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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熱鬧

熊貓書庫    承平伯夫人的客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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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風昏暗像籠罩著天,這不影響行人準備辦年,也不影響梁仁堆積而出的豪情。

  好男兒都有豪情壯志,梁仁沒有是他無依無靠,不得不過于小心,導致豪情是商鋪賣不出去壓箱子的貨,輕易的也不愿意翻騰而出。

  有賴魯王鑼鼓般緊密逼迫的腳步,還有梁仁忽然發現他應該守護著什么,這豪情擺在桌面上,梁仁發現沒什么可害怕,也沒有不自在,應該害怕的還變成魯王皇叔那個老混蛋。

  他帶著笑容策馬往王城里回去,慢悠悠的想著剛得到的豐厚戰利品,蔡謙納悶為什么不昨天讓他走,一定是今天呢,昨天紅街蔡大爺走的光彩不是,昨天大背爺還剛剛到南興,這會兒還沒有聽過紅街的名頭。

  那是因為林鵬一早來見梁仁,文家的家產進入南興境內,就由梁仁派去的人接手,林鵬不再有擔心貨物丟失的憂愁,不過貨物是他辛苦弄到手,辛苦運南興,記錄的冊子由林鵬保留,由他在王城呈給梁仁。

  否則人家貨物弄來了,車隊帶走冊子也拿走,林鵬心里要打鼓。

  林鵬和殿下分賬來了,并且提醒晉王殿下他答應過,文家三成的家產歸承平伯夫人,林鵬自己包括各項費用占三成,余下四成是晉王凈剩下的。

  梁仁也說過使用上的費用他會出,林鵬和他另一個合伙的朋友老孫共計花費一萬出去的銀子,梁仁大方的支付兩萬,多出來的算林鵬的賞錢。

  殿下和商人皆大歡喜,林鵬是可以確定他的收入到手,而梁仁也可以放心的料理這幾個御史的后續,殿下是個做事穩當的人,哪怕林鵬昨天已到南興,可是沒和林鵬把賬目算好以前,他怕文家的家產有變。

  到手了,就可以安心做其它的事情,今天送走蔡謙、丁烏全,釋放張匯青三個人,蔡謙不殺張匯青,張匯青也得死,張匯青只是梁仁再一次試探蔡謙的手段,也隨便的試探一下丁烏全。

  倘若蔡丁兩御史見到張匯青和官道就在眼前,失了分寸不認是非,只認魯王的話,十里長亭空蕩蕩的那段路將是這幾位御史的葬身之地。

  殿下有凈街的資格,蔡謙出城門后只顧著“春風得意我先來”,紅街大少我是先于大背爺的那個,隨后長安說“心中有刀可怎么辦”,他又膽小慎微,還真的大意一下,沒有留意從城門到十里長亭再沒有其它的行人。

  蔡謙沒有想到也有可以體諒的原因,北風天官道上的行人本來就少。

  也幸好蔡謙還是那個正直而又不攪和皇家糾紛的那位,他帶著自己的性命和丁烏全的性命離開,梁仁去了心頭大患張匯青,在這個寒冷的早上實在得意。

  “長安,允許行人通過。”

  梁仁是個稱職的殿下,他先想到的是行人進王城的不方便,長安答應一聲安排人不再凈街,梁仁一馬當先直奔王城,關于魯王這一次揮刀的后續還沒有安排完,三個受到張匯青指派,最早進入伯夫人商會暗查的年青御史:高勁、關謀和江越可以釋放。

  張匯青的死實在太重要,死在誰手里也重要,哪怕蔡謙還不能當這一隊巡查御史的臨時上官,丁烏全有資格有歷練,少不了是個上官或上官副手。

  現在不怕高勁、關謀和江越返回后彈劾自己,手上染血的丁烏全和蔡謙會料理好他們。

  還有魏臨行是個硬骨頭,他死也不肯招供畫押,梁仁也不在意,打算把魏臨行和毛太宰夫人的供詞呈往京里,和文聽雨一起出現在王城的魯王府人手就地杖斃,免得他們被魯王營救還要禍害自己,而文聽雨,失去家產有時候比失去性命更嚴重,嘴角閃過諷刺笑容的梁仁打算放了這個老頭兒,讓他回家吐血去吧。

  這樣一辦勢必引起魯王的報復,說不好是瘋狂的報復,梁仁還要趕回王府商議對策。

  眼前件件都是事兒,可是他躍馬進入城門以后,還是停下來分了心神,看向后方現在是小廝永守在,梁仁含笑詢問:“林鵬現在哪里?”

