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景明好看的眉頭皺了起來。
他看著張許。
“你找出那個黑賬號的人!然后,讓他把人家的賬號復原。”
“還這么麻煩做什么?以牙還牙,把他的賬號黑了不行嗎?!”
“終歸是景溪的粉絲,算了。”江景明嘆了口氣。
可是,那喬家珍寶對他也很重要,就這么給他黑了。
好樣的!明星不愧是明星,粉絲辦事的效率,果然高。
張許也嘆了口氣:“我去給你查查,不過需要時間,我得先找出那什么粉絲會的會長。”
“辛苦了。”
“不要口頭感謝,多請我吃點肉!”
江景明笑了笑,就這么點出息了嗎。
晚上陸景溪回到酒店,看到江景明已經坐在沙發上了。
一開始嚇一跳,畢竟好好的房間忽然出現一個人啊。
轉念一想,也對,鑰匙是她給他的。
“你怎么又來了,不和你的喬家珍寶下象棋了嗎?”
“賬號都沒了,還怎么下棋?”
“陸同學,我們把那條微博刪了,好不好?”江景明站了起來,嗓音很溫和。
陸景溪皺眉:“我沒有刪博的習慣,除非是我做了虧心事。”
“那這件事你做對了嗎?對方有什么錯,你的粉絲就把賬號給黑了?”
“她們也是好心,你別說她們。”
陸景溪比較寵粉,不準旁人說她的粉絲不好,哪怕那個人是男朋友也不行。
江景明也皺了眉。
“對方可能是我父母,也可能是無辜的人!如果是前者,你分明知道,我們家人都在找他們,我好不容易有點線索,就這么斷了。”
“如果是后者,人家有什么錯?只因為和我下棋,因為我是女明星的男朋友,就被黑了賬號?憑什么呢?公平嗎。”
“我說了她們也是好心!”陸景溪的嗓音冷下來。
“那這么做正確嗎?你自己說,你做得對不對?”
“我——”
陸景溪挺自尊的一個人。
要是不自尊,之前也不會拒絕江三兒的好意,只因為覺得配不上。
甚至出車禍都不告訴任何人,就是性格太自尊了,不想被人同情或者看不起,當然,她也聽不進去別人的教訓。
哪怕江景明的嗓音放得很是低沉溫和。
“賬號已經黑了,你現在教訓我有用嗎?再說,那個賬戶的主人,他都沒有聯系我,說明人家不在乎。要是他聯系我,我會道歉,這樣好了嗎?可以嗎?”
“不管對方找不找你,你都應該道歉,因為這種行為,就是不對。”
“我不用你來說教我!別以為你做什么都是對,我做什么都是錯,如果你做得對,那小的時候,你會誤會我哥哥嗎?我哥會生著病去找你參加比賽嗎?”
陸正炎是一道傷疤。
分別卡在兩個人的心底。
兩個人已經愈合。
可傷疤之所以稱之為傷,是因為不能提。
因為太在乎,所以要放在彼此的內心深處。
陸景溪現在提了。
江景明的眼神一閃而過一抹傷痛。
“你現在有點無理取鬧,可能是最近拍戲,你壓力太大,太勞累。你自己想想,你究竟對不對,我今天不睡你的房間,我自己去樓下開個別的房間。”
江景明說完,轉身就走,臨走之前,還不忘給她倒了杯溫開水放在桌子上。
“哎——”她想道歉。
可是人已經走了。
門關上了。
隔絕了清冷的空氣,仿佛他沒有來過這里。
第二天一大早,陸景溪就去劇組了,因為有場戲是需要清晨拍的。
在化妝間,助理在給陸景溪化妝,陸景溪有些心不在焉的。
但手邊還是放著劇本,默默地看著,記著臺詞。
手機震動了一下。
她沒想到江景明會給她發信息。
“小姐姐,告訴我,想通了嗎?”
“沒想通。”
“那晚上回去再想,白天拍戲不要分心,中午吃飯不要喝冷飲,大姨媽來了注意保暖,還有下午也不要自己去逛街,不安全,晚上睡覺記得打開空氣凈化器。”
囑咐了一頓。
跟老媽子似的。
陸景溪:“你是要走了嗎?”
