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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貓書庫    我在東京教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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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戶田學長擊劍出了一身汗之后,和馬沖了個澡,然后下樓吃飯。

  餐廳里劍道部的眾人已經占了幾張桌子。

  一看到和馬進來,師兄們就調侃起來:“和馬,聽說你昨天闖女湯被人打了?”

  和馬搖頭:“不是我,是一個日本體大的闖女湯,被女士們群毆了。”

  “是嗎?所以你把別人打進了女湯?”

  “沒有!拜托,一個成年人的體重,要把他打飛是很難的。”和馬說完,學長們全都露出了“你特么騙誰啊”的表情。

  和馬這才想起來,自己當著所有人面用牙突打飛過全裝具的戶田學長。

  戶田學長那體格,和馬能打飛他,就能打飛在場所有人。

  區別只在于飛多遠。

  和馬:“我的意思是,在沒有竹刀,也沒有足夠空間給我發力的情況下,要打飛一個成年人是很難的。”

  “你留神啊,”花城學長說,“在比賽上把人打飛容易犯規。就算沒犯規,把人打進醫院了也很麻煩的,你得去醫院看望人家,不然就會在劍道圈留下一個不講武德的話柄。”

  和馬笑道:“我又不是第一次參加這種比賽了,沒問題的。我就像打魁星旗時那樣打就完了唄。”

  “別提魁星旗了,我都聽說了,你魁星旗最后拔真刀和人對砍了對吧?好像就是我們昨天吃拉面的時候碰到的那個大阪的高中生?”

  和馬用手指撓了撓腮幫子:“雖然我們確實是拔出真刀對砍了,但是那是點到為止的切磋,還得到了上泉正剛的許可。”

  話音一落,桌邊的學長們都愣住了。

  戶田學長本來只顧悶頭吃,一聽這話抬起頭,一臉難以置信的看著和馬:“你說上泉正剛,是那個劍圣上泉正剛嗎?”

  “除了他還有另一個姓上泉的劍圣嗎?”和馬反問。

  “所以,你是在全劍聯總長的見證下,和那個叫近馬健一的高中生拔劍對砍了嗎?真劍勝負?”

  這是個日語雙關,“真劍”在日語里也有“認真”的意思,同時也能指真實的刀劍。

  和馬點頭:“對。”

  “那看來你跟全劍聯關系不錯啊,為什么你沒有免許皆傳?”戶田學長一臉不解的問。

  “因為功夫沒學到家…”和馬回答道。

  戶田學長擺了擺手:“這只是一般情況啦,實際上為了維持有傳統的道場的續存,有時候全劍聯有時候也會承認一些功夫不到家的人的免許皆傳資格啦。你去跑一跑弄個免許皆傳,這樣道場招生也會變得簡單很多。”

  和馬正要回答,就看見戶田學長眼睛的焦點轉向他身后。

  然后他就聽到背后有許多人的腳步聲。

  他轉過身來,果然日本體育大學劍道部的人正向這邊走來。

  和馬對領頭人微微一笑:“下稻葉前輩,你好大排場啊。”

  “你不也很多學長助陣嘛,可惜你的學長們去年被我們打得屁滾尿流,本來我們以為今年你們都不會來了呢。”下稻葉彰閑一邊說一邊把挑釁的目光投降和馬身后。

  戶田學長馬上站起來:“下稻葉,今年我們可不一樣了。”

  “喲呵,躲在新來的小學弟身后,說話卻這么硬氣,不愧是陸奧男兒,伊達政宗看到你一定倍感欣慰。”下稻葉彰閑展現了一下自己陰陽怪氣的本事。

  戶田學長一時語塞,支吾了半天沒說出反駁的話來。

  和馬掃了眼劍道部的其他學長們,發現他們全都一副被戳到痛處的模樣。

  仔細想想,確實如此,自己打不過然后招來個厲害的學弟,打算利用賽制讓學弟一串五,自己躺贏。

  但凡有點自尊心的習武之人都不會喜歡這個展開。

  下稻葉彰閑一見他們這反應,加倍的得意了。

  “且不說這位桐生能不能如你們所愿一串五干掉我們全員,就算他真的辦到了,你們能心安理得的拿起玉龍旗嗎?”

  劍道社的學長們面面相覷。

  下稻葉彰閑:“怎么,說不出話了?你們東京大學最近是不是放寬招生標準了?怎么會出來你們這么一群被我這個日本體育大學的大老粗問住的人?連我都辯論不過,你們以后還想當律師,當檢察官?”

