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電話那端傳來了江安有些倍感無奈的嗓音。
“小西,我在蚊子的家。”
郁文卓有個外號,就叫蚊子,江安喜歡叫他蚊子,只是徐西一直叫人家蚊子腿。
徐西聽見江安的聲音,有那么幾秒鐘沒反應過來。
眨了眨眼睛,蹭的一聲就站了起來,對著電話那端喊道:“你還知道給我打電話啊,你死哪去啦?你想跟我分手,你就直說。”
江安的聲音很小,很唯唯諾諾地傳了過來,“好像是你先給我打的電話。”
“江安!”
他竟然還敢頂嘴?
“我錯了…老婆。”江安見好就收。
徐西深吸了口氣,她現在不想對江安發脾氣,還真的怕他被氣跑了。
掛了線,就朝著郁文卓的家跑去。
那一路上徐西已經咒罵了郁文卓的八輩祖宗了,她就知道,江安只要沒有郁文卓的慫恿,肯定不會離家出走,或者不要她的。
歸根結底,郁文卓就是個大禍害,橫在她和江安之間的大禍害!
到了郁文卓的家,徐西一腳將門給踹開了。
郁文卓感受到了一股子強烈的殺氣,朝著自己這邊逼近。
還沒等反應過來呢,徐西已經給了郁文卓一腳了,還想給第二腳的時候,郁文卓淡定的拎著旁邊江安的衣領子,把他推了過來。
“我特么的,真是出力不討好。”
江安一把抱住了徐西,給她整理了一下后面的小帽子,一邊拍打著她的后背,可憐巴巴說道,“老婆我知道我錯了,我不該昨天看電影的時候遲到,你最乖了,最好了,不要和我生氣了,好不好呢?”
徐西的眼睛有點紅,給了江安的胸口重重一拳頭。
“我還以為你要跟我分手。”
“不嘛,怎么會分手?”江安露出了他標準的八顆牙齒的笑容,“我這么愛你,我小時候就說要娶你做老婆的,就一定會說到做到的。”
“所以你為什么要躲起來?要不接我電話?”
“是蚊子讓我藏起來的。”
江安沒有回頭,只是那手指抬起來,舉高了穿過了頭頂,指向了后面的郁文卓。
郁文卓一巴掌拍掉了江安的手。
“滾!老子真是出力不太好。”
“死蚊子腿,你等著,這筆賬我一定要報。”
徐西對著郁文卓比劃幾下,江安怕他倆打起來,趕忙摟著徐西的肩膀,寶貝寶貝這么叫著,然后走了。
一邊走,一邊對著郁文卓眨了眨眼睛,從兜里悄咪咪的拿出來一張卡,丟在地上。
江安狡黠一笑,這么摟著大大咧咧,絲毫沒發現什么異樣的徐西,走了出去。
郁文卓撿起了地上的卡,哼了一聲。
“臭男人。”
他指的是江安。
一個完全戀愛腦的江安。
江安把徐西送回了家,徐西說要吃柚子,江安給她剝。
徐西說要吃栗子,江安也親手給她剝。
徐西就這么躺在軟乎乎的沙發上,翹著兩條腿,時不時看著江安。
他真的對她很好很好。
就跟個傻子一樣。
“傻子,你為什么要對我這么好咧?”
“因為我愛你啊。”江安繼續任勞任怨。
“愛我你還敢離開我?你還和郁文卓那個混蛋同流合污?”徐西又開始記仇了。
江安已經習慣她了,笑了笑,沒解釋。
徐西覺得完了完了。
江安真的變了,都不哄她了,都不安慰她了。
之前每次吵架,無論是誰的錯,江安都會乖乖認錯,遞上自己金龜子般的頭,讓徐西打兩下,出出氣就好了。
徐西有時候也反思自己,會不會太無理取鬧呢,這個時候她的哥哥,她的爸爸,都會說無理取鬧就對了,不然慣的未來老公一身毛病,搞得徐西也就一直這樣我行我素的了。
江安把剝好的栗子給徐西遞了過去。
“吃吧,親愛的腦婆。”
“切,又不是小孩子了,學什么諧音啊?哦對了,我們真的會結婚嗎?”
