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鄧明也很忙。
劍橋的老校長來做手術,還有可能在開發新區建設劍橋海外部,這種事情怎么可能不興奮。
不過icu他進不去,留在醫院也是干著急,只能把這面的事情都交給吳冕。最后等托普特校長回國的時候見一面,刷刷存在感也就是了。
鄧明每天的工作很忙,開發新區要有足夠的資金,創造足夠的產值。每一個投資商都像是甲方爸爸一樣,鄧明還要從中篩選出來那些騙子。
國內這些年的確引來很多外資,發展很快,但中間夾雜著無數的騙子。賽麟空手套白狼,騙走了66億的事情,鄧明一直記著,并引以為戒。
一早,鄧明來到辦公室,準備開始一天的忙碌。
今天要接待一名來自法國的投資商,行程已經全部敲定。一想到要和南面的友軍相互競爭,爭取把合同敲定,鄧明就頭疼。
南北差距實在太大,即便是已經給了最優惠的條件,人家貨比三家,最后還是大概率選擇南方。
畢竟貨運更發達,黑山省可沒上海港,也沒鹽田港,地域上的差距是天生的,無法通過后天努力來彌補。
8點,鄧明做好準備,可是那名跨國集團的CEO卻遲遲不到。
有可能是法國人比較散漫,對于這類事情,鄧明也沒辦法。
再說,人家是甲方爸爸,自己還能一氣之下斷了談判?要是那樣的話,才是扯淡,根本就不是工作的態度。
手機響起,鄧明接起電話。
“區長,阿克塞爾·阿魯瑪先生摔到受傷了,可能是骨折了。”一個聲音急促的說道。
鄧明心里一陣沮喪。
開發新區諸事不順,這是天意。阿克塞爾·阿魯瑪所在的跨國公司是意向最為強烈的一家公司,鄧明有三成的信心把他們給留下來。
至于三通一平的工作已經基本結束,只等投資落地。今天要做的就是去新廠區看配套的基礎設備,讓投資方對新區有信心。
可沒想到人算不如天算,阿克塞爾·阿魯瑪骨折了…
人要倒霉起來,喝口涼水都塞牙,放個屁都砸腳后跟,然后骨折…
鄧明滿腦子的骨折,他急匆匆的下樓看看情況。
大門口,圍了一群人,有幾個人蹲在地上慌亂的想要搬動傷者卻又不敢,生怕他受傷更重。
人群中間果然是熟悉的那個身影,只是阿克塞爾·阿魯瑪不再是一副拿腔作調的優雅模樣,臉色煞白,不斷的喊著疼。
“叫120救護車了么。”鄧明嚴肅的問道。
“叫了,馬上到。”一名陪同的工作人員馬上回答道。
仔細看阿克塞爾·阿魯瑪,左側大腿畸形明顯,骨折是肯定的,根本不用多想。鄧明一個外行一眼就能看出來,骨折的還比較嚴重。
鄧明拿出手機,想也沒想,把電話打給吳冕。
“吳老師,有個投資商不小心摔倒,我看左側大腿骨折,麻煩您幫著看一眼。”鄧明假裝客氣的說道。
“行,抓緊來過來。”吳冕說道。
鄧明心中微微不悅,有這么跟領導說話的么?但不高興也只是一閃念,他自己似乎都沒留意心底的這絲波瀾。
120急救車很快趕到,把阿克塞爾·阿魯瑪抬上去,一路響著警鈴趕奔劍協醫院。
此時鄧明覺得轄區內有一家能拿得出手的醫院似乎也不錯,這要是沒有協和東北分院、劍橋海外部的存在,還要把人送去醫大,太麻煩,哪有在這里好。
只是吳老師辦事情太快,自己有點跟不上節奏。醫院人手都沒配備齊全,就已經開始做手術了,他真心是藝高人膽大,不害怕出事。
來到醫院,吳冕和薛春和站在大門口,小聲說著什么。看見救護車開過來,吳冕迎上去。
“患者什么情況?”吳冕問道。
一邊搬運患者,120急救醫生一邊說道,“15分鐘前患者不慎摔倒,左側大腿畸形,考慮股骨頸骨折。”
這病史匯報的…吳冕相當不滿意。
他瞄了一眼120急救醫生,招呼楚知希:“丫頭,去問問患者家屬病史。”
“好。”楚知希穿著白服,馬尾干凈利索的披在身后,問道,“誰是患者家屬?”