  和馬看不下去了,開口道:“下稻葉,去當律師和檢察官的,一般是東京大學法學系的。這里除了我是法學系之外,學長們一個法學系的都沒有。

  “他們以后可能是考古學家,可能是公司高管,可能是職業精算師,甚至可能是避稅專家,但就是沒人會成為律師和檢察官——當然還有你沒有說出來的刑警。

  “下稻葉前輩,你似乎下意識的就把我社團的學長們都當成法學院的學長了啊。你該不會,還在對自己沒能考上東大法學院這件事耿耿于懷吧?”

  這下輪到下稻葉露出被戳到痛處的表情了。

  “我對東大法學院…”

  和馬不給他分辯的機會,繼續嘴炮:“你一個日本體大的學生,卻對警視廳的事情如此的關心,對警界發生的事情如數家珍,這恐怕已經不只是家族淵源那么簡單了吧?

  “難不成你打算日本體大畢業之后,進入警視廳,從基層的巡查開始自己的刑警生涯?你該不會想通過努力成為搜查一課的課長,接著晉升刑事部部長,躋身警界高層吧?”

  下稻葉彰閑咬著這,臉上滿是慍怒。

  看來和馬的猜測正中靶心。

  這家伙其實是想接自己老爹的班的,但可惜沒有考上東大。

  不是東大畢業出來的當不了金表組,晉升到一定地位就會被踢出東京,外放到地方縣警。

  福岡縣警的頭子,據說就是這樣過來的,還戴著一塊銀表,作為不向金表組屈服的標志。

  和馬邁步向下稻葉走去,一直走到他跟前,低頭看著他,然后一指自己:“我可是東京大學法學院的學生,我進入警視廳,直接就是警部補。你從基層巡查干起,撲騰個十幾年能升到警部補都算快的。

  “而那個時候我少說已經警視了。你永遠都會被我壓一頭,而且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我和你之間的差距越來越大。”

  東大畢業的職業組就是升得這么快,其實有個警界親戚做靠山升得更快。

  “多丟人啊,我勸你一句,還是算了吧。

  “你堂堂警視總監的三公子,在警視廳當個小巡查,下稻葉警視總監的面子上也不好過啊。

  “負責繼承你爸爸衣缽的哥哥,看著你那寒磣的模樣,會露出什么樣的表情?

  “他肯定會跟你說:‘你這混蛋,給我學會看空氣啊’

  “‘家里的臉都被你丟光了!’”

  下稻葉彰閑忽然怒吼起來:“夠了!王八蛋,待會在賽場上,我要打死你!”

  和馬笑道:“說得好,我錄音了。”

  其實沒有錄,但是沒有關系。

  “你在場外對參賽選手發出了死亡威脅,我要向玉龍旗組委會檢舉你。”

  下稻葉彰閑冷笑道:“那你去啊。你作為東大法學院的學生,不會不知道偷偷錄制的內容,在庭上是不能作為決定性證據吧?”

  日本的法律參考了很多英美法系的做法,強調程序正義,非法渠道獲取的證據不能作為決定性證據。

  但有趣的是,犯人的認罪書卻可以當作決定性的、最關鍵的定罪證據。

  不管這個認罪書是屈打成招還是別的什么辦法獲得。

  和馬當然知道這個,也知道對方一定會這么說,他早就準備好了回應?

  “庭審?不不,我才不會起訴你呢。我要把這個寄回去你家,給下稻葉警視總監聽聽看。

  “沒關系啦,看你表現得如此飛揚跋扈,想必在家很受總監的寵愛,想來他也不會對你怎么樣。”

  和馬停下來,看著下稻葉彰閑憤恨的眼神,擺出驚訝的表情:“哎呀,難道我說錯了?其實下稻葉前輩,跟爸爸的關系不好?

  “這可太意外了!你身上明明有一堆家里人溺愛慣出來的壞毛病啊!”

  下稻葉彰閑氣得說不出話來,抬起右手用食指指著和馬:“你!你!”

  和馬一看他食指伸出來,就抬手要抓,然而下稻葉飛也似的后退了好幾步。

  他身后日本體大劍道社的人里有人發出了慘叫。

  下稻葉彰閑被嚇得一哆嗦,扭頭就罵:“你叫屁啊!”

  “不是,部長你踩我腳了!”

  下稻葉彰閑狠狠的瞪了眼被踩腳的那人,然后繼續盯著和馬。

  這次他不敢再伸手指去指和馬了,只能瞪著和馬怒道:“你給我等著瞧!我日本體大劍道部,沒有一個人是好惹的!我看不用等我出馬,你就被打趴在擂臺上,動彈不得了!”

  和馬笑道:“你說的你們部的高手,包括昨天掉進女湯的那個撐桿跳運動員嗎?

