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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季淮淡定地回,“做個禽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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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蕎頓住了,搭在欄桿的手緩緩地握成了拳頭,一點一點地收緊。

  耳邊是呼嘯的寒風在獵獵作響。

  “十三歲離家,一個人怎么活…”夏蕎沒有說下去了,低著頭,眼底綴著晶瑩的淚光,眼角有點濕了。

  一個人的生活有多難,她太清楚了。

  她從小父母雙亡,哥哥拉著長大,一步一個腳印,每走一步都有深陷泥濘的危險。

  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為什么要離家呢?”夏蕎將頭壓得很低,將滿臉的心疼藏起。

  沈鶴從煙盒掏出了煙,問了聲,“介意我抽煙嗎?”

  “不介意。”夏蕎答。

  耳邊是打火機響起的聲音,不一會兒,鼻息間飄來了淡淡的煙草味。

  夏蕎不排斥這一陣煙味,夜柒愛抽煙,身上總有淺淺的味道。

  她習慣了。

  沈鶴深深地吸了一口煙,“你應該不知道他有一個表哥。”

  “沒聽他說起過。”夏蕎點頭。

  沈鶴將夾在指間的香煙抖了幾下,燃燒過后的灰燼簌簌地落到了煙灰缸里,“他們一起長大,珩哥的父親早年拋妻棄子,母親抑郁得了病,沒多久就自殺了,他成了孤兒,寄養在季家。”

  夏蕎咬了咬唇,沉默著。

  “珩哥比我們年長三歲,特別混世魔王,瘋里來瘋里去,瀟灑又不羈,但是特別仗義,特別純爺們,屬于為了兄弟兩肋插刀的那一種,活得很舒坦。”

  夏蕎眼底眸色淡淡,低聲喃,“他們關系很好吧?”

  “特別好,不像表兄弟,更像是親兄弟。”沈鶴將香煙咬在唇角,平日的紳士貴公子多出了幾分浪子的氣質,“珩哥像是為電競而生的,天賦極高,一直立志成為職業的電競選手,可是…”

  “可是什么?”夏蕎看了過來。

  “不被理解。”沈鶴將手中的香煙按滅,扔了煙蒂,“他們的不理解,不是因為世俗的眼光,而是因為珩哥的父親,他的父親就是為了所謂的電競夢拋妻棄子直接導致他母親自尋短見,珩哥的母親…和阿淮的母親是雙胞胎姐妹。”

  “從小兩人姐妹情深,阿淮的母親根本就接受不了親姐姐的自殺,久久都走不出陰影來,對珩哥的父親更是充滿了怨恨,就連他愛的電競一同恨了,視為邪物。”

  沈鶴無奈地嘆了一口氣,“也不知道是基因還是命運,珩哥瘋狂地愛上了電子競技,像是要魔化了那樣,家人卻一次次砸了他的鍵盤不讓他和電競沾邊。”

  “張阿姨,就是阿淮的母親,她希望辰哥腳踏實地,無憂無慮地長大,什么都可以,唯獨電競不能碰,可是呢,不行,珩哥十五歲時,最是叛逆,一起之下,背著鍵盤鼠標悄然地離開了,要去追心中的夢想,他曾立下誓言,一定要站在最大的電競舞臺上,告訴全世界,電子競技不丟人。”

  為了夢想出逃,卻被現實生生地折斷了翅膀。

  夏蕎的眼眶有點微紅了,“都是這樣的…”

  夜柒選擇電競時,也是這樣勇者無畏地往前沖,哪怕是頭破血流,卻依舊心懷希冀。

  他是幸運的,很多一腔熱血的人終究是沒有堅持下來,只能悲憤含淚退場。

  “有的夢想不曾被理解,常常被當成茶余飯后的笑談,可是那些人不知道,那個不曾被理解的夢想,有的人為了它,付出了生命的代價。”沈鶴的臉色有點淡然,“珩哥就是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空氣像是被凍住了,有輕輕的抽氣聲。

  “他天資聰穎,是電競選手的好苗子,只是,他一輩子都沒有辦法登上世界的舞臺,永遠都沒有機會站在鎂光燈前告訴全世界,電子競技值得尊重,不丟人。”

  沈鶴抬頭,看向了漫無邊際的天空,“為了一場重要的比賽,那是他能否加入頂級戰隊的關鍵比賽,他熬了一個星期,最終倒在了電腦前,再也沒有醒過來了。”

  夏蕎的頭壓得很低,眼淚已經盈眶,視線都模糊了,“他…肯定很難過。”

  沈鶴遞過來了紙巾,有點于心不忍了,“嗯。”