  “按他自己說的,拜見過殿下就拜見伯夫人,現在應該在伯夫人府上。”

  “那就好。”梁仁點點頭,覺得再沒有什么遺漏掉,這回是真的往王府去了。

  北風在寂靜的承平伯府肆虐,讓火紅的楓葉明艷成堆,讓蘭草更加蒼翠欲滴,這個上午承平伯府門戶緊閉沒有人聲,從主人到家人都在夢里悠游。

  真正的一夜好睡建立在有錢有閑還帶足勞累,這種勞累不能是章臺走馬那種消耗精力得來,也不能是勾心斗角謀算別人而出,正確的勞累出來正確的休息,“正”在這里不是一個字兒,它是一種精氣神。

  忙活半夜的承平伯夫人就帶著這種精氣神兒,五更過后送走客人,她索性帶著全家提前吃完早飯再睡,這樣也給廚房一個足夠的睡眠時間,再起來大家吃中午飯,早飯不用再張羅,除去林德事先安排的幾個看門戶的還熬著,其余的人都在夢鄉里數銀子。

  這錢來得正當,這錢來得光明,這錢來得主人應允過的,這錢來得也豐足。

  承平伯夫人也在夢里數了數,對于她來說沒有主人在上,這錢來得是殿下應允過的,這錢來得心安理得。

  充足、富裕、滿意的情緒讓夢境更是完美,承平伯夫人睡飽了,緩緩睜開眼睛時,精力充沛飽滿的像個猛漢。

  眸光從青蓮色的繡帳看向床的外面,黑漆雕加官進爵的衣架上搭著兩件外衣,一件素白色繡蓮花的錦襖,一件是暗紫色的錦裙;再看是博古架上的各式珍玩,伯夫人不懂,還是承平伯在世時的擺設分毫未動,青銅的小鼎、石頭的硯臺、數方古鏡等等,然后三千兩銀子這個概念筆直撞上來。

  伯夫人深吸著氣,把三千兩銀子從腦海里屏棄開來,重新再掃視房里,窗臺的下面黑漆梅花桌椅,旁邊是一架繡花繃子,上面扎著藍、白、黑三色的繡線,旁邊是三千兩銀子再次撞將上來,承平伯夫人有點兒腦殼痛。

  好吧,撫著額頭的她認真的想想,她一直壓抑著自己,不肯從一睜開眼就把三千兩銀子放在心頭,怕自己又露怯,雖然家里沒有人敢笑話她,現在躲不過去的模樣,那就.放心的高興吧。

她歡快的笑了,三千多兩呢,一個晚上到凌晨傭金三千多兩,這說明她辦的商會成功了,算得上南興王城里有名的商會,這里面當然有需要謝的人,比如殿下取消宵禁,比如林鵬帶來的商人貨物只在自家商會上買和賣,再比如  房外傳來嘰嘰嘀咕的嗓音,茶香小聲地道:“夫人還沒有醒么,也罷,讓林老板再等會兒,再喝一碗好茶。”

  丫頭們已是先醒來當差。

  承平伯夫人忙道:“我醒了,是哪位林老板,昨兒晚上來咱們家的林老板嗎?”南興王城里同姓林的商人也有好些,伯夫人怕弄錯。

  她是不一定需要丫頭服侍的人,擔心是林鵬有話來說,出聲的時候急忙忙走去衣架那里取衣裳,茶花、茶香和秦氏、秦氏的丫頭冬巧一起進來,每張面容上都是滿面春風:“夫人醒來了,昨兒大辛苦了,還應該再睡會兒才是。”

  承平伯夫人也就丟下來,由著秦氏和丫頭們服侍,茶香一面侍候一面回:“就是昨天的林鵬老板,他半個時辰前過來,說有要緊的事要回夫人,又讓不要請起,我只得來看一回再看一回吧。”

  “那快著些吧,他來應該是說商會的事情,怎么好讓他等著,說不定他外地的商人在本地又遇到麻煩事情,應該早早的叫我。”承平伯夫人催著為她整理妝容的秦氏。

  一個晚上三千多兩銀子呢,秦氏也這樣想,手下加快,承平伯夫人守孝也不用怎么梳頭怎么挑首飾,確實也極快的出房門,茶花捧著紅棗茶,伯夫人在往客廳的路上喝幾口,隨后就疾風驟雨般的出現在客廳的屏風后面。

  她殷勤的把林鵬看成是個大救星,期盼著林鵬對商會提些建議,或者他自己在王城內經商碰壁的事例,伯夫人能幫的一定幫,也多少可以學點兒,對于林鵬的到來,承平伯夫人是這樣想的。

  林鵬一開口,承平伯夫人蒙住,屏風前欠身的身影誠懇的道:“夫人,有要事回您,請讓侍候的姑娘們退開幾步可好,”

  屏風后面站著的承平伯夫人、姨娘秦氏和丫頭一起失色,林鵬是個男人,客廳外面還有兩個男的家人守候,也一起動了怒容。

  都拿林鵬當成另一個任敬,他帶著商人前來出色的表現就成不可動搖的鐵證,林家不是他的本家,以前也沒有交往過,他憑著什么向伯夫人示好,受伯府禮敬的這廝其實肚腸狠狠的壞了的。

  伯夫人一聲冷笑逸出紅唇,秦氏陰沉著臉抽出袖子里一把剪刀,這是繼任敬出現以后姨娘的隨身物品,現在亮相方便的很,茶香茶花默默的拔下發上的簪子,亮閃閃尖利利的十足是個兇器。

  冬巧隨她的主人,也是一把剪刀抽出來,陪同前來的兩個精壯婆子開始卷衣袖攥拳頭,和男人比比力氣她們可不服輸。

  女人反應快,那兩個男家人還剛怒氣勃發呢,屏風后面準備的差不多,這是一架八扇的木雕屏風,不怎么隔音卻不容易看到人,伯夫人要看林鵬得把眼睛湊到屏風上面,她顯然沒有這樣做,說說話這樣交談就很好。