“嗯,回濘城了,我在等飛機。”
“那你路上注意安全。”
“好。”
“那…我們兩個都冷靜一下吧。”
“好,知道了。”
“…”陸景溪把手機放到旁邊,低下頭去笑了笑。
他竟然主動低頭了,讓她沒想到。
在這方面,她自認不如江景明能忍。
張許已經查到粉絲會會長的賬號了,在和會長溝通黑賬號的那個人。
江景明回到醫院,他去查房。
盛麗的身體好多了,可還是需要住院,不知何時出院。
病房里面,盛麗抱著一臺筆記本電腦。
“江醫生,你和我們景溪和好了嗎?”盛麗注視著江景明,在本子上寫下這句話。
江景明笑了笑,“就沒吵過,哪來的和好呢。”
“你可不要惹她不開心,不然粉絲會不開心,你的日子會很難過。”盛麗繼續寫道。
她還是不會說話。
明明檢查過聲帶,沒什么問題,但就是不會說話。
江景明摸了摸盛麗的頭發:“我知道的。”
盛麗的床頭還掛著陸景溪的海報。
盛麗是陸景溪的粉絲。
從陸景溪剛出道開始,就喜歡她了。
追隨著她。
盛瑞知道妹妹喜歡追星,隔三差五就拿著陸景溪的海報回來,給盛麗,希望她開心一些。
搞得張許總以為,是盛瑞自己喜歡陸景溪,不好意思說出來。
盛瑞都懶得和張許解釋了。
“那你好好休息,有哪里不舒服告訴我一聲,今天我查房。”
說完,江景明就走了出去。
門忽然從外面開了。
“我看不用問了!她應該沒有哪里不舒服的!”
張許忽然走了進來,手里提著一臺電腦。
盛麗不解地看著張許。
江景明也不解。
張許把電腦放在床上,打開了頁面。
“三兒,我給你查了,那個黑賬號的電腦,就在我們中心醫院,也就是在這——盛麗手里捧著的這臺電腦。”
盛麗很是無辜地看著張許,不太理解。
張許摸摸她的頭:“小妹妹,別害怕,張許哥哥不是責怪你!這件事肯定是你哥哥做的對吧,放心吧,我不會算在你頭上的!”
“等等。”江景明皺眉,“你的意思是,黑賬號的那個人,是盛瑞?”
“廢話!我查的肯定沒問題。”
“你們怎么都在啊,聊什么呢。”說曹操,曹操就進來了。
“你小子——”待到盛瑞進來,張許給了他一拳頭。
“我就說你偷偷喜歡陸景溪吧!還老不承認,還老是拿你妹妹作掩護。”
“不是,我喜歡什么了我?”
伴隨著解釋的挑眉頭動作,盛瑞的一頭卷毛,也一翹一翹的。
張許直接攬著盛瑞的脖子,把他拽了出去。
“還不說實話,雖然我對陸瑤無感吧,但我們三兒的女人,你就省省吧,別走歪路了!別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盛瑞很無語啊。
什么跟什么,他就上了個洗手間回來,竟然被扣上了屎盆子。
病房里面,江景明拿過本子,在上面寫下了一句話。
“是你嗎,寶貝?”
他把這句話寫下來,給盛麗看。
盛麗只是個十幾歲的小姑娘罷了,搖搖頭。
“乖了。”江景明沖她笑了笑,什么都沒說就走了出去。
他沒說,其實剛進來查房的時候,看到盛麗很熟練操作著鍵盤。
那種速度,和程序員有的一比。
江景明下午單獨約見了盛瑞。
主要是和他談談盛麗的身體情況。
偌大的咖啡廳,安靜優雅,連同地板和墻壁都是一頂一的構造。
盛瑞環顧四周,江景明問他在看什么。
“就是這環境太好!我從來沒來過這么高級的咖啡廳。”
“你之前住在哪?”
“黎國,你可能沒聽說過,那是一個很窮酸的地方。”
江景明眸色幽深:“我知道,那里的孩子需要和平。”
盛瑞笑了笑,是苦澀的笑容。
“我和我妹妹是好不容易逃出來的,我發誓再也不要帶我妹妹回去。”
話音剛落,咖啡端上來了。
盛瑞不喜歡喝咖啡,江景明給自己點了黑咖,給盛瑞點了草莓奶昔。
他拿著奶昔低頭喝著,臉上流露出了幸福的表情。
太好喝了!
