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把金表交給錦山派來的人之后,和馬第二天依然戴著電子表上班去了。
他倒是想立刻戴假金表上班的,但是配一個一模一樣的金表需要時間。
這天他剛到辦公室,主計科的橋本警部就來找他。
和馬注意到橋本一進門就瞄了自己手腕一眼。
這顯然是在確認手表呢。
“橋本警部,你還沒有習慣我戴電子表上班嗎?”和馬問。
橋本警部笑道:“我是以為你今天肯定就淘汰這款電子表了。”
和馬不可能告訴橋本說自己妹妹把金表賣了修房子了,他只能笑道:“這塊電子表跟了我很多年了,今天早上起床之后走得急,順手就戴上了。”
橋本警部一臉復雜的表情:“這樣啊…”
“有什么問題嗎?”和馬忍不住問。
“沒有,完全沒問題。從你的話分析,本來你今天要換一塊表的是嗎?”橋本問。
“是啊,昨天有東京大學的前輩給我送了一塊新的表,我本來想戴那個的。”
橋本笑了笑:“前輩送的表不便宜吧?看來已經有人盯上你這塊肥肉啦。”
和馬:“我怎么成肥肉了?”
“別動隊建立,肯定要采購很多警械吧?據說還要給你們配直升機,牌面啊。”
和馬只是笑:“采購直升機這個事,我說了不算啊,要我說就采購美國的黑鷹了,那我們的配備就比自衛隊的一空挺更好了。可惜啊。”
橋本又調侃了幾句別的,就站起來告辭了。
和馬等橋本離開,就站起來出了訓練官們的辦公室,在出辦公室的時候還遇上了常野雄二。
常野雄二臭著一張臉,似乎不想給和馬讓路,但和馬靈巧的從他旁邊桌子上翻過去了。
他聽見常野雄二嘀咕了一句:“跟個猴子似的。”
和馬沒理常野,出了辦公室直奔主計科。
他到主計科門口的時候,剛好聽到里面在打電話。
橋本警部對著電話那邊說:“他沒有戴金表,說是今早起得急,習慣成自然就戴上了電子表。我覺得有可能是真的,他今天來得很早,估計為了避開早高峰很早就出門了。”
和馬正聽著呢,有人來了,于是和馬裝作從主計科辦公室面前經過,沿著走廊直奔廁所。
在廁所里和馬一邊對著墻上的便池解決問題,一邊思考:有人讓橋本過來確認自己有沒有戴表,這是在確定自己有沒有歸順金表組?
來得這么快的嗎?
和馬其實想解釋一下,自己對加入金表組沒什么抗拒的,只是表被老妹賣了,假表還沒有送回來。
但是他轉念一想,這樣不就顯得自己姿態很低嗎?有點不爽,明天我再戴個假的金表招搖過市,這樣橋本背后那群人就知道自己是真的起得急戴錯了。
再說了,加不加入金表組有什么關系呢,不加入金表組就不能打擊犯罪了?就不能干合川法隆了?
沒這個道理嘛。
這樣一想和馬就釋然了,剛好這時候也尿完了,他哼著歌到洗手池洗了手,大搖大擺的出了廁所。
出廁所的時候迎面碰上管訓練場的岸本警部,和馬笑道:“喲,你也來舒爽一下啊?”
“是啊,可憋死我了。”突然岸本湊近和馬,神秘兮兮的說,“我可是聽說了,昨晚你去的是超級高級的料亭,吃得爽吧?”
“還行。”和馬點頭,“但是我覺得味道比松屋差點。”
“那你以后跟人主動說松屋啊,這些人請客用的都是公司的公關經費,每個月經費用不完他們反而會被上司罵的。”
和馬咋舌:“是這樣嗎?”
“是的呀。所以你看每個月最后幾天,夜總會的生意超級好,各大公司為了把沒花完的公關經費都花完,會拼命的在夜總會開酒。”
和馬心想,不愧是紙醉金迷的泡沫時代。
現在還沒簽廣場協議,簽了廣場協議更紙醉金迷。
是的,一開始日本把廣場協議當作一次對美國的勝利來慶祝的,廣場協議讓整個日本進入了無限發泡沫的真正的泡沫時代。
直到十年后,日本才意識到廣場協議是怎么回事,但那個時候他們已經無力回天。
岸本拍了拍和馬的肩膀,別有深意的說:“你今后肯定經常被招待,到時候記得叫上我啊。”
和馬點頭:“好,一定叫。”
這天上午難得的非常平靜的度過了,完全沒有記者來采訪。
和馬出門吃午飯的時候,不由得感嘆:“街道上好安靜啊,完全沒有煩人的記者。”
跟他一起的麻野附和道:“今天可能有什么別的熱點了吧。”
然后麻野看了眼和馬的手,突然驚呼道:“啊!你怎么還戴著電子表啊?”