  林鵬沒有看穿屏風的眼神,他也看不到屏風后面的各項準備,他只是后背冷嗖嗖,像有無數把刀子準備扎過來。

  商人是相對機靈的一個群體,林鵬向承平伯夫人充滿感激,更是抖起十二分的機靈,他一想就知道誤會出來,笑著再道:“伯夫人是林某的救命大恩人,林某我有幾個膽子敢來沖撞夫人,夫人請息怒,我拿腦袋保證,我的話最好您一個人聽。”

  “不成!姨娘和我不能分開。”嬌柔的嗓音帶著剛強。

  “是!我得在,甭管你說天上的話還是地上的話,不讓我陪著,你就別說了。”蒼老的嗓音這是姨娘秦氏,秦氏毫不讓步。

  林鵬也同樣的不讓步,強硬的道:“姨娘要聽可以,姨娘發誓不說出去,還有伯夫人和姨娘身邊的姑娘們可千萬不要聽,夫人請信我一言,知道的太多只會引來災禍。”

  承平伯夫人還在猶豫,雜貨店的姑娘這話不是小瞧她,只是說明一下事實,她從小沒有接受過相應的教育,而秦氏這養在林家長大的丫頭就不一樣,侍候過林老夫人的秦氏知道有些話可以聽,有些話聽過說有殺身之禍并不夸張。

  秦氏發話:“茶香,你們全退下去。”

  衣裙滑過地面的聲音出現,片刻歸于寧靜,秦氏重新開口,發了個誓言,并且道:“如果你這話不應該我家夫人聽,我這誓里把你也掃進來。”

  林鵬不放在心上,這不是廢話嗎?與伯夫人無關的話,我往這里來豈不是沒事找事。

  他再次確定屏風后面只有承平伯夫人和姨娘秦氏,回身又檢查一下守在房門外面的兩個男家人,也在自己的要求之下退出十幾步,林鵬還是不太放心,把房門關上。

  回到屏風的前面,從他販雞怎么遇到秋雨泛濫開始說,江面因此封掉,幾船斗雞滯留在王城外的碼頭那里,又怎么在街上聽到有人說南興有一位樂于幫助商人的人,趕去后沒有見到其人,文聽雨“無意中”和自己認識,由他舉薦深夜向伯夫人求救,蒙伯夫人不棄愿意幫他賣雞,再后來晉王尋到他的大船上,與他夜會挑明真相,才知道自己被文聽雨耍的團團轉,而且錯一點兒有可能掉腦袋。

  這整個過程有承平伯夫人親身經歷的,有些她不知道的,她聽得很認真,秦氏呢,從林鵬說不到幾句話就知道事情重大,她最好別聽,悄悄的往后面退著,又不放心丟下伯夫人一個人在屏風的后面,雖然木頭屏風擋住客廳的后門,林鵬不破屏風就過不來,這不是繞過屏風就可以過來的擺放方位,秦氏在十幾步外停下腳步,既聽不清說話,也方便有事情就保護到年青的主母。

  林鵬再說下去,就是文聽雨促成御史丁烏全進府搜查等等,他和晉王殿下約定好,前往魯王的王城出這口惡氣。

  伯夫人驚呼:“哎喲,你,沒事吧?”這比聽說書的還要驚險,聽說書的驚險程度是編出來的,林鵬是親身實地辦這件險事,伯夫人脫口而出。

  說過難為情上來,林鵬看著得意的再次來到王城,一個侯三爺逗的商會全場笑,一個周財主讓商會全場贊,顯然林鵬沒有出事。

  林鵬也道:“多謝夫人,我好的很呢,特意前來告您一聲兒,文家歷代收藏的古董共計約八十萬兩銀子,被我弄來了。”

  “啊!”

  承平伯夫人驚呼出聲,引得秦氏和丫頭們紛紛看她時,見到伯夫人呆若木雞狀,神情里傻乎乎,屏風外面也沒有動靜,大家暫時的沒有過去,屏氣凝神的靜候著。

  這八十萬兩的古董稱得上文家的家產,雖然不是全部的家產,田產、宅院和商鋪都沒有包括在內,僅僅是庫藏的古董,是文家幾代古董商兢兢業業的心血。

  林鵬道“約八十萬兩銀子”,古董是按行情來的,熱火的時候可以天價,受到踐踏的時候也可以地板價,這批古董的實際價值不止八十萬兩。

  接下來說怎么分錢,老油條商人在伯夫人面前不敢使奸耍滑,反而以他商場多年的經驗,盡力的抬晉王殿下:“殿下說夫人受驚,三成歸夫人,這是二十四萬兩古董的賬冊,請夫人查收,貨物全在殿下那里,稍后憑賬冊前往領取,我在這里候著夫人您看完,我陪著貴府去把東西領回來,您自己放著賞玩也罷,商會上出售也成,給您的古董我一個一個檢查過,不是孤品單品,外面的市場上還有收藏和出售,您大可以放心的買賣,不會出事兒。”