“這個多少錢?我等下給我妹妹買一杯帶回去。”
“不貴,20塊錢,等下我給你買就行。”
“哦哦!那我把錢轉給你哈。”
江景明和盛瑞又聊了很多。
盛麗不能說話,可是盛瑞很健談。
他也不是對任何人都健談,只因為對江景明放心,知道他是個什么樣的人,所以才愿意對他交心。
末了,江景明有些疑惑地問:“為什么盛麗喜歡叫你凱瑞。”
“哦!因為我之前叫盛凱瑞,我覺得字多,我改了名字,但是我妹妹喜歡凱瑞這個名字,她說凱很好聽。”
凱的首寫字母,就是K。
江景明的心里泛起幾分思忖。
“你在這坐會兒,我去趟洗手間。”
“好的好的。”盛瑞百無聊賴環顧四周。
他的旁邊,也有人在點單,點了兩杯草莓奶昔。
他聽見服務員說:“您好,兩杯草莓奶昔,總共是640元。”
也就是說,一杯奶昔是320元嗎?!
這么貴的嗎。
盛瑞低著頭,迷茫的咬著吸管。
江景明再次回來,手里已經多了一杯奶昔了。
“20塊錢而已,不用給我轉了,改天你請我吃包子吧,我喜歡吃包子。”
盛瑞眼角一紅,很是動容,“謝謝。”
“不用客氣,很便宜。”
盛瑞的眼睛更紅了。
江景明靠在辦公室的椅背上,張許正在看黑客榜的排名。
K,依然是第一位。
江景明指了指屏幕,挑眉:“看K的頭像。”
純黑色的,中間有個英文單詞。
這是英文勝利的意思。
代表著強者,代表著所向披靡,代表著不敗和光榮。
張許:“昂!看到了,K一直都用這個頭像,有什么問題?”
“你想到了什么?”
“什么什么?”
“victory,勝利。”
“勝利就勝利唄,這個頭像很多人用呢。”
江景明揉著額角,“我要跟你說一件很嚴肅的事情。”
“你說唄。”張許不以為然,甚至很自然地扯過江景明桌子上的純奶。
才發現喝光了。
靠,他果然是純奶殺手。
“你是不是忘了盛瑞的妹妹叫什么了?”
“盛麗唄!”
話音剛落,張許愣了一下,隨即哈哈大笑起來。
“不是吧你,你懷疑K就是盛麗?那個十幾歲的小姑娘?這怎么可能呢!”
這黑客排行榜第一位的人,K,竟然是一個黃毛丫頭。
這誰能接受。
張許年紀都快奔三了,才排在第6位。
江景明:“你不相信就算了,我也是蛛絲馬跡發現出來的。”
“比如?”
“比如你知道K是凱的諧音,盛瑞的本名就叫盛凱瑞。比如,K總是對景溪的事情無條件幫忙、上心,我們總猜測,K是陸景溪的身邊人,但是——”
“也有可能,K只是她的一個粉絲。”
“粉絲愛明星,了解她的一切,包括私生活。”
“見不得她被人欺負了,凡事都想插一腳,K的意義,可能就是這樣。”
張許還是不相信。
盛麗啊。
那個安安靜靜,沒存在感的小丫頭。
可是別說,他還真的有幾次,看見盛麗很自然地操縱著鍵盤。
她是個從來不說話的小姑娘,好像生命中只有電腦。
她和電腦共生,共存。
張許記得有黑客說過,想要成為一個真正的黑客,只有一個要求:
愛你手里的電腦。
把它當成你的伙伴,而不是一臺可有可無的工具。
張許親眼看見過盛麗在擦拭電腦,小心翼翼的寶貝樣子。
她真的會是K嗎?
“那去問問好了!我就不信她一點蛛絲馬跡都露不出來!”
江景明卻拉住了張許。
“不要這么做。”
他說。
“如果盛麗真的是K,那么——那個黑色的蒙著面罩的世界,是她的一方凈土,不要去打擾她的精神世界。”
“我若是非要打擾呢?”
“那我就…再也不給你吃肉。”
“你——”張許語塞。
好嚴重的威脅!
“好吧,我也只是想她為我們所用啊!比如幫著找到你爸媽什么的。”
“我自己會找到,我有辦法。”江景明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