和馬把早上給橋本的說辭再說了一遍:“我今天早上起得急,手忙腳亂戴錯了。”
“你這樣不行啊。”麻野按住額頭,“別人會覺得你這是在拒絕成為金表組的一份子啊。”
和馬:“明天我把金表戴上不就完了。”
“唉,明天可別再戴錯了,連著兩天帶錯,別人就會覺得你很怠慢。”
“知道啦,居然還有這種門道啊。”
“那當然了。”麻野嘆了口氣,“其實我也不是不能理解警部補你的想法,想把這些麻煩的事情都扔在一邊,專心的對付罪犯。”
正說著和馬到了自己的車前,于是開門上車。
麻野爬進副駕駛位置的時候笑道:“不過,電子表和你這個可麗餅車到時很配,你戴個金表來開這車,肯定很不搭。”
和馬笑著發動了車子,就在這時候警用無線電響了起來:“臺場周邊各車注意,東京航道疏通部門打撈上一具尸體,目前在臺場的東京航道管理碼頭。”
和馬跟麻野對視了一眼。
麻野:“去嗎?為了之后處理法律問題的時候比較方便,別動隊也有執法權。”
如果沒有執法權,如果別動隊在行動中打傷了人什么的,后續就麻煩了。
所以為了避免麻煩,警視廳就把執法權給了別動隊——就像當年他們把執法權給機動隊一樣。
和馬發動了車子掛擋:“我們去看看。”
臺場就那么大點地方,和馬很快就到了航道管理部門的碼頭。
這是個小碼頭,只能停幾艘小工程船和拖船。あ奇奇小説蛧ヤ717(ωωω).qq7(1)7<、域名、請記住 現在小碼頭上已經停了兩輛警車,幾個警員正在拉封鎖線。
和馬總覺得這些警員都懶洋洋的。
臺場地區現在還不繁榮,地廣人稀,大概新設的警署平時也沒什么事干,都閑出毛病了。
和馬開著可麗餅車過去,本來以為要走一套流程,被封鎖現場的警察們趕一波。
沒想到那幾個警察一看到可麗餅車就敬禮。
麻野:“居然敬禮耶,警部補,我們終于混出來了。”
“只是我這個車有辨識度而已啦。”和馬擺了擺手下了車。
畢竟他可是讓全東京可麗餅銷售額幾天上漲了百分之三十的男人。
現在全東京都知道有個開可麗餅車的英雄警察。
和馬一邊出示警徽,一邊大步流星的經過封鎖線。
幾個鑒證科的人正在給地上的尸體拍照。
和馬一眼就看到了死者手上那明晃晃的金表。
“金表耶。”麻野小聲對和馬說。
他已經習慣了和馬出色的聽力,所以會把聲音壓到幾乎只有自己能聽到的地步,他知道和馬能聽見。
“死者的身份查明了嗎?”和馬問。
兩個鑒證士一抬頭,看到是和馬就敬禮。
和馬現在的知名度是真的高,畢竟警視廳為了把公眾注意力從慘痛的傷亡上轉移開,拼了命的宣傳和馬的英雄事跡。
和馬點了點頭作為回應,然后重復了一遍自己的問題。
鑒證士立刻回答:“我們也剛到,還沒開始調查。”
和馬:“現在先檢查下隨身物品吧,也許有駕照。”
“是。”
兩個鑒證士之一立刻翻尸體的兜,從兜里掏出了各種東西。
其中一個東西警官們都看著很眼熟。
那是一本警察手冊,警察們經常通過展示警察手冊上的警徽來表明身份。
和馬掏出手套戴上——作為一個刑警,隨身攜帶手套很正常,但和馬這個手套不是警察的標配,而是和可麗餅車一起買回來的做可麗餅的人戴的那種手套。
看到這個手套鑒證士還猶豫了一下,但終于還是把警察手冊遞給和馬。
和馬翻開封皮,看到警徽和死者的名字、警銜。
“北町建一警部…你聽過這個名字嗎?”和馬抬頭看麻野。
麻野搖頭:“沒有。但是這個人戴了金表,應該是東大畢業的金表組吧。”
鑒證士之一倒抽一口冷氣:“金表組?那不是都市傳說嗎?”