  三千兩銀子在腦海里被撞的粉碎,換成嶄新閃亮的二十四萬兩,承平伯夫人無法承受這么大的數目,膝蓋由不得的往下一低,她軟軟的原地倒下。

  秦氏和丫頭婆子們驚呼著趕過來扶她,都以為林鵬做了什么,還沒有趕到的時候就對他痛罵,林鵬也是關切里往前傾著身子,他就沒有聽到針對的罵聲,心之所想意之所在,他在雜亂的動靜里只聽到伯夫人急切的辯解聲:“不關他的事,與客人無關,”

  屏風后面的呼聲又變成:“夫人生病了,請醫生!”秦氏嘶吼出來,承平伯去世,老妾就成為孤魂野鬼,要是沒有年青的主母挑起大梁,秦氏只怕也隨承平伯而去,主母不能出任何事情,秦氏的焦急心情比她自己得病還要煎熬。

  一雙手攥緊她,伯夫人低而有力地嗓音穿透周圍喊管家請醫生的動靜:“我沒病,姨娘留下,讓別人退開。”

  秦氏慌亂中定定神,本能的相信年青的主母,她的嘶吼聲再次響起:“別自驚自亂的,夫人沒事,你們走開,我留在這里。”

  林鵬聽到這話松口氣,伯夫人沒事就好,仗義就幫人解危難,這是個好心的女子,要是有事有病有災還不能逢兇化吉,這天還叫天嗎?

  片刻后更帶給他安慰,伯夫人的嗓音響起,穩定而清晰,這不是個病人。

  “請林老板再說一遍可好,總共是多少錢?”

  林鵬就知道是自己貿然報出數目而沒有事先緩緩鋪墊,造成剛才的驚亂,他沒有笑話的意思,并且深為理解,別說伯夫人嚇一跳,就是林鵬和老孫這早就計算過文家產業的人,在進入南興境內后分賬分手,兩個人也各自興奮好些天。

  林鵬總共的家產不過十萬兩左右,加上他的宅院、田產、商鋪和妻子嫁妝,這還是他家祖孫三代積攢而來。

  老孫和文聽雨同樣是古董商,可文家是數代古董商,老孫是古董商第一代,開店不超過十年,加上開店前的積蓄,比如林鵬找老孫打家劫舍,他知道老孫有這樣的手段,老孫以前干這種事情不是一回兩回,他約有個四到五萬左右的家產,包括宅院、田產和商鋪。

  林鵬的三成分一成給老孫,林鵬進賬十幾萬兩,老孫拿走八萬左右,相當于又多一份家產,他們不高興才是怪事,也所以承平伯夫人在商會一個晚上傭金三千多兩,把全家人樂瘋掉。

  一個晚上三千多兩,商會一開就是三天,后面兩天也許沒有第一天的買賣量高,也許后來者居上,三天商會就能到手大幾千兩甚至上萬。

  一年開個幾回商會,開個十年就能有幾十萬兩。

  這是計算,實際上東家也有開銷,像承平伯府的田產能顧得住雇工,商鋪能顧得住掌柜和伙計,在沒有開商會以前,伯府宅院里的上上下下全是花錢的,而田產也有欠收的年頭,商鋪也有虧本的時候,就需要歷年的收入填補進來。

  這承平伯夫人還算好,林家沒有親戚往來,不過她也失去伯爵這個掙錢的人,所以這樣的朝代稱呼寡婦是失業的人。

  承平伯在世的時候,也是世代的累積,家產約五十萬兩,包括宅院、田產、商鋪和賣身的奴仆這些,被卷走和伯夫人捐贈出去的約有二十萬兩,伯府現在約值三十萬兩左右。

  有人要說,三十萬兩的伯府真窮,就這還算是世代的積累嗎?有些達官貴人一次出手就是幾萬兩,還有幾十萬兩的呢。

  現在去紅街、賭場和商場上找找,還是能找得到這種人,不過寥寥無幾,特別是純屬亂花就是幾萬兩、幾十萬兩這種,不是強盜就是世代功勛或者皇家子弟中的敗家子兒。

  錢來得快,家里本身拿得出來,敗家的時候也出手無度。

  二十四萬左右的東西把承平伯夫人嚇得摔一跤,很正常很正常,這是正常的反應,伯夫人爬起來后還是腦袋發蒙,就請林鵬再說一遍,隨便的給秦氏也聽聽。

  林鵬這回放緩嗓音,說的慢些:“回伯夫人,這樁咱們合伙兒被陷害的事情已經結清,按殿下的吩咐,您得三成,共計二十四萬左右的東西,實際數目不可估計,我剛才回過,這東西是一批古董,隨行就市的出售,賣得高些沒什么稀奇,如果跌價也是有的,您放著不出售也就是了。”

  “咕咚!”