“我們要找這里最好的醫生,你還是實習生吧。”一個中年法國男人情緒有些激動,揮舞著雙臂說道。
楚知希剛想用法語交流,胳膊上傳來一股柔和的力量,把她拉走。
“這位先生,我們就是這間醫院最好的醫生。”吳冕擋在楚知希身前,用流利的法語說道,甚至還帶著對方法國南部的口音,如果閉上眼睛聽,還以為到了法國的某個鄉村。
那人怔了一下,有些詫異的看著吳冕,但眼神里的不屑溢于言表。
“你們就是最好的醫生?”那人隨手把一直負責陪同的人員抓過來,問道,“你們這里沒有更好的醫院了么?這是對我們的不負責任!這種不友好的態度,我會和總部匯報。”
陪同人員是個26、7歲的女孩兒,她顯然只負責翻譯工作,茫然中下意識的把那個男人的話一字一句的翻譯出來,眼神里充滿了無辜與慌張。
吳冕皺了皺眉。
女孩兒穿著一件色彩鮮艷的半袖T恤,肩膀處被那男人抓著,衣服已經變形,白皙的肩膀露出一半。
吳冕抬手抓住男人的手腕,手指在尺神經的位置掃過,沉聲說道,“請你保持紳士風度。”
嗷的一聲,男人松開抓住T恤的手,捂住手腕,他震驚于吳冕竟然敢打自己!
“你…竟然敢打我!我要報警!我要去領事館投訴!”男人怒吼道。
鄧明一陣陣的頭疼,吳老師做的不對么?肯定不會。他心里也很看不慣這些人,但這是投資方爸爸,自己得低聲下氣。
“二戰的時候你們要是這么兇,怕是也不會那么早投降。”
“美國拆分阿爾斯通的時候你們要是這么有骨氣,想來阿爾斯通還活在這個世界上。嗯,不嚴謹。現在也算是活著,半死不活。”
吳冕微笑著譏諷道。
“你…”
“你們的人摔倒、骨折,不是被打傷的,你這時候不想著積極救治,而是沖著一個小姑娘發火,我認識的法國人里沒有你這種人。”
說完,吳冕轉身,側臉看那男人一眼,惡狠狠說道,“Merde!”
這是一句法國俚語,罵人的臟話。吳冕說的字正腔圓,無論是語氣、口音、還是表情都很正宗。
隨后吳冕去看躺在平車上的患者。
“請問你受傷的經過。”吳冕一邊跟著平車去骨科病房,一邊用法語和阿克塞爾·阿魯瑪交流。
骨科還只有病房,沒有醫生和護士。哪怕吳冕再怎么催促,從醫大各家附院抽調人手也需要時間。
這里原本是八井子,而醫大各家附院都在“真正”的省城。護士愿意來這里的人并不是很多,需要一點點做工作。像是任海濤那種蹦著高想來的人,其實并不多。
“我不小心摔倒了,該死,因為路面不平整!你們的工作做的簡直太差了,我要和董事會匯報這件事情,這里根本不適合投資!”阿克塞爾·阿魯瑪想起吳冕說的阿爾斯通的事情,因為劇痛,他當時沒聽仔細也沒心思反駁。
如今吳冕就站在面前,阿克塞爾·阿魯瑪憤怒的看著這名年輕醫生,情不自禁的憤怒罵道。
翻譯把阿克塞爾·阿魯瑪的話翻譯給鄧明,鄧明的臉都綠了。
這特么的和自己有什么關系,再說他摔倒的地兒是在區辦公大樓前面,那塊地兒比巴士底廣場還要平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