和馬:“不,他們是存在的。”
兩個鑒證士聽了和馬的話,都低頭看和馬的手表。
和馬的電子表反射著正午的陽光。
“繼續查看下別的遺物,看看有沒有能告訴我們發生了什么的東西。”
和馬下令道。
鑒證士立刻繼續剛剛的工作,一個繼續掏兜一個檢查拿出來的東西。
突然,掏兜的鑒證士驚呼:“找到一封信。”
說這話的同時他把皺巴巴的信掏出來。
和馬一般拿過信,打開沒有封口的信封,取出里面的信紙。
這是一封遺書。
大概內容就是死者覺得生活沒有意思,沒有樂趣,最終選擇結束自己的生命。
和馬皺著眉頭,旁邊伸長脖子看信的麻野嘟囔道:“你把信紙放低一點能死啊?”
和馬直接把信塞給麻野。
麻野看完信,咋舌道:“看起來是個抑郁癥患者?最近好像抑郁癥變多了,我看報紙上的心理學專欄講了好幾期抑郁癥了,還有國會議員提議立法來建立抑郁癥疏導幫助機構。”
和馬沒有打理麻野,而是直勾勾的盯著掏出信來的鑒證士:“你在掏出來之前,就說了這是一封信?為什么你會知道呢?這個信拿出來的時候已經泡水皺巴巴的了。”
鑒證士:“我一摸就大概知道是信了,畢竟這個材質什么的…”
“你隔著手套感覺到了材質?”和馬打斷他的辯解。
“是啊。”鑒證士篤定的說,“別小看我二十年的鑒證經驗啊,警部補。”奇奇小說全網 和馬沉默了。
人家這樣說,僅憑和馬現在掌握的情報做不了什么。
但是和馬認為,這個鑒證士肯定有問題,他要么早就知道會在死者北町身上找到一封信,要么干脆這封信就是他放到北町身上的。
和馬又看了看麻野正在研究的那封信的狀態,覺得這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是剛剛才放到尸體上的,畢竟信紙已經泡水泡得快變成紙漿了。
這時候麻野嘟囔道:“好奇怪啊,這封信的筆跡,泡了那么久的水還十分的清晰。該不會是用防水墨水寫的吧?”
和馬:“化驗一下不就知道了。正好我在警視廳鑒證科有個熟人。”
“是木村吧,他確實是個多面手,也精通化驗工作。”麻野回答。
這時候鑒證士說:“你不能把證物拿走,必須保存在警署的證物室。”
和馬:“兇殺案件應該會移交給搜查一課吧,證物應該也會一并移交。”
“可是這是一起自殺。”剛剛摸信的鑒證士說。
“但是死的人是警視廳的警部。”和馬又說,“這種時候案件應該移交給搜查一課。”
兩個鑒證士面面相覷,就在這時候和馬身后傳來一個聲音:“那就移交吧,我們也樂得清閑不是嗎?”
和馬回過頭,看見一個五十多的刑警領著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剛剛鉆過警戒線。
年輕人看到和馬顯然很激動,一副見到明星想要簽名的樣子。
老警察順著和馬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搭檔,笑道:“這家伙可崇拜你了,你要是能給他個簽名,他能高興一星期,桐生警部補。”
和馬:“還是不了,我又不是明星,沒有給人簽名的習慣。”
這時候那年輕人結結巴巴的說:“但是您、您是作曲家啊,應該有搞過買專輯給人簽名的活動吧?”
和馬咋舌,這種活動他還真參加過,那是在大四的時候,當時發售的是他的音樂作品合集的磁帶,然后發行方搞了個簽名賣磁帶的工作。
和馬當時在差不多三千盒磁帶的包裝上寫自己的名字和祝福語,手都快廢了。
和馬:“那你去買一盒有我的歌的磁帶,送到機動隊駐地來,我給你簽了再寄回去給你。”
小警察喜出望外:“可以嗎?太好了!”
老警察咳嗽了一聲,吸引了注意力之后說:“說回這個死人吧,你說他是警視廳的警部,你認識他?”
和馬搖頭:“不認識。但是東京大學畢業的高材生,理論上不會派到下面的警署去。”
老警察看了眼死者的表,點頭道:“確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