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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 沿著鐵軌,前往天涯海角

熊貓書庫    我在東京教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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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一時間,桐生和馬正在秋田縣立武道館中,百無聊賴的看著團體戰的進行。

  日本人也真是厲害,這縣立武道館昨天才掛了一個人,今天就正常使用了,只不過在遠藤中人掛的位置,用四張凳子加上封鎖帶圍了一小塊地方出來,擺了些花。

  不過仔細想想,日本可是出過直面原子彈爆炸活下來,然后第二天想到的是去上班的強者,死個人對日本人來說好像也沒啥大不了的對吧?

  組委會預計到下午,場地會空出來一半左右,到時會在團體戰繼續進行的同時開始個人戰的選拔——反正那時候大部分隊伍已經從團體戰敗退了。

  然而現在,桐生和馬對個人站已經提不起興趣了,他因為很閑,這個上午在武道館里到處亂竄,基本上把所有的選手的頭頂都看了一遍。

  這次劍道大會,已經沒有什么值得戰斗的對手了。

  和馬的情緒非常的低落,關鍵他也不知道為什么低落。

  明明可以白拿一個全國劍道大會個人戰冠軍,以后自家道場就能把魁星旗堂而皇之的掛在門上了。

  這樣多少能招攬來一點學生不是嗎?找個時間再去西日本把玉龍旗拿了,劍道館的生意肯定會紅火起來。

  不但如此,拿到冠軍,說不定可以得點BUFF或者稱號什么的。

  這雙份的快樂,加在一起得到的本該是夢幻般的快樂。

  可現在,這一切都索然無味。

  和馬搖頭。

  美加子和南條就在他身后亦步亦趨的跟著,看到他這樣,倆妹子對視了一眼。

  美加子聳了聳肩,兩手一攤,表示不知道和馬為啥情緒低落。

  而南條提著的裝備用竹刀的袋子的拉鏈,不知道啥時候拉了一個小口,露出包里備前長船一文字正宗刀房上一小塊花紋。

  這天夜里,醫院。

  病房熄燈后,西園寺老頭忽然扔給近馬健一一個小包:“這是老頭子我私藏的巧克力,明天早上你可以用這個來當早餐。糖分和熱量足夠你進行劇烈的運動。”

  “我記得,醫生來巡視的時候說過,您不能吃糖吧?”

  “我都這個歲數了,再不吃就來不及啰,還顧忌什么啊。我告訴你,像我這樣的老家伙,最喜歡進行的冒險就是‘不尊醫屬’。”

  近馬健一看了看手里的巧克力,估計了一下份量,覺得這老頭要真一次過吃那么多巧克力,他絕對直接進ICU。

  這時候老頭繼續說:“我像你這么大的時候,進行過一次大冒險,我偷來了一輛自行車,載著地主家的小姐,翻過了一直以來阻擋我們視線的那座大山。”

  “大山?”近馬健一驚訝的問。

  “是啊,在那之前,我也好,愛子小姐也好,都沒有見過山那邊的景色,盡管我是農家的小毛頭,她是大小姐。

  “我第一次看見了鐵路,我載著愛子小姐,跟著呼嘯而過的夜行列車疾馳,仿佛不論天涯海角都可以抵達。”

  老人停下來,像是沉浸在回憶中。

  近馬健一不由得問:“最后您抵達了嗎?”

  “抵達了啊,我走到了道路的最盡頭。和愛子小姐一起迎接日出。

  “就在太陽升起的時候,我看到了畢生難忘的景象,好幾艘大船拉著汽笛,從遠方的海岬經過。

  “我第一次看見那么大的船,驚得說不出話來,我甚至以為汽笛聲是海怪的咆哮。

  “愛子小姐雖然也很震驚,但是她看過畫報上的輪船,所以看我驚慌的樣子,她笑得直不起腰來。”

  老爺子頓了頓,忽然話鋒一轉:“那時候的日本,很奇怪,一方面能造出那么大的船,另一方面,就住在距離海邊那么近的山村里的我卻還過著仿佛戰國時代的生活。

  “我們那個村子,電燈只有愛子小姐家有,還不常用,愛子小姐晚上學習都用的煤油燈,而我晚上只能點蠟燭。

  “除了愛子小姐家之外,全村唯一的自行車是政府發給郵遞員的,我就是偷的這輛帶著愛子小姐實施的這次大冒險。”

  近馬健一關切的問:“那你們冒險的結局…”

  “被抓住了啊,電報真厲害。”老爺子露出苦笑,“然后不久愛子小姐就被送到東京去上學了。我拼了命的讀書,要考東京的學校。

  “然后我遺憾的發現就算我考得上也讀不了。

  “我啊,對什么帝國興亡之類的根本不關心,我最終會選擇軍校,是因為我是個窮小子,我就算去了那些免學費的國立大學,我也出不起在大城市的生活費。

  “對于和我一樣的窮小子來說,軍校是唯一的選擇。”

  “所以,你去了戶山陸軍學校?”近馬健一問。

  “不,”老頭子搖了搖頭,隨后對近馬健一咧嘴一笑,“我是個男孩子啊,同為男孩子的你一定能懂吧,最后我選擇了大輪船。

  “我去了江田島,離東京的距離,比我老家更遠。

  “但我完全不后悔。現在想想,沒去陸軍真是太好了,這些禽獸簡直讓我們整個國家蒙羞。”

  近馬健一點點頭,追問道:“那后來呢?你…您見到愛子小姐了嗎?”

  “見到了,不過是在戰后,那時候我來到還是一片廢墟的東京,打聽愛子小姐的下落,最后找到了她。

  “她一個人帶著兩個孩子,還有收養來的六個戰爭孤兒,頑強的生活著。

  “女孩子可是很強大的,她們有著讓人難以置信的韌性,我根本無法想象她經歷了多少苦難,和她經過的苦難相比,我所見識的那些所謂的地獄,一定微不足道。”

  老人擺了擺手:“跑題了跑題了,我跟你說這些,主要想說的是,趁著年輕,能任性的時候就盡管任性。不要等一切都已經失去,才追悔莫及。”

  近馬健一看著西園寺老人:“我…明白了。”

  “順便,這個病房的窗戶,下面其實是自行車棚,窗臺到車棚頂部其實不到一人高,而車棚和地面也就一人多高。”西園寺老人看著近馬健一,“要不是我骨質疏松了,經不起這折騰,我早就出去溜達了。”

  近馬健一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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