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燕珊心急的想知道…
如果金鳳香的女兒一出生就去世了,那安琪兒到底是誰的孩子呢?
她抓住了劉艷麗的脖領子,一直不停的搖晃,“你簡直是害人的!你根本就不配做一個醫生!你說,安琪兒親生父母到底在哪兒?”
“我也不知道!”劉艷麗沮喪的搖了搖頭,“說起來你都不信,可世界上的事情有的時候真就是這么巧,那天我接班之后,剛換好衣服,吳護士就抱著個孩子進了辦公室,她說這孩子是在婦產科門外的長椅上撿到的,當時看上去裹著擔保的藍色碎花小被子,奄奄一息,連哭的力氣都沒有了,我做了一個簡單的檢查,確定嬰兒有心臟病,恐怕也活不長。”
“我和吳護士出去醫院看了兩圈,也沒看到任何可疑的人,你想必也清楚,那個年代,好多人家因為各種情況養不了孩子,最后,就把孩子扔在路邊或者孤兒院,醫院,警察局外,尤其是扔女孩子,這都是見怪不怪了,更何況是一個先天心臟病的女孩子?想找家屬?肯定沒地方找去。”
“她有可能是城里知青的孩子,也有可能是鄉村無賴的!這誰說得清?我當時和小吳一商量,不管怎么樣吧,先保證孩子的性命要緊,就把它放到了保溫室里,喂了奶,原本想等著第2天早上,我下班交接的時候,再跟領導做個匯報!正巧碰上了金鳳香的死嬰…”
劉艷麗慚愧的低著頭,“我當時一看金鳳香聽說生了個女孩,就特別興奮!嚷著要看孩子,我一沖動,就把你的孩子抱給了她!因為你昏昏沉沉的,好像什么都不知道,又沒有家屬,等到第二天早上你清醒之后,想要看孩子的時候,我沒辦法了,就把那個心臟病的女孩兒抱給了你…這樣,至少兩個孩子都活著,你們沒有理由跟我們醫院再鬧了!”
“至于那個死嬰,我和吳護士就悄無聲息的處理了!以后也沒再提這件事兒!”
劉艷麗緩緩的抬起了雙眸,望著面前的黎燕珊,“這可真是造孽呀!你竟然把一個根本養不活的心臟病女孩,養到了現在,那如果當初我不偷著換掉孩子,你自己的女兒,是不是也能在你身邊快樂的成長呢?我…”
她內疚地用手捂住了臉,“你想怎么處置我吧?是去法院告我,還是要給我判刑?我都悉聽尊便,反正我已經70多歲了…活的夠本了。”
劉艷麗深吸了一口氣,“我也是一個母親,我理解你的心情,我看你哭成那樣,又在我的門口…我心里也難受!我該死,如果我現在就死了,跳樓了,能彌補你這20年的損失,那我也愿意!”
說完了話。
還真就從沙發上站起來,要往廚房在陽臺上沖。
黎燕珊默默的瞧著她。
嘴里狠狠的吐出了幾個話,“你少在我面前做戲了,你想死?那你就死去吧!我是不會攔你的,因為你死有余辜!你害的我錯養了別人的孩子,我自己的孩子卻在農村受苦了20年…如果當初不是因為你自私的想要保住自己的地位,又怎么會造成我現在家庭的悲劇?”
劉艷麗并不是真想死。
一半也許是真的愧疚,一半是做戲給黎燕珊看…可黎燕珊壓根兒不吃她這一套。
劉艷麗沒辦法了,跑到了陽臺上,只能愣愣的站在那,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了。
黎燕珊站起身,兩手握著拳頭,深吸了一口氣,“現在我就算打死你,也難平我心中的怨恨!你給我等著,等著法院的傳票吧!我要把你送上法庭,告到你身敗名裂,一無所有!我要眼睜睜的瞧著你把牢底坐穿,就算是你70歲了,也必須為你的罪孽付出代價!”
她高傲的一抬下巴。
連看都沒再看一眼劉艷麗,大步的出了門,噔噔的就下了樓梯。
楊青山在后面跟著她,也不敢多問。
上了車,才小心翼翼的從后視鏡里望著她,“黎女士,我們現在去哪兒?”
黎燕珊有氣無力的靠在背椅里,“回酒店吧!”
她要洗個澡,換換衣服,吃口飯,這樣才能更有精力的,應對即將到來的一切。
回了酒店。
黎燕珊在前臺直接交代,“麻煩你幫我訂兩張回海城的機票!越快越好!”
回頭囑咐楊青山,“你也出來幾天了,家里人肯定也掛念,你和我一起坐飛機回去!謝謝你完美的工作!等到機票一出來我就通知你!”
楊青山當然表示感謝了,原本以為要坐火車回家的,現在改坐飛機了,能馬上見到家人,有什么不好的?
感激的點了點頭,“那好,我等你的消息!”
黎燕珊回到了房里。
因為她住的酒店當然是全城最好的,房間里就有長途直撥…她也沒來得及洗漱,就喝了兩口水,剛一坐穩身子,急不可耐的先打通了妹妹的電話,想把這個消息與人分享。
聽筒里響了幾聲。
緊接著,對面傳來了黎燕妮爽朗的聲音,“喂?哪位?”
“妹!是我!”
“姐?”黎燕妮大概這幾天有些擔心她,所以,一聽到姐姐的聲音,“你這幾天去哪兒了?連個電話都沒有!今天中午,安世勛突然給我打電話,問我有沒有你的消息!還嚇了我一跳!我和他并沒有正式見過面,他這么冒冒然的給我打電話,想必是十分擔心你。”
“那你怎么說?”