  又摔一個。

  姨娘秦氏狠狠的摔了一跤。

  小客廳的后面又亂了,揪心般注視這里的丫頭婆子們又是幾聲喊:“快請醫生,姨娘也病了。”

  秦氏腿軟人不糊涂,剛坐到地面就擺手:“不要過來,我沒事兒,都不許過來。”

  林鵬靜靜的等著,他還是個不笑話,他之所以沒有摔跤,因為是他一路辛苦提心吊膽弄來的,分賬以后就高興去了。

  伯夫人拉起秦氏,秦氏死死的擰著她的衣袖,嗓音急促而糾結:“真的這么多,真的這么多”

  “是,殿下賞賜,林老板風雨里辛苦,咱們家坐地分錢。”承平伯夫人又聽二回,把殿下的恩典銘刻在心,也同時更體會到經手人林鵬的不容易。

  妻妾相對無言,你看著我,我看著你,這錢來得像天上掉下來的。

  內幕不能站在這屏風后面細說,現在也沒有心情細聽,林鵬還等著她們這就去殿下府上把東西弄回來,承平伯夫人和秦氏換出門衣裳,把四個管家全帶上,又帶一批管事和力氣大的家人,往晉王府里領東西,再就拜謝殿下。

  梁仁正在書房里忙碌,他和心腹的先生們都認為魯王會被激怒,說不定今冬明春就會有一場不大不小的戰役。

  京里還有當今,難道就不管嗎?

  等到當今知道,估計仗也結束,如果沒有抵抗的能耐,該吃的虧早就吃足,魯王練兵晉王害怕,這也是一個理由,等到說理的人趕來,也無法扳回他實際的損失和心理上的挫傷。

  梁仁在文家的家產里進賬四成,三十二兩左右,拿出兩萬賞給林鵬,殿下到手三十萬兩左右的古董,他打算這回大氣大方的應戰,拿這三十萬兩當軍費和魯王見個分曉。

  聽到伯夫人來固然歡喜,可沒空見她,伯夫人誠意捐贈的錢也沒有收,讓伯夫人拿回家好好的花用,不要浪費便好。

  承平伯夫人沒感激成殿下,也還是要感激林鵬,和秦氏商議過后,點出一萬兩送給林鵬,林鵬不肯收,最后改成在南興有名的美味樓和新開的酒樓佛跳墻定兩桌席面送到客棧。

  秦氏一直說太簡薄,讓把家里埋在地下的好酒起出兩壇,又配上幾壇新酒送去。

  美味樓和佛跳墻的伙計們挑著席面到林鵬下榻的客棧,已然是晚上,這菜做得需要功夫,特別是佛跳墻的菜,一般是十幾天前就開始煮雞汁肉汁,手續繁瑣幾十道,沒有十幾天弄不來,這也是承平伯府才能當天付錢當天送貨,換成其它人,就得提前十幾天付定金。

  香氣撲鼻把凌晨玩到下午正睡覺的周大貝弄醒,躺著他的吸吸鼻子:“哪里這么香?”

  肚子里開始骨碌碌的叫。

  坐起來他吸吸鼻子:“好香。”他受不了,他得出去找這口吃的,不管花多少錢都成。

  帶來兩個侍候的,顧不上叫,大貝爺自己三把兩把的套衣裳,這個時候房門被拍響,侯三興奮莫明:“周家哥哥,你嘛時候起來?趕緊起,伯府給我表哥送來的好酒菜,就等你一個人。”

  周大貝其實比侯三小,侯三哄人錢用的嘴巴甜,就這么稱呼,有點像市井漢子喊的大哥。

  伯府?

  那朱紅大門有功勛的門第?

  好吃的?

  周大貝開門就循著香味跑,把還想和他吹噓幾句的侯三閃了一下,侯三追在他后面跑,一口氣跑到隔壁院子林鵬的房間,見到兩桌席面加上板凳擠的沒有下腳的空,林鵬等人擠巴著正安席。

  周大貝氣喘吁吁的從板凳空當里擠過去坐下,眼珠子又直了,鼻子大力的吸來吸去,目光被窗臺下放著的兩壇子古樸的酒壇固定。

  林鵬好笑:“你還是真是個大貝爺,這酒剛挖出來洗干凈泥,還沒有開封,你是怎么聞到的?”

  “好酒。”周大貝就這兩個字,接下來不說話,盯著林鵬親手開封,酒的甜香味兒熏人欲醉,在座的人無不傾倒,客棧里其它的客人也探頭探腦的窺視。

  “至少三十年!”有個同行的商人迷醉的道。

  一根筷子砸過來,后面是周大貝烏沉的臉,同行的商人沒反應過來,也火了:“你砸我做什么!”另一個商人笑道:“大貝爺的意思別打岔,趕緊上酒。”

  同行的商人樂了:“急死你周大貝,這酒埋幾十年,水蒸干了跟鍋粥似的喝不得,你再急也得等我們摻新酒,”酒菜送來的時候,他一直和林鵬在一起,所以知道這酒菜的來歷,不和周大貝慪氣就感嘆道:“林老板咱們交往十幾年,我萬萬沒有想到你在南興是真有面兒,承平伯爵府送席面給你,昨兒晚上的生意做的也公道,成,以后我跟著你混了。”

  其它的人聽完一起夸林鵬的交際廣,獨有周大貝目瞪口呆,嘴巴張成一個圓,眼睛瞪成兩個圓,臉本來不是太圓,硬生生的擴張成一個圓,看上去像鵝蛋里面套鴨蛋,鴨蛋下面又套雞蛋。

  讓見空子就敲打的侯三暗樂,一個字不說,大貝爺你自己體會去,三爺帶你來的是好地方吧。

  林鵬摻酒攪和并分酒,周大貝安安靜靜的坐著,等到酒碗送到他的面前,酒香浮動腦子昏,他電光火石的動了,揪住侯三提拳在手,咬牙道:“好你個老三,我不缺你吃不缺你喝,這樣的好地方你不早帶我來。”

  侯三沒有想到有這一出,自家表哥為什么往南興來,前因后果不是都清楚,他眨巴著眼睛好半天才回神,周大貝的猙獰臉面讓他結結巴巴:“我說哥哥哎,還不是為你家才到南興來的,我表哥差點沒了性命,你都忘了不成?”