徐西吃著栗子,一邊漫不經心說道,實則心里面在咚咚打鼓,同時也沒有忘記觀察江安的反應。
江安像是被嚇了一下似的,眨了眨眼,“為什么不會呢?我們是發小,我們兩家的關系很好很好,是世交,而且我們從初中就開始談戀愛,為什么不會呢?”
江安一連串說了好幾個為什么。
徐西暗地里松了口氣,這還差不多。
“我知道了,我只是隨口問問而已好吧!”
“你要嫁給我,你只能嫁給我。”江安握緊了徐西的手。
“哦,那你要一直對我好。”
“肯定的呀,我不對腦婆好,我對誰好?”江安反問。
徐西把江安找回來了,這一天下午,睡得天昏地暗的。
沒辦法,江安就是徐西最安全的抱枕。
只要是靠著他,徐西立刻就能呼呼大睡過去。
而且也完全不用擔心,自己被踢被子會著涼,反正江安一定會把她伺候的好好的。
對此,徐西親愛的媽媽,曾經對徐西說:
這是徐西爸爸在江家積福,為江家貢獻太多,才修來了這樣的福氣。
換言之,江安對徐西有多好,徐況杰之前就受過多少委屈,都是正比的。
徐西做了個夢,夢見江安又跑了,還朝著水里面跑著,她大喊著江安回來啊,你回來啊。
可是江安始終沒回頭。
嚇得徐西就清醒了。
發現自己流口水了。
因為在她身旁的桌子上,放著一碗熱氣騰騰的皮蛋瘦肉粥,像是剛做出來的似的,水蒸氣一直朝著她這邊冒。
“你醒了呀老婆。”江安坐在了徐西旁邊,看她臉上冒出了冷汗,趕忙用自己的袖子給她擦了擦汗,“是不是做噩夢了呢,汗津津的。”
“別提了,夢見你又離開我了,”說著徐西揮動了一下拳頭,“下次你敢離開我你給我試試看!我保證,絕對絕對會去刨了我家的祖墳。”
江安吸了吸鼻子,“你就饒了我們家吧,我老婆這么彪悍,江黎和沈承川會笑話我的。“
“你剛剛說誰彪悍?”
“我沒說什么,沒說什么。”江安擺擺手。
徐西喝了一碗粥,江安親自喂的,她想起自己的設計稿還沒交呢。
是了。
徐西現在的職業是服裝設計師,本來是想著,和江安大學畢業就趕緊結婚的,但是徐西為了夢想,去進修,去發展,耽誤到了現在。
她是剛回國沒兩年,江安一直都遷就她。
這么想著,徐西就推開了江安,自己去洗碗了。
江安眨了眨眼睛,“老婆,你今天怎么這么勤快呢。”
“感覺你對我挺好的,我有時候是不是太欺負你了,不行,我得自己好好反思一下了。”
“你沒有欺負我呀,打是親罵是愛,我知道你很愛我。”
徐西轉過身去,踮起腳尖,在江安的嘴唇上印了一個戳。
“那你知道就行了。”
江安笑了。
他讓徐西別洗碗了,他來做就行了。
徐西這次非要堅持洗完碗了,然后去完成了沒完成的設計稿,今天的任務就可算是完成了,徐西伸了個大大的懶腰。
然后江安給徐西穿上了外套,說要帶她出去散步。
徐西說好。
兩個人路過了超市,進去逛逛,買點好吃的東西。
路過了冷柜的區域,徐西看見許多酸奶,就給江安拿上了好幾瓶。
“老婆你喜歡吃曲奇對不對?我去給你拿。”
“那你快點回來。”徐西挑選著酸奶,漫不經心說著。
奈何過去了一段時間,江安就沒影了。
徐西愣了愣,怎么回事啊。
去賣餅干的區域過去找他,都沒有看到江安!
“安仔!安仔!”徐西就這么在偌大的超市,扯著嗓子喊了起來。
來往的人在看她,導購小姐問徐西需不需要什么幫助。
徐西趕忙說,“請問有沒有看到一個帥哥,185左右的個頭,穿著黑色的短款外套,藍色的牛仔褲,長得很帥,眼睛大大,是雙眼皮的。”
“沒有看到呢,這么大的人,應該不會丟的吧,你給他打個電話問問吧。”
徐西都急得糊涂了,被導購小姐這么一說,才想起來還有手機這樣的聯系方式。
奈何。
給江安打電話,電話提示關機了。
徐西捏緊了手機,眸底迸發出憤怒的火焰,江安你大爺的,你搞什么鬼啊?!