“我就如實回答了,我也不知道你在哪兒!”黎燕妮好奇的提高了聲音,“姐,我聽著你大概在外地吧,這是長途?到底怎么回事?你出門了也沒告訴我?”
“我沒來得及說,走的太匆忙!總之我現在在大同,你也應該猜到了,我已經打聽出了…”
“什么?”黎燕妮沒等她說完,就興奮地打斷了她,“姐,你別告訴我,你已經找到那個劉醫生了?她把那晚的情況已經跟你講了?到底洪果兒是你的親生女兒嗎?”
“嗯!”黎燕珊沉重的點了點頭。
“嗯什么?”黎燕妮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么大的事情必須要問清楚,“姐,你別含糊!你明明白白的跟我講清楚,洪果兒是不是我的親外甥女?”
“是!”黎燕珊的嗓音里不由自主的帶出幾分哽咽,原原本本的把事情的經過跟妹妹講了。
最后才問,“燕妮,我現在真不知道該怎么辦了?我該怎么跟洪果兒說?回去就認她?她會認我嗎?金鳳香會同意嗎?以后安琪兒怎么辦?還有,在這之前,我應不應該把這件事情先講給安世勛聽?”
“這…”黎燕妮也有點犯難了,“以洪果兒現在對你的認識,我想…”
“你覺得她不會認我?”黎燕珊也是這么想的,“我知道,她和金鳳香的感情特別好,這我也能夠理解,金鳳香作為一個母親確實是無可挑剔的,我慶幸洪果兒能夠碰到一個這樣的好媽媽!所以我更不知道該怎么開口跟金鳳香說,她愛了20年的女兒是我的,她自己的孩子早就已經尸骨無存了。”
尸骨無存了?
“你先別說,你先別說!”黎燕妮不由自主的打了個激靈,“姐,你自己也是個母親,如果冷不丁聽到這樣一個消息,你會怎么想,肯定也要崩潰的!咱們從長計議,這件事情盡量別傷害到任何人。因為沒有人值得傷害!尤其是金鳳香,我們要對她感恩,要保護她!要感激她!”
她頓了頓,“至于安琪兒嘛?我覺得暫時恐怕也沒法說!我了解你對她的付出,這么多年的愛和呵護,怎么能一下子說收回來,就滴水不剩呢?更何況她有心臟病,如果知道你不是她的親生母親,也許…那一發病,后果就不堪設想!我就不相信,以你的善良,你能眼睜睜的看著她死在你的面前?”
“還有姐夫那邊?”黎燕妮自動自覺的把對安世勛的稱呼改成了姐夫,“你現在要怎么跟他說?他對認洪果兒,估計也是無能為力吧!他還不如你呢!他大概和洪果兒都沒說過話,洪果兒又怎么會認他這個父親呢?這不是讓他尷尬和難過?”
黎燕妮說的好像都對。
黎燕珊輕輕的嘆了口氣,“那你說,我現在該怎么辦?不管怎么樣,我自己的親生孩子我還是要認的!單就這一點來講,誰也攔不住我!”
“沒人要攔你,我的意思是咱們盡量找個萬全之策!”
黎燕妮只能柔聲的勸,“姐,你聽我的話,今天晚上就好好休息吧,別多想,等你飛回來之后,咱們再從長計議!反正至少有一點是肯定的,洪果兒是你的,就是你的,她才是我們家真正的小公主,早晚要認回來!我們是不會讓她在外面受苦的。”
“嗯!”黎燕珊堅決的點了點頭。
這才放下了電話。
人有的時候,不能太善良。
就像那個著名的故事農夫與蛇。
農夫救了蛇,反過來,蛇不但不知道感恩,還會要了他的命。
黎燕珊在心里考量著認洪果兒的同時,也盡量不想傷害到安琪兒。
這是她的善良。
可另一邊呢?
安琪兒卻未必感恩。
晚上的時候。
安琪兒在酒店的房間里,接到了陳明的電話。
她開口第1句話,“你不是早就到大同了?怎么才給我打電話?事情進行的不順利嗎?”
陳明的聲音在電話里依舊陰冷,“不順利!你給我那個大同的地址太晚了!等我飛過來,到了劉艷麗住處的時候,黎燕珊已經先到了,并且一直守在門口寸步不離,一天一夜,連口水都不喝,我沒辦法下手除掉那個醫生。”
“那就這么完了?”安琪兒不甘心的急嚷,“我不是早就囑咐過你,為了以防萬一,在那邊先安排好人,務必攔住我媽,別讓她去見醫生?”
“沒攔成!”陳明實話實說,“我原本想安排一場車禍的,這樣就可以一勞永逸,永遠的不讓黎燕珊見到那個醫生…”
永遠?
安琪兒聽到這個詞,鎮靜的什么都沒說!
也許…
她在心里期盼著這個永遠的“一勞永逸”。
陳明接著往下講,“可黎燕珊找的那個楊青山,非常有經驗,開車的時候,在巷子里躲過了我安排的大卡車,大白天的,人多眼雜,我的人也沒法再下手!”
陳明就像是一個精準的冷血動物,毫無感情的又加了一句,“盡管你媽還活著,可我找人的錢已經付出去了,回頭你要加上!”
“錢不是問題,我跟你說過100次了!”安琪兒情急的叫了起來,“所以,現在怎么樣?那個醫生跟我媽說了什么?我和洪果兒,到底誰才是是她的孩子?你看到我媽的意思了嗎?她今后想怎么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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