  周大貝放下拳頭,怔忡的坐著,大家都對著他暗笑,侯三暫時的不敢惹他,酒菜都是上好的,侯三只管大吃大喝,周大貝忽然的動了,從懷里抓出一把銀票也不看數目,盡情往林鵬手里塞,沒頭沒腦的喊著:“以后好地方記得帶我。”

  林鵬忍無可忍,從昨兒晚上就看著自家表弟和周大貝不像話,一個哄吃哄喝哄銀子,另一個愿打愿挨,商場老油條也看不下去,周大貝還要再來這一手兒,不由得厲喝:“拿走!這一套別對著我耍。”

  這位實在氣狠了,眼睛天生沒有周大貝大不要緊,瞪得兇猛就成,嚇得周大貝銀票在手上,可是腳底下也跟著忙亂的動上幾下,手忙腳亂的往回收,陪起笑臉:“嘿嘿不值錢,我昨兒讓院子里媽媽幫我大換小,原想著打賞紅街姑娘們的。”

  林鵬不理他,虎著臉訓一旁看熱鬧的侯三:“你!帶他到南興就算盡到責任,你也收了他的錢,他管你的路費,他做生意賺多少是他的能耐,你別再跟著摻和,要錢我給你!”

  侯三這會兒也惹不起林鵬,低頭:“是是。”跟著侯三來的幾個幫閑也垂下腦袋。

  大家安靜的吃飯,林鵬有些消氣,向著侯三和幾個幫閑語重心長:“兄弟們都三十的人,不小了,還在外面玩到幾時是個頭,老三,哥哥我說過,你來幫這一回忙,哥哥給你起宅院娶老婆,我說到做到,等我忙完生意就和你說說,至于這幾位跟來的兄弟,你們一路陪著也辛苦,稍后我有幾兩銀子送你們,回家做個小營生吧。”

  周大貝玩上面犯渾,人不渾,一面聽一面點頭,林鵬又找上他,失笑道:“你覺得南興好就多來幾回,感我的情,就多多的照顧承平伯府的商會,”

  林鵬見過伯府商會冷清的那種夜晚,現在的伯府商會底子還薄,周家實在大財主,林鵬就用“照顧”這詞。

  “是是。”

  “還有,你家的貨明年賣我些,南興這些商人都是狼托生的怎么著,我還沒明白過來呢,兄弟你倒有這么多的貨在手上,那起子狼全搶的干凈。”

  “是是。”周大貝笑的很天真:“哥哥你帶我多些生意場走走,我家的貨物隨你挑。”

  大家談起生意來,席面上恢復談笑風生,都沒有多飲酒,看看到時間放下碗筷去承平伯府的商會,生意要做,人場也要捧,簇擁著昨夜一百萬兩交易額的大貝爺,這一行商人走的虎虎生風。

  取消宵禁讓南興變成美麗的不夜城,還在三天商會里的承平伯府無疑是不夜城的中心,除去商人絡繹不絕的進入,看熱鬧的百姓們也逛逛,揣著幾兩銀子享受一下伯爵府門內的風光。

  幾頂轎子過來,轎前的燈籠標記著主人的府第,“馮府”,“吳府”,“范府”的字樣。

  第一乘轎子里的范夫人打起轎簾,在轎身的搖晃里注視承平伯府角門的熱鬧,神情里露出不屑,輕輕的啐上一口:“不要臉的東西,不好好守孝還挺會玩花樣。”

  讓轎夫繼續前行,隔壁街道上的喬府門外住轎,范夫人看向燈光下明暗有致的府門,有敬意油然的出來,她敬重的除去喬府也是世代南興以外,再就是喬老爺近來隱然的主導南興世家官員,范老爺的態度決定著夫人的想法。

  經歷風雨而斑駁的石獅子后面,各自走出幾個人,左邊的桃紅錦襖配蔥綠色裙子,鵝蛋臉兒大眼睛,一左一右兩個俏麗的丫頭,有一個開了臉,有一個還稚氣,這是喬家大兒媳熊氏。

  右邊石獅子后面走出的,豆綠色的錦襖配水紅色的裙子,瓜子臉兒顴骨高,五官像浮在面上的畫,美的接近不真實,一左一右兩個俏麗的丫頭,有一個開了臉,有一個還稚氣,這是喬家二兒媳黃氏。

  兩個人都堆著笑,卻從不同的方向走出來,石獅子是一左一右的分開,沒有哪家成對的擺放,范夫人額頭作痛,就知道喬家今兒又內亂了,這對于喬家是尋常事情,不過范夫人還沒有收起敬重就要應付喬家的家務事,這個落差讓她堵的慌。

