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20日這天早晨,和馬和往常一樣醒來。
他和往常一樣起床,刷牙洗臉。
等到住二樓晴琉起床了,和馬才發現自家的房子好像有些格外的寂靜。
于是他停下正在刷牙的手,凝神諦聽。
晴琉不管這個,繼續哇啦哇啦漱口。
和馬輕輕拍了下晴琉的肩膀:“你有沒有覺得今天我們道場格外的寂靜?”
晴琉這才停下漱口,出神的聽了幾秒鐘,才滿不在乎的說:“應該是因為平時總在廚房忙碌的千代子的聲音沒有了吧。”
和馬“哦”了一聲:“原來是這樣啊…臥槽!”
他猛然醒悟,扔下手里的口盅和牙刷,沖出衛生間直奔廚房。
廚房里空空如也,完全沒有千代子的身影。
和馬轉身跑向千代子的房間,打開一看發現她早就把被褥收拾好了。
再一看和馬發現千代子的書桌上擺著一張信紙,趕忙沖過去拿起來。
信紙上是千代子寫給和馬的信,內容很簡單:“親愛的哥哥,我和阿茂去傷心之旅了,兩天后回來。傷心之旅用的錢,是阿茂存下來的打工費,不會影響我們家的開銷。”
和馬仰天長嘯:“阿茂啊啊啊!我以為是你哥濃眉大眼的好青年,結果你居然偷我家!”
晴琉站在千代子房門口,看著和馬:“怎么個意思?所以今天和我一起去英高入學的只有你了?”
音高和普通高中一樣,都是四月一號開學,但今天是入學的日子,得交學費辦學籍什么的。
和馬:“那只能我陪你去了。等一下…”
和馬忽然發現千代子的桌面上除了那封簡短的信,還有一個大信封,他拿起信封,打開一看,發現是提前準備好的音高入學手續。
“啊,千代子看起來昨天都準備好了。”和馬扭頭看了眼門口的晴琉,“待會我們只要拿著這個,再帶上錢過去就好了。”
晴琉:“那就好。我還有點擔心你搞不定手續的事情呢。”
“辦個手續而已,怎么可能我搞不定。”和馬不以為意的說,“就算沒有千代子的指示,我也搞定給你看。”
“是是。”晴琉敷衍道。
這時候睡在二樓的高見澤學姐出現在玄關方向,一邊打呵欠一邊說:“這邊門口好像少了千代子和阿茂的鞋子,你找阿茂,他們會不會出門了?”
顯然高見澤學姐把剛剛和馬那句“阿茂啊啊”的慘叫,當成是和馬在找阿茂呢。
和馬對高見澤學姐說:“阿茂好像帶上千代子一起去失落旅行了,要明天才回來。”
高見澤學姐“哦”了一聲,贊嘆道:“這少年有點本事嘛,直接把落榜這件事給有效利用起來了啊。”
和馬倒不覺得阿茂有那種心機,他應該是真的想去一次傷心之旅,然后千代子發現了,強行讓他帶上自己。
正好這時候,玄關的門開了,玉藻進了玄關,一臉疑惑的看著高見澤:“怎么了?”
高見澤忙不迭的解說道:“千代子和阿茂去傷心旅行啦。”
玉藻笑道:“應該是阿茂要傷心旅行,然后被千代子發現了,于是硬要阿茂帶上她吧。”
和馬眉頭一皺,隔著長長的走廊看著自己家的老妖婆:“你…該不會一早就發現端倪了吧?”
玉藻:“他們也沒想著藏著啊,倒不如說,你居然今天才發現這比較讓我震驚。”
和馬撓了撓頭,尋思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除了自己之外全都發現這倆有事的展開?
他回頭看晴琉,結果晴琉忙不迭的搖頭:“我沒察覺,完全沒察覺。今天早上你問我是不是有點太安靜了之前,我什么都不知道。”
和馬用力摸了摸晴琉的腦袋,心想還是你比較貼心。
玉藻一邊擼袖子一邊走向廚房:“看來今天的早飯沒有人準備了,那我就久違的下廚吧。和馬你有什么要求嗎?”
