御’比想象中還要麻煩,整得跟‘萬磁王’一樣...不過下一招定勝負了。”遠處傾瀉亂立的鋼鐵叢林中傳來了曼蒂低沉的聲音。
響指再起,這次又是視覺被剝奪。
世界陷入漆黑,李獲月站在原地靜默了片刻,低低抽了口氣然后抬起了頭猛烈地開始擴張起‘劍御’的言靈,整個火車南站開始震動起來了。
言靈被催生到了極致,候車廳內的一切金屬之物都開始狂擺震動,所有的金屬長椅竟然都失去了重力開始了懸浮,如芒在背的殺機籠罩了整個巨大的空間,場面肉眼可見的震撼無比!
被剝奪視力的黃金瞳中冰冷的肅殺已經到達了極點,饒是李獲月也已經開始對這種貓捉耗子的游戲沉不住氣了。
因為三十秒的規定時間已經到了。
雖然上面的老人們提醒過她不要大規模釋放‘劍御’以引起秘黨的有跡可循,但現在她從某種意義已經被這個莫名跳出來的金發女人逼到煩躁了。她已經超過預計的時間了,如果不是沒有收到火車南站外觀察者發現‘S’級蹤影的警告,她早就離開這里了...但直到現在,正統想要的東西她還沒有得到手!
既然現在不殺死對方就無法完成任務,那么從現在開始她就準備徹底放開手腳了,不管對方接下來這樣進行試探的偷襲和攻擊,一旦確定對方的方位她就直接動手,以雷霆萬鈞之勢利用‘劍御’飽和性打擊,不惜毀掉整個火車南站。
...但在張開領域數秒過后李獲月都沒有感知到任何襲擊的發生。
她驟然抬起頭看向了火車站出口的方向,因為在她的聽覺中一個微不可聞的腳步聲越行越遠了。
就算是向來冷漠的李獲月這時表情也在片刻呆愣之后露出了一絲怒意——這金頭發的家伙居然放了狠話之后落跑了?
但其實這也符合常理...誰還記得一開始曼蒂壓根就不想跟李獲月這個怪物打來著?
暴血后的集束肌肉進行猛烈的收束,劍盾的鱗片扣攏發出震震鱗響,李獲月想也不想就要沖著火車站的大門方向追過去,這個距離對于她來說不過是幾個呼吸的事情,既然選擇了逃跑那就代表敵人已經窮途末路了。
但就在這瞬間,她跨步的動作忽然停滯了,忽然回頭無端地扭頭看向了火車站某一個方向的深處。
這一刻并非是李獲月的余光忽然看到了什么奇怪的東西,因為直到這一刻‘五覺律禁’的視覺剝奪都還尚未結束。
那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在一片黑暗中李獲月似乎感知到了有什么東西忽然‘動’了一下?
在她的感知內,就算是一片漆黑,她凝視的黑暗深處也漸漸地勾勒出了一個身影...纖細,美麗,散發著金色的光芒。
但也極度的...危險。
火車南站里居然一直隱藏著第三個人。在李獲月和曼蒂大打出手之間一直沒有被發現,直到曼蒂帶著班尼路的紙袋就要逃出候車廳時才終于沉不住氣看,泄露出了危險的信號從而暴露在了她的感知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