  喬老爺隱然的主導南興世家官員,就是主導自家總有差錯,像配錯了鍋的蓋,該歸著好卻總不能。

  “范夫人好。”

  “好好。”

  “吳夫人好。”

  “好好。”

  “馮夫人好。”

  “好好。”

  問好結束,熊氏和黃氏不再忍耐,互相的翻個白眼兒再瞪瞪眼,全然不把客人當成一回事兒,然后再笑容滿面的迎客,都是殷勤的:“請請,母親正等著呢。”

  面對這一幕,范夫人、吳夫人和馮夫人尷尬一下,再就只能裝看不見。

  世家之間互相了解家事,喬家的三爺是喬夫人親生,四姨娘生大爺,三姨娘生二爺和五爺,后院天天擺擂臺,不見輸贏不罷休,倘若見到輸贏呢,輸的那個她能罷休嗎,轉天再接著擺擂臺。

  喬老爺無法約束,喬夫人管不住,四姨娘為大爺定下熊氏,家里有錢開著商行,只不在南興王城就是,三姨娘見到不能輸啊,你娶有錢的兒媳我憑什么沒有,黃氏也是王城外的南興商家女,嫁妝約合一萬兩銀。

  商家女有商家女的志氣和顏面,承平伯夫人還只是小雜貨店的姑娘呢,伯夫人當的不錯。

  換成熊氏和黃氏就不成,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這話有它的道理,姨娘們找來的兒媳入她們的眼,換成世家的姑娘可能互相不入眼,熊氏和黃氏進門就爭,效仿她們的兩位妾婆婆,妾婆婆們爭斗再幫忙,這又是一對喬家烏眼雞。

  喬家沒有大驚小怪的開祠堂整家風,是他們家的烏眼雞隨時隨地配對,喬老爺七個兒女里四位爺,余下是三位姑娘,也是天天成對的烏眼雞,自家門里早就看習慣。

  好吧,往來的親戚朋友們也只能看習慣,天長日久的啥會不習慣?海可以干,山也可以移,眼光和耐受性也可以調整。

  熊氏和黃氏并著肩膀在前面帶路,眼風激烈打得火熱,范夫人、吳夫人和馮夫人視而不見,該說笑就說笑,也就這幾步路的事兒,走到正廳喬夫人的房內,熊氏和黃氏自然退去。

  入了姨娘們眼的兒媳,就無法再入喬夫人的眼,大爺二爺也不是喬夫人身上掉下的肉,喬夫人樂得不管,也樂于保持距離。

  房里坐下,對于熊氏隱晦的說著母親偏心黃氏弟妹管家,黃氏喋喋不休說熊氏仗著是大嫂欺人太甚,也就散個一干二凈,喬夫人親手倒茶,讓丫頭們離開,四個人自在的說著私房話。

  范夫人道:“叫我們來,可還是為著她家么?”往承平伯府的方向指指。

  喬夫人立即氣的歪半邊身子,火急火燎的道:“就是她家!”

  吳夫人點頭不語,馮夫人一言不發。

  喬夫人察覺到不對,她們四個是南興世家里較為親厚的女眷小圈子,往常不管說什么話題,每個人都踴躍發言,今天只有范夫人還是個急脾氣,吳夫人和馮夫人是怎么一回事情。

  就問一聲。

  吳夫人笑道:“我知道你們惱什么,我家老爺今天出門的時候也吩咐下來,讓家里商鋪的掌柜們去伯府商會走走。”

  范夫人啊地一聲驚天動地:“我家也是,雜貨店這個姑娘手面可真是厲害,承平伯肯正經的娶她,如今老爺們又偏向著她,這真是豈有此理。”

  喬夫人又看還是沒說話的馮夫人,馮夫人也是一笑,慢聲細語地沒什么火氣:“要我說,對于承平伯府咱們且看一看再下結論吧。”

  “為什么?”又是范夫人最早追問。

  馮夫人下意識的往兩邊看看,喬夫人忍不住道:“沒有別人。”

  “也是,”馮夫人還是放低嗓音:“我家的老黃,你們都知道的,到我家老爺這里是三代的忠仆,他九歲時跟著太爺當差,說起來老洪王殿下在的時候,南興是真的亂,王城也隨便的進賊,太爺與別人政見不和,那賊進他房后,刀直奔著太爺砍,老黃當時還是小黃,是他硬氣擋一刀,差點沒劈開他這個人,太爺破費家產救他性命,說他是個忠仆,賞他宅院銀子都不要,說樹大好乘涼,跟著太爺當差就等于有宅院和田產,所以老黃有個打老婆的病根兒,太爺從不管他。太爺去世,老黃跟著我公公,也是沒有怨言,我公公臨死前拉著我家老爺的手,老黃是他唯一交待的家人。”

  “唉,這些我們都知道,你撿重要的說。”喬夫人沒忍住。

  “老黃前幾天多了一房媳婦,我想這倒好,總算又有人肯跟他,想想我公公去世的早也沒忘記交待老黃給我們,有心幫老黃大辦一場,也讓新媳婦不要小瞧老黃,我家老爺說不必,又讓我不要管,我就不管,是好事的奴才們去看了看,說新媳婦從早到晚被捆著,沒日沒夜的哭,又說生得花容月貌,比老洪王妃年青時候還要美,”