和馬想了想,好像也沒有什么特別的要求,便回答道:“和往常一樣就好。”
“了解。我看看冰箱里有什么東西。”
晴琉抬頭看著和馬,說:“好啦,這下我們的道場終于和往常一樣有煙火味了。倒不如說,本來這才是常態,千代子只是出嫁前代管我們道場的廚房。”
和馬低頭看著晴琉。
晴琉:“怎么了,看我干嘛?我說得不對嗎?你難道還想讓千代子給你做一輩子的飯?遲早也要變成玉藻掌勺的體制呀。玉藻掌勺的話,下午的點心一定會很豪華吧。”
和馬調侃道:“說不定玉藻就每天下午拿羊羹來應付差事呢。”
羊羹是神宮寺家店面里賣的和菓子里比較便宜的種類。
晴琉皺起眉頭:“我不想每天吃羊羹啊,那也太膩了。我希望水信玄餅、大福什么的換著吃。最好時不時有點高級的點心。”
和馬:“說不定以后天天下午吃‘八橋’。”
“神宮寺家本店又不是京都的店家!”晴琉大聲說。八橋是京都的特色點心,在很多地方評價很一般。
顯然晴琉也是不喜歡八橋那一派。
這時候廚房傳來玉藻的聲音:“我發現有昨天晚上剩下的咖喱,要不我們今天早上就吃咖喱吧!”
和馬立刻回答:“好!”
其實和馬早上還是不太想吃米飯的,但兩年的時光過去了,他也差不多習慣了日本的飲食。
當然,他要是有得選,那肯定會選擇早上吃油條豆漿腸粉,但他沒得選,只能將就了。
和馬從千代子的房間出來,到了廚房,看著正在灶臺之間的忙碌的玉藻,笑道:“一看你的體形就感覺出差距了。”
千代子年齡小,個頭什么的都比玉藻小,尤其是胸部的尺寸,更是清楚的體現出差距。
看到千代子在灶臺前忙碌,和馬的感想一般是“我妹妹真能干”,絕不會把她當成老婆。
哪怕千代子穿著圍裙也一樣。
而現在玉藻還沒把圍裙穿上呢,只是單純的在做準備工作,和馬就有種自家妻子在干活的感覺。
玉藻:“你站在門口看了半天,干嘛呢?”
和馬這才發現自己居然已經看了這么長時間了,趕忙開口道:“有沒有人說你很適合在灶臺后忙碌?”
“有啊,很多人這么說。”玉藻笑道,“很多不是人的也這么說。”
和馬啞然失笑。
這時候晴琉直接從和馬身邊鉆進廚房,直接坐到飯桌前。
玉藻:“稍等一下,早飯還要一段時間才能準備好。你可以先用面包機烤兩片面包墊一下肚子。”
說著她打開灶臺上方的儲物柜,拿出裝了預制面包片的包裝,扔到飯桌上。
和馬:“我先去揮劍。”
“慢走。”玉藻應到。
晴琉眨巴眨巴眼,也下了飯桌:“我也去揮劍,還能跟和馬對打一下。”
玉藻:“你不用練聲嗎?”
晴琉:“等上了音高再開始也不遲。”
等上了音高,晴琉就要每天一早咿咿呀呀的練聲了。
和馬和晴琉一前一后的進了道場。
為了通風,他直奔通往院子的門,直接把大門敞開。
院子里的櫻花樹開得比往年還要茂盛。
和馬看著盛放的櫻花樹,忽然說:“阿茂落榜了,并不會影響櫻花樹的綻放啊。”
“那不是當然的嘛。”晴琉大聲說,“如果阿茂落榜了,櫻花樹就不綻放了,那問題可就大了。”
和馬撇了撇嘴:“明明最有可能落榜的晴琉都考上了。”
“喂,你什么意思啊!我實際去考的時候,國文考了七十分耶!這要考不上那問題可大了!”
和馬看著晴琉:“你難道是那種擅長臨場發揮的類型?”
“不行哦?”晴琉沒好氣的回應,“好啦我們趕快打一場,出一身汗之后我要沖澡。”
和馬點頭:“讓我驗證一下你這些天的成長吧。”
他架起劍,板起臉。
他不打算放水。
晴琉看起來也完全不打算放水的樣子,她架起劍,不等和馬下達口令,就攻上來。
竹刀碰撞的聲音,響徹道場。
美加子忽然出現,在道場門口一躺,擺了個濟公的造型小有興致的看著兩人:“哦哦,在打了在打了!嗨呀晴琉你沒吃早飯嗎,這攻擊這么綿軟無力!”
“我就是沒吃早飯啊!”晴琉嚷道。
“哦,原來真的沒吃啊,那沒事了。”美加子說。
和馬看了眼美加子,問:“藤井,你發現了阿茂和千代子在計劃什么嗎?”