  “我沒事。”夏蕎說。

  “他們情同手足,一起長大,珩哥在外的那一年,全是阿淮接濟的。”沈鶴用手握住了陽臺的扶手,很用力地將眼淚憋了回去,“珩哥走后,阿淮走上了屬于自己的電競路,珩哥沒有機會站在世界的舞臺上了,那他就背著珩哥的夢一起往前走。”

  電子競技,從不丟人,因為他們的熱愛而豐盈。

  “季家的父母根本就不允許阿淮亂來,他們恨透了電子競技,特別是張阿姨,因為一個電子競技,她沒了姐姐沒了侄子,她不想連兒子都沒有。”

  “阿淮意志消沉了很久很久,經過了內心多次的掙扎,他才決定一意孤行地離開了家鄉,離開就是代表著和家人敵對甚至是割裂。”沈鶴低頭,很輕地嘆氣,“那不僅僅是珩哥的夢,季淮對電競的愛,不比任何人少。”

  除了是追夢,更多的是印象中那一個陽光明媚的少年,就這樣遠去了。

  舍不得,好像電競,是他們之間最后的一點維系了。

  所以,那時的季淮奮不顧身地離開了。

  “離開家鄉后,他一直沉溺在痛苦中許久找不到方向,像個廢人,活成了沒有目標的小混混,那小混混的形象,你應該看過,之前黑料有爆料,對于把父親氣倒,也是因為他一意孤行選擇了電競。”

  沈鶴勾唇笑了下,“我先認識的珩哥,要不是珩哥那一層關系,他是真的很欠揍。”

  夏蕎的眼角是濕的,“就是因為這樣,所以一直和父母不聯系了。”

  “有的時候,時間可以沖淡一切,他嘗試過,用了很多辦法去解釋去調解,好像都失敗了。”沈鶴臉上的無奈之色更盛,“又或許,他們還是過不了那一道坎,或是生命或是夢想,對于失去的,他們還在耿耿于懷。”

  夏蕎用力地咬著下唇,沉默了好一會兒,“這么些年,他都是一個人,是不是很難?”

  沈鶴搖頭,“他很好,好吃好喝,住在姑姑家,就是消沉了一段時間,忽而有一天像是撞了邪,就忽而頓悟了,開始按部就班,努力學習,開始打比賽,考上了T大,還組建了戰隊,所定下的目標一個一個地實現了。”

  后來沈鶴才知道,季淮突如其來的改變并非偶然,而是因為在最灰暗的時光里遇到了那一個口袋里藏著葡萄味棒棒糖的小女孩。

  “對了,給你解釋一下,緋聞那個爆料什么富婆包養,富婆是季淮的親姑姑,是娛樂公司的老板,她賣了兩塊地組建的戰隊。”沈鶴有點嫌棄地嗤了聲,“網上那些噴子都在亂說,別信他們的無腦噴。”

  夏蕎乖巧地點頭,“我知道的。”

  “說起組建戰隊。”沈鶴的眉頭微微皺了下,意味深長地看了眼夏蕎,有點疑惑地說,“HQ…”

  夏蕎被看的有些不自然,往右邊挪了下。

  沈鶴拍了拍腦袋,解釋了句,“沒事,是我想太多了。”

  季淮說過,H&Q的名字一早就擬好了,是生命中兩個很重要的人。

  如果H是珩哥,那Q就是夏蕎?

  可是…沈鶴覺得組建戰隊時季淮不認識夏蕎吧?

  為了避免引發什么不必要血戰,沈鶴特別適時宜地選擇了閉嘴。

  “都過去了,你也別想太多。”沈鶴看著夏蕎略有所思的模樣,開口安慰,“過去的改變不了,我們都往前走,會走向更好的未來。”

  夏蕎軟軟地一聲,“嗯。”

  心底里卻像是被什么東西壓著,想要大哭一場。

  親人離開的感受,她最能理解,天崩地裂,像是世界末日要來了。

  “我們已經拿到了世界賽的資格。”沈鶴的眼里是堅定的光,“這一次的世界賽,我們勢在必得。”

  無論是誰的夢想,他們都要一起完成。

  夏蕎抬手斂了一下眼角的濕潤,“鶴爺,謝謝你告訴我這一切。”

  沈鶴搖了搖頭,笑里全是嫌棄,“不想你有任何誤會。”

  夏蕎禮貌地笑。

  沈鶴有點傲嬌地將頭撇開,不滿地開口,“爺特別煩季淮了,趕緊把他領走吧。”

  夏蕎又乖乖地說了謝謝,然后要走了。

  沈鶴卻忽而叫住了夏蕎。

  夏蕎有點疑惑地回了頭,“鶴爺,怎么了?”

