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和馬忽然想到一件事,便問千代子:“阿茂呢?回去了?”
“沒,他練完空揮不肯走,我扔了兩篇課文給他讓他背呢。”千代子一副無語的模樣。
和馬點點頭,隨后對南條和鈴木管家說:“進來坐會兒吧,喝口茶。”
南條立刻開心的回應:“好!”
感覺她就等這句話了。
一行人進了屋,來到道場,就看見池田茂坐在角落拿著本書正在背。
和馬一聽就聽出來是太宰治的《快跑梅勒斯》,算是太宰治的作品里,和馬少數幾篇還能欣賞得了的。
太宰治的其他作品,和馬是真欣賞不來,看了就一個想法:“打擾了,告辭!”
池田茂聽見人進來的聲音,抬頭看了眼,立刻站起來對和馬行禮:“師匠!幸苦了!師姐辛苦了!”
和馬:“嗯,你也辛苦了。鞠躬就不用了,太像極道了。”
“師匠,今晚又殺了多少?”池田茂直起腰,一副興奮的表情,“南條家已經滅亡了對嗎?從此南條師姐要變師母了對嗎?”
和馬哭笑不得:“呃,這個呢,很多事情不是靠蠻力就能解決的,有時候比起純粹的暴力,言語的力量更加強大。”
“是!我記住了,但是沒懂。”池田茂一副憨憨的模樣,“言語還能有力量?”
“怎么會沒有呢,回想下我救你那天晚上,自己體會。”和馬只能這樣說,至于這個憨憨徒弟能不能悟道,他就管不了了。
池田茂一臉困惑,盤腿坐下雙手抱胸,真的就開始回想。
和馬拉過自己最喜歡的坐墊一屁股坐下,整個人放松下來。
其實他想躺下的,但是當著南條和鈴木管家面,沒好意思這樣做。回家就躺下什么的,看起來太像是頹廢中年社畜了。
千代子徑直跑去泡茶去了,而南條面對著和馬坐下來,她忽然想起什么,問和馬:“師父你要不要躺下休息休息?我給你挖一下耳朵?我挖耳朵的手藝可好了,爺爺很喜歡。”
和馬看了眼南條的膝蓋,挖耳朵的潛臺詞就是膝枕——不膝枕沒法挖耳朵。
老實說,他挺想享受一下的。
但是現在鈴木管家的目光十分的銳利,所以和馬在看了眼鈴木管家那高達67級的空手道詞條之后,決定回絕。
“今天就算了…”
“桐生君,”鈴木管家打斷了和馬的話,“男人有時候就要直面自己的欲望,活得真實一些。”
——咦,你瞪著我是這個意思嗎?抱歉我誤解了!
和馬撓撓頭:“嗯,那就膝…我是說,掏耳朵吧。”
南條大喜,直接坐到和馬身邊來,然后還把膝蓋部分的和服拉平。
和馬側身躺下,枕到了她的膝蓋上。
不愧是大資本家千金,和服的用料是真的高級,絲滑柔順,還略微有點冰涼。
鈴木管家掏出一個小盒子遞給南條。
她打開盒子取出用鏤空雕刻的方式雕刻著南條家代紋挖耳勺,樂呵呵的開始搗鼓和馬的耳朵。
千代子端著茶進了門,一看這架勢愣了一下:“咦,老哥你在…”
和馬:“千代子,你也來試試看唄,很爽的。”
“這個看老哥你表情就知道了。明明我幫你挖的時候你就一臉嫌棄,還要吐槽我說我快把你耳膜捅穿了。”
千代子的話直接激活了和馬關于這些的記憶,讓他后腦勺一陣冷汗,看來原主對千代子的挖耳朵技術已經PTSD了。
他說:“不,你是真的差點干穿我的耳膜。你最好跟南條同學多學學正確的技術,免得到時候我妹夫和我侄子全是聾子…”
南條笑起來,也跟著加入了調侃千代子的行列:“那看起來我是應該教千代子幾招了。”
千代子哼了一聲,放下茶杯扭頭就走,顯然有點鬧脾氣了。
南條:“啊,對了,明天我會帶茶點過來,千代子喜歡什么?”
“咦?我可以點嗎?那就羊羹好了…啊,不對,和點心雞蛋子學姐會帶,那就蛋糕吧!馬卡龍!”千代子立刻轉身返回,心情顯然一下子又變好了。
桐生道場上演和睦的家庭喜劇的同時,朝倉靖彥和他兒子朝倉康純上了回家的車。
朝倉議員陪再次煥發生機的南條廣喝了不少,臉色紅潤,還時不時打個酒嗝。
而朝倉康純則一臉菜色,配合他臉上的浮腫和淤青,看起來狀態糟糕透了。
朝倉靖彥看著次子,嘆了口氣:“我知道你想去找誰,那種陪酒女當個抒發內心抑郁的渠道,不是什么壞事。可不要動真情啊。”
朝倉康純咬著牙,不回話。
朝倉靖彥哼了一聲:“不過,你要是懂得什么叫動真情,這次的事情也不至于發展成這個樣子。我這個當父親的,給你一個忠告,別去弄桐生那小子。”
朝倉康純依然默不作聲,斗氣似的看著車窗外。
朝倉靖彥嘆了口氣:“我知道你不會聽,那我退而求其次,你至少找點靠譜的人下手,別讓我每次給你擦屁股的時候,都會懷疑你到底是不是我親兒子。”
朝倉康純表情發生了些微的變化,顯然被親爸爸這樣說,讓他十分的不爽。
朝倉靖彥卻仿佛完全沒發現自己正在傷害兒子的自尊心一樣,繼續感嘆道:“唉,我怎么就沒女兒呢,我要是有個適齡的女兒,明年桐生君要是真考上了東京大學,我立刻就把女兒許配給他,倒貼錢那種。”
朝倉康純終于擠出一句話:“你那樣做,不怕哥哥有別的想法嗎?”
“他如果不滿,那就向我證明他比桐生君更優秀,不然的話,我們家的資源肯定會向桐生君傾斜。”朝倉靖彥頓了頓,嘆道,“可惜我沒有女兒,現在我也沒有能力再和你媽媽生一個了。所以你們兩個再怎么差,我也只能認命了。”
短暫的停頓后,朝倉靖彥又說:“我會給你找個更漂亮,而且能容忍你動手動腳的女孩。南條家這種檔次大概是不行了,次一級的資產家,應該還有不少愿意把女兒送過來的。”
朝倉靖彥這話,意味著正式承認“我兒子不行所以得降低選聯姻標準”。
這話像一根刺,刺進朝倉康純心中,讓他看著車窗外的眼神,充滿了惡毒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