藤井美加子笑道:“怎么,她們私奔了?我是沒有發現相關的端倪啦…”
“沒有私奔啦,只是阿茂去搞傷心旅行了。可能要明天下午才回來。”
“哇,他們倆一起去搞傷心旅行了?可以啊!那明天回家的千代子想必已經越過了成人的階梯…”
和馬:“考慮到阿茂的個性,這個還真說不準。”
美加子歪頭想了想,點頭:“還真是。那家伙有點少根筋。”
和馬不由得看著美加子,心想就你沒資格說別人少根筋,因為你少的筋多了去了。
這時候穿堂風吹過道場,掛在廊下的風鈴叮叮當當的想起來。
美加子翻了個身,看著院子里忽然說:“四月開學的時候我們就是師兄師姐們啦,不知道會遇到什么樣的師妹。”
和馬也微微放下劍,扭頭看著窗外:“劍道社應該會有新的學弟過來,希望這次能忽悠到會在我道場學劍的人。”
美加子:“沒希望的。不過想學人數的估計少不了,要不你就轉變思路,教忍術算了。”
晴琉這時候說:“希望音高的大家能和我好好相處。”
美加子:“哦哦,晴琉這算是高中出道吧?怎么,打算在高中扮演乖乖女?那必須讓玉藻去扮演你媽媽才行,她看著就教養超好。”
晴琉:“我本來就這么打算的啊。總不能讓你去吧?”
美加子從地上爬起來,雙手叉腰:“我也不差呀!雖然在道場地位很低,但是我也是要身材有身材,要氣質有氣質的美少女呀!”
話音剛落,玉藻就推門進入道場:“你們對打的差不多該去洗澡了。早飯做得差不多了喲。”
道場這邊三個人異口同聲的應道:“知道啦!”
因為千代子的不在場,略微有些不一樣的日常,在道場上演著。
同一時間,前往北方的新干線列車上。
阿茂一臉歉意的對千代子說:“讓你陪我發瘋,真不好意思。”
千代子連連搖頭:“沒有沒有!明明只是你自己的傷心之旅,我強行插一腳。”
阿茂:“如果知道你也要一起來,我就在旅程安排上更用心一點好了。現在這個旅程,在女孩子看來絕對很無趣吧。”
阿茂直到今天早上都準備自己一個旅行,但是拗不過千代子才帶上她一起來。
至于旅行內容,就只是到日本本周島的最北端,看看津輕海峽這么簡單而已。
千代子:“看津輕海峽很好啊,這個想法很文藝啊,我很喜歡的!”
阿茂驚道:“這個想法很文藝嗎?真的嗎?”
“真的呀!我還會唱津輕海峽冬景色這歌呢。”千代子笑著開始哼唱。
阿茂:“演歌什么的,感覺不是年輕女孩子會喜歡的東西呢。”
千代子笑道:“那是因為我們家哥哥的影響啦!”
桐生和馬對演歌有著超乎尋常的愛好,時不時就會用口琴吹奏演歌。
沒有人知道這份對演歌的愛是和馬從上輩子帶過來的。
阿茂拿出點心,問千代子:“沒吃早飯你餓不餓?”
千代子點頭:“嗯,有點。”
“那仙貝給你。”阿茂把一整包仙貝都塞給千代子,笑道,“這仙貝,本來是晴琉喜歡吃的,我給拿走了。不知道她發現仙貝沒了會不會不高興。”
千代子笑道:“放心,我們家有什么零食,晴琉完全不知道啦。畢竟晴琉完全沒操心過這些事情。”
“也是。”
“唉,”千代子嘆氣道,“不知道我們倆不在,他們要鬧多少笑話。道場里除了我們倆,就沒有有自理生活能力的人了!”
阿茂笑道:“不用擔心,發現我們走了,玉藻前輩會立刻住進道場啦,有她來操持一切,不會有問題的。”
“全靠玉藻前輩了!”千代子接口道,“要不是有玉藻啊,我一想到后天回家面對一團亂麻的家里,我就一個頭兩個大。”
阿茂點頭:“千代子為了這個家真的付出了很多。真的很謝謝你。”
千代子看著阿茂,欲言又止。
阿茂一臉疑惑的問:“怎么了?”
千代子擺了擺手:“沒什么,別在意。”
兩個人的旅程,還要繼續。
這時候阿茂忽然說:“你說,師父會不會突發奇想,追我們到輕津海峽來啊?”
千代子:“別把,我們家哪兒有這么多錢啊!不行不行,肯定不可能發生這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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