  沈鶴開口道,“那個進局子的事情,不是那個垃圾報道說的,那只是表面,當時候,情況是對面那一堆煞筆抓了一個未成年的小姑娘,想要…做一些惡心的事,我們是路過的,兄弟幾個人看不下去了,直接打了起來,下手太重,把那幾個煞筆打成了重傷,所以被抓了。”

  夏蕎長卷的睫毛微垂,心底是一陣震動。

  “你知道的,姑娘家的清白很重要,那群煞筆都扯壞了人家的衣服,我們不能見死不救,沒想到事態嚴重,最后季淮一個人頂了罪,被抓起來關了十五天。”沈鶴頓了下,繼續開口解釋,“他雖然外表挺冷的,但是很義氣,是個好人。”

  “嘖,不對。”沈鶴嫌棄地疊起了眉頭,異常冷靜地改口,“是條好狗,你趕緊牽回家吧。”

  夏蕎笑了,唇角彎彎的,“謝謝鶴爺。”

  沈鶴有點不自然地擺手,看了眼夏蕎離開地背影,撇了下嘴,“謝個錘子。”

  和陌生女人靠近還聊天這么久,他都有點不自然了。

  夏蕎走后,沈鶴看了一眼陽臺的左邊,低聲道,“出來吧。”

  季淮不緩不慢地走了出來,目光停在夏蕎離開的背影上。

  “全聽到了?”沈鶴問。

  季淮淡定地回,“一部分。”

  沈鶴伸手去拿口袋的煙盒,“我是做錯了沒?”

  季淮不接話。

  “她主動加我的微信,給我打電話,約我私聊,我還以為她喜歡我呢。”沈鶴特別淡定地說,“畢竟爺的魅力是迷倒萬千少女的。”

  “呵。”

  “沒想到,她問的是這一些。”沈鶴的目光忽而正經了起來,“我是覺得她應該知道的,所以…”

  季淮拍了下沈鶴的肩膀,“你沒有做錯,反而幫了我忙。”

  沈鶴掏出了煙。

  “謝了,兄弟。”

  有些話,他是說不出口的。

  “還沒有放下嗎?”沈鶴問。

  季淮看了過來,反問,“你放下了嗎?”

  “你知道我第一次見珩哥時,他跟我說,小子,跟著我,我們去世界賽。”沈鶴的臉上帶著溫柔的笑,只是有點愴然,“他給我塞了一只熱騰騰的面包,特別…難吃,可是,他是第一個肯定我的人,他覺得我有天賦,一直鼓勵我。”

  季淮抬頭,看著已經冒出來的太陽,“鶴啊,我們學理科的,往往都偏向比較理性,不迷信,可是忽而有一天,我愿意相信靈魂的存在,愿意相信人離開了會去到另外一個世界永遠地活下去。”

  “他沒有離開,在別的地方活著。”季淮笑。

  沈鶴將情緒斂起,跟著笑了,“我也開始迷信吧。”

  “呵。”

  兩人并肩而站,吹著冷冷的風。

  讓風把一切的不平靜帶走。

  “來一根?”沈鶴將煙遞給了季淮。

  “不用。”季淮搖頭拒絕,開口解釋,“她說抽煙不好。”

  沈鶴輕輕地“嘖”了一聲。

  “她說她說。”沈鶴有點嫌棄,給了季淮一個白眼,“你特么不是戒煙都七八年了。”

  季淮不接話。

  “怎么你還七年前就能遇見未來?”沈鶴特別好奇地看著季淮,忽而湊了過來,“季淮,我剛給你說了一大堆好話,你不會是七年前就有一段情了吧?她說她說,誰說呀?”

  季淮伸手推了一下湊過來的沈鶴,輕聲道,“鶴鶴啊。”

  “咋?”

  “我喜歡她八年了。”他認真地說。

  沈鶴頓住了,震驚的臉色藏不住,咽了下口水,“艸,八年?你你你…說得夏蕎?”

  “嗯。”

  “去,人家才不到十歲吧!”沈鶴驚。

  “現在不是長大了嗎?”季淮的唇角微揚,笑得幾分明媚幾分燦爛。

  他的喜歡,本就是蓄謀已久。

  “giao!”沈鶴一個白眼,小聲地嘀咕,“衣、冠、禽、獸!”

  “切。”季淮傲嬌地撇嘴,“你就是正人君子。”

  沈鶴挺直了腰桿,驕傲得很,“我就是!”

  季淮惡毒地說,“這就是你追不到林家小姐的原因。”

  沈鶴被捅了一刀子,“…”

  “要不我教教你?”季淮好心地說。

  沈鶴心頭微動,又死要面子,“…”

  “免費的。”季淮引誘著。

  沈鶴撐不下去了,“…說。”

  季淮淡定地回,“做個禽獸。”

  沈鶴:“…艸!”

  安排!

  題外話: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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