他是來自星星還是怎樣?!莫非是回自己的星球去了嗎?
徐西又郁悶地給郁文卓打電話。
“喂,死蚊子腿,是不是你又把安仔給藏起來?”
“我不知道,你們倆的事情,以后別找我!”
然后郁文卓就把電話給掛斷了。
但是徐西耳朵尖,隱約聽到了剛剛電話那端,江安說話的聲音!
沒錯她猜的沒錯,江安肯定是和郁文卓在一起呢。
這倆死男人,同流合污的。
徐西結了賬,很快就跑了出去。
在超市門口看見了郁文卓的車子,從自己的面前擦肩而過。
徐西趕忙打車,讓出租車司機跟上郁文卓的車!
然后。
眼看著郁文卓在穿過了三條街直接,車子在一棟郊區的別墅停了下來。
郁文卓慢悠悠下了車。
徐西也跟著下了車,給出租車司機付了款。
就這么付款的一功夫,郁文卓就不見了!
徐西環顧四周,都沒有看見郁文卓的身影。
面前復式的別墅大房子,高高的,像是城堡似的。
徐西抿了抿嘴唇,自言自語說著:“郁文卓你丫的,你和江安到底在搞什么名堂啊?”
嘩啦。
頭頂上的玫瑰花從空而降。
徐西愣了一下,嘴里含住了幾塊玫瑰花的花瓣,被她吐了出來。
她抬頭看了過去,是一件小型的直升飛機,此刻正盤旋在她的頭頂,從上而下,往下傾倒著玫瑰花的花瓣。
與此同時,一張紙條也跟著從空而降。
“尊貴的公主,請你打開這扇房間的門。”
徐西:“…”
這到底在搞什么鬼啊。
她緩緩打開了大門。
在一陣煙霧繚繞之間,映入眼前的被藍色蠟燭包裹著的客廳,客廳中間還擺放著氣球和曲奇餅干,好多好多,蠟燭圍繞的心形圖案,中間是她和江安的合照。
那是在上學的時候,在偌大的操場上面,她和江安嘴對嘴接吻。
就像是一堆接吻魚。
徐西瞧著,自己那個時候好漂亮啊,可能是因為那時候年輕吧!
沿著紅紅的地毯,朝著里面走去。
地上不斷擺放著圖片,都是徐西和江安的合照。
都是她和江安的回憶,讓她忍不住有些感動呢。
再往里面走,就是地上小型的錄像機。
徐西蹲下身子,打開了錄像機,發現里面的錄像正是她和江安這些年的恩愛過往。
大約有十多個錄像機,打開之后,里面播放著的,都是這樣的畫面。
直到。
第二十個錄像機。
里面露出了穿著白色衛衣的江安的臉,很干凈,他沖著鏡頭揮了揮手,朝著徐西笑了笑。
“親愛的腦婆?你能聽見我說話嗎,我是你的老公,江安。”
“沒錯,我就是將要保護你一輩子的男人,腦婆你看我手里的娃娃可不可愛,還記得這個娃娃嗎,是你小時候送給我的。”
“呀,哪有女孩子送給男孩子娃娃的呀,可是我的腦婆就是這么與眾不同,就是這么的可愛,我好喜歡好喜歡,好想要每天都和你在一起哦!”
“…”徐西噗嗤一聲笑了。
這個傻子。
他一定是個大傻子對吧,也不知道遺傳了誰呢。
然后繼續往里面。
走到了盡頭了。
盡頭有一個房間,房間的門上面畫了一個愛心。
徐西走的這一路,看見最多的就是心的圖案了,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今天結婚呢。
心的下面還畫著箭頭,一箭穿心。
那架勢好像就是在說,只要推開這扇門,里面就是幸福了。
徐西頓時間有點緊張了呢,她的心還跟著不規則地跳了跳。
今天是什么重要的日子嗎?!
她想了想,不是她的生日,也不是江安的生日,也不是郁文卓的生日。
也不是她和江安的什么紀念日。
那是怎樣呢?
徐西不想了,緩緩地推開了門。
一個鸚鵡般的木偶,花花綠綠的,瞬間跳到了徐西的面前,一邊大聲喊著。
“你是傻逼,你是傻逼,你是傻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