  “他…真的不要緊嗎?別到時候他明明姓我孫子,卻連兒子都生不出來吧?”

  和馬說這話的時候,再次點了一下日本體大那邊的人頭,發現那位撐桿跳運動員我孫子陽階沒出現在下稻葉身后的人堆里。

  估計他現在還在醫院躺著呢。

  他是掉進女湯之后被圍毆的,免不了要被惱羞成怒的妹子們下狠手。比如像大話西游電影里,周星馳褲襠著火的那個經典場景那樣,被妹子們一人賞了一記斷子絕孫腳。

  下稻葉冷笑道:“次鋒而已,我們這邊能頂替我孫子打次鋒的…你笑什么?”

  和馬剛剛聽見那個“頂替我孫子”,沒忍住笑出聲。

  日本怎么會有這么奇怪的姓嘛。

  還好那貨是叫我孫子,他要是叫“我爹”,不知道要莫名其妙挨多少打。

  和馬咳嗽了一聲,收起笑容:“你盡管換人吧。反正我看你們這幫人里,就只有那個名字很長的敬二郎有點斤兩。”

  和馬已經看過這幫人的等級和詞條情況了,就那位敬二郎有詞條,劍道等級還比他桐生和馬高。

  其他人劍道等級不低,但都沒有超過30的。

  沒超過30就還是凡人,和馬判斷自己靠著的實戰經驗和詞條,完全可以打。

  只不過這幫人里,有一個等級只比平中實低一級的。回想起自己幾個月前跟平中實的對決,和馬有點不確定現在的自己和這家伙打結局如何。

  理論上講自己經過了白峰會事件,實戰蹭蹭漲了不少,應該比和平中實對戰的時候要強許多。

  問題現在不是實戰,而是劍道比賽。

  至于敬二郎,和馬看了他一眼,發現他也在戰意昂揚的看著自己。

  又不是需要以死相博的場合,跟這種高手對戰,只要打得盡興,和馬不怎么在意輸贏。

  當然還是贏更好。

  正因為靠著外掛對敵我實力有清醒的認知,和馬這番話說得底氣十足,散發出一種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的霸氣。

  下稻葉彰閑顯然也感受到了和馬這份氣定神閑,他盯著和馬,咬牙切齒的問:“那好啊!我們來賭點什么吧!”

  和馬:“我拒絕!”

  “哈?你既然有穩贏的把握,為什么要拒絕!我看你是怕了!”

  “隨你怎么說。我戰斗并不是為了爭名奪利,打賭不符合我的武道。”

  下稻葉大笑起來,仿佛和馬說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哈哈哈哈!不爭名奪利,你臉皮多厚才能說出這種話來!你現在的名聲、權力,不都是揮刀掙來的嗎?”

  “你錯了!”和馬又上前一步,把鋼鐵一般的胸膛頂到對方臉上,“我到今天為止,每一次揮刀,要么是為了求生存,要么是為了保護無辜者,要么是為了拯救身陷命運囹圄的可憐人。我沒有一次是為了名利揮刀,今后也不會有。”

  下稻葉笑得更大聲了:“好一個大話精!罷了罷了,反正今年這玉龍旗,你鐵定拿不到!我們走!看著他這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我的胃口就全都倒光了!不吃了,回去啃面包!”

  說完下稻葉彰閑轉過身,氣呼呼的向餐廳大門走去。

  日本體大的眾人跟在他身后,只有塊頭不輸給戶田學長的五所野尾敬二郎沒有立刻走。

  敬二郎看著和馬,微微彎起嘴角。

  大漢眼里閃著光。

  他的詞條是大岳丸,和馬昨天夢里專門問過玉藻,大岳丸這個妖怪,是怎么樣的妖怪。

  玉藻回答說,大岳丸是個好色的家伙,同時非常崇尚暴力,但是它使用暴力,一般都是為了鋤強扶弱,守護鈴鹿山的安寧。

  詞條是靈魂的體現。

  簡單來說,這位五所野尾敬二郎,雖然好色雖然暴力傾向嚴重,但是他是個好人。

  但是玉藻后來又補充了一句:“但是大岳丸評判一個人好壞全看自己的感想,你要是被他認定是壞人,連辯解的機會都不會有。之后如果有人對大岳丸說他錯殺了,他也完全不會理會,他很固執的。”

  這就比較微妙了…

  不過現在看來,這位敬二郎,認為和馬是個好人。

  但這顯然不影響他在之后的比賽上,全力以赴跟和馬戰斗。

  敬二郎終于收回目光,跟上同伴走了。

  和馬看著他的背影,舔了舔舌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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