  吳夫人也樂了:“我就不信你家還有奴才見過老洪王妃年青時候的容貌,那是哪一年的事情了。”

  “就是這么比劃,老洪王殿下還在的時候,王妃年青時候的容貌不是大家都在夸,說起來我是嫁來的媳婦,我來的時候王妃已逝世,就算她活著也青春不在,我也沒有見過。”馮夫人自己說著也笑。

  “就是美,還有什么?”喬夫人問道。

  馮夫人嘆氣:“就是美也還罷了,雞窩里飛出金雀鳥來又不是稀罕事情,就像承平伯夫人,她出身不好,可容貌沒的說,她成親那天揭蓋頭,就有人說年青時候的老洪王妃也比不得,老黃不管從哪里買個民間的美人兒,我只會代他高興。”

  大家這會兒聽進去了,都沒有催,馮夫人嘆完氣道:“一日三餐老黃端進去喂她,那姑娘只要嘴里能說話,就大罵說她是武鄉伯之女,寧國公府的外孫,遲早要讓老黃和咱們南興全玩完。”

  論起全國的貴族實在不少,消息流通的不暢也讓京中貴族有若干,南興并不是隨意知道,南興的貴族有若干,京里也不是盡人皆知。

  喬夫人、范夫人和吳夫人面面相覷,都在想武鄉伯是誰,寧國公又是誰?聽上去官挺大的。

  “京里的世家,寧國公府現在吏部里當差,上回咱們南興任免官員,晉王殿下擬好名單后就是交到寧國公府上。”馮夫人解釋。

  夫人們笑得有些勉強,勉強的抵擋著:“封地是殿下們自己管著,官員們也是殿下們可以任免,報到京里不過是通報一聲,吏部又怎么樣,他管不著咱們南興。”

  “說是這樣說,可吏部如果一直挑毛病,殿下們也要讓三分。”馮夫人慢慢把愁眉鎖起:“我問老爺這是怎么一回事兒,老爺讓我不要管,可巧了,那天他不肯談這個,我就同他說承平伯夫人,我說可以管管她,她缺使用嗎?不缺,為什么還要拋頭露面丟承平伯的人,還有前面和兩個蕩婦錢、曹二人在街上說笑,是她辦的事情,沒幾天把曹家砸的粉碎,也是她。人吶,無法無天可不好。”

  “馮大人怎么說?”喬夫人和范夫人迫切的問著,這是關鍵點,今晚的小聚會為的就是承平伯夫人越來越不像話,你是個寡婦你揚的是什么名。

  滿城里說著伯夫人家的商會好,這不是你應該有的名聲。

  馮夫人謹慎的神情:“我家老爺說商會是殿下應允的,難道你眼里沒有殿下?殿下答應她辦商會,你說她名聲不好,這是影射殿下?隨后他就讓我們家商鋪的掌柜和家中管事也去走走,并且再次告訴我,有些事情不要管。”

  吳夫人點頭:“我家老爺也是這樣說,說的時候很嚴肅。”

  喬夫人和范夫人脫口道:“馮大人上個月還不是這樣說呢。”馮夫人面帶微紅,馮大人上個月的意思也是由她表達,她嗓音干干的道:“你們想吧,結合老黃得到一個美人這事情,我家老爺說變就變,今兒又一直開會沒回府,我出門前讓人遞話,說夜里興許不回來,讓我送厚衣裳過去,”

  “對對,我家的也是這樣,還在晉王府里。”喬夫人、范夫人和吳夫人點頭。

  馮夫人靜靜的道:“自從這些話說過,我就心神不寧的,南興只怕要出事了。”

  再或者已經出過了,晉王府現在的會議為的是怎么應付。

  這些改變和承平伯夫人有什么關系呢,夫人們倒沒糊涂到不動腦筋,喬夫人喃喃著驚白自己的面容:“發生的事情與承平伯府有關,與承平伯夫人有關,南興的官員們所以護著她,你家的奴仆敢娶伯爵的女兒,國公府的外孫,這是多大的事情啊。”

  “我要見母親,為什么不讓我進去?”房外有人吵起來,還有丫頭們耐心的解釋:“夫人在說話,不許打攪,姨娘和大奶奶回去吧。”

  四姨娘的嗓門兒一聽就是跳著腳出來的:“憑什么!再說話也不能拋下家里人,要是管不了這個家,大奶奶也進門,就全丟開手吧,讓我們進去,你讓不讓,我抽你了.”

  喬夫人面色鐵青,砰的一下子把手放到桌面上,她咬牙覺不出痛,恨聲揚起:“進來!”

  四姨娘拉著大奶奶熊氏龍卷風般的進來,冷笑著也不見禮,斜斜一瞄諸位夫人們,抱起手臂,一只手里的帕子搖搖的晃動著,尖酸的道:“喲,說話呢,那我們可招人煩了,不過也就一句的事兒,說完我們就走。”

  就這態度還算客氣,沖著喬夫人時直接咆哮:“剛打發人去晉王府問明白了,老爺讓家里的生意去承平伯府的商會亮亮相,你為什么不說,大奶奶下午說打發她的嫁妝鋪子去人,你為什么不答應!說,你給我一個說法,為什么攔著大奶奶掙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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