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詭異的毒感染就這樣被掐滅在了晨曦中,它來的突然又猛烈,也消失得迅速又無聲無息。
各大城市中出現的感染者都被送去了當地的醫院里,而在上午九點的時候,新聞通報也出來了,在家里禁足了兩天的市民們紛紛露出了輕松的笑容,而停工的各個公司、單位還有工廠也都開始復工。
太河分部里,毛若錦正在跟夙離通電話,哪怕隔著好幾米遠的距離,行政辦公室里的人都能聽見夙離興高采烈的聲音。
趙澤昊心情不錯地叼著一根煙,他這時才真正感覺到壓在自己身上的‘大山’被徹底挪開了,這人一輕松之后,心思自然就更活泛了起來,他環顧了一圈辦公室里開心到要變形的屬下們,然后偏頭對正在仿佛看新聞通報的藍淘淘問道:“對了,怎么不見大佬她人呢,她是還沒睡醒么?”
“嗯。”藍淘淘的一雙眼珠子不理屏幕,嘴上飛快地回答道:“小六連著兩晚上都沒怎么睡了,如今讓她好好休息一下,別讓人去打擾她。”
“也對。”趙澤昊聞言點點頭,笑道:“那等她睡醒后才告訴她這個好消息吧。”
哪知藍淘淘卻突然斜眼看了過來,“省省吧,這個好消息會有人去告訴她的,你可別去討這個嫌。”
“誰?”趙澤昊一臉懵逼,問道:“誰會去告訴她?”
藍淘淘卻神秘兮兮地一笑,“保密,反正她自己不出來,咱們就別去打擾她。”
趙澤昊越發懵逼了,這么神秘的嗎?
“我可是為了你們好。”藍淘淘拍了拍趙澤昊的肩膀,以一種過來人的神色,語重心長地道:“不僅不能去打擾她,還得遠離小六所在的那間休息室。”
她說著又指了指斜對面那間關得嚴嚴實實的休息室,壓低聲音道:“那里面有惡犬,護食的那種。”
趙澤昊:“?????”
他怎么越來越聽不懂藍五隊長究竟在說什么了?!!!
與此同時,斜對面安靜的休息室里,祁淵俯身的動作突然一頓,他偏頭面無表情地看向了休息室的大門,目光仿佛已經透過了門直直地看到了對面行政辦公室里的某位隊長,忽而一笑。
藍淘淘,你很好!以為壓低了聲音我就聽不見了么?
祁淵在心里默默地記了藍淘淘一筆,而后轉回頭,垂眸看著沙發里睡得正香的軒轅天歌,冷颼颼的目光中再次溫和了下來,跟著緩緩俯身,繼續著方才沒做完的事兒。
他準確無誤地親在了軒轅天歌的唇上,本來只是想要碰一碰的,結果一碰到后就一發不可收拾,以至于軒轅天歌直接從睡夢中被他親醒了過來。
這要是換一個人,軒轅天歌只能會在睜開眼睛的瞬間就打得他媽都不認識他了,可當她一瞧見是祁淵后,那已經快要沖出來的起床氣立刻煙消云散。
不僅起床氣沒了,她還主動伸手抱住了祁淵的脖子,迷迷糊糊地問道:“你怎么來了?”
祁淵最喜歡聽她剛睡醒后的聲音,帶著一種軟乎乎的奶氣,他順勢倒了下去,卻也注意著沒有完全壓到軒轅天歌,一邊輕笑一邊在她臉上到處親了好幾口,才道:“解藥煉制出來了,我當然就回來了。睡醒了嗎?”
軒轅天歌輕哼了一聲,表示自己還沒怎么睡醒。
祁淵抱著她轉了個身,兩個人都擠在了沙發里,讓她趴在自己的懷里后,才輕輕拍著她的背,道:“那就再睡會兒,我陪你。”
“不睡了,我就再瞇一下緩緩。”軒轅天歌趴在他胸口蹭了蹭,嘟嚷道:“你給我說說外面的情況如何了。”
祁淵被她蹭得心里越發的軟,他輕聲笑著把外面的情況慢慢地都說了一遍,而他的聲音本來就好聽,哪怕是說著外面那些糟心的事情,軒轅天歌也覺得悅耳。
直到他說到已經發了新聞通報后,軒轅天歌的睡意終于散去了一半,“傷亡如何?”
祁淵:“傷亡肯定是有的,這種毒發作得快,即便是六道的對策應對得很好,可還是不可避免的出現了一些傷亡。不過也正因為六道應對得當,所以傷亡已經降到了最低。”
“最低是多少?”軒轅天歌卻還是執著地追問。
祁淵嘆了口氣,無奈道:“各大城市的傷亡率粗粗統計了一下,傷亡人數大約在兩千多人。”
軒轅天歌沉默了下來,兩千多人,聽起來似乎真的很低了,可兩千多人對于全球人口銳減的人類來說,也是一大損失。
祁淵見她沉默,輕輕地將她往上托了托,哄道:“鳳凰,我們已經盡力了,這個結果不管是對于我們,還是上面的人,都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我知道。”軒轅天歌重新趴回到他的胸口,悶聲道:“雖然知道,但我還是不甘心。這都是般若的惡業,總一天,我要讓他一一償還。”
祁淵輕輕地揉了揉她的腦袋,然后突然問道:“你這頭發是怎么回事兒?怎么突然這么長了?”
剛剛還一臉不甘要將般若大卸八塊模樣的軒轅天歌瞬間一滯,她謹慎地措詞道:“用了一種秘法,然后就成這樣了。”
“嗯?”祁淵抱著她慢慢地坐了起來,盯著她的眼睛問道:“什么秘法?為什么要用到秘法?”
軒轅天歌噎住了,瞪大了眼睛無辜地跟他對視。
祁淵漸漸瞇起了雙眼,臉上帶著一種令人心驚的微笑:“鳳凰,別裝可愛,請正面回答我的問題。”
軒轅天歌不想正面回答這個問題,并唔地一聲翻身躺進了沙發的里側,顧左而言他:“要不,換一個?”
祁淵盯著她不語。
軒轅天歌用雙手捂住半張臉,只露出了一雙眼睛,故作嬌羞:“換成...請正面上/我?”
祁淵:“......”
他的鳳凰出息了啊!!!
打死祁淵都沒有想到,他家鳳凰居然會說出這么一句話來,這若是換作平時的話,祁淵早就行動了,可眼下......
祁淵笑得猙獰地盯著她,逼問道:“別告訴我你又背著我做了什么不能也不該做的事兒。”
“我不是,我沒有,你別胡說。”軒轅天歌連忙否認,并心虛地解釋:“真的這是一種秘法,為了找到最后一個厙陰祭祭壇才這樣的,而且祭壇找到了,我也將之摧毀了,如今除非頭發長了這么一截外,真的什么事兒都沒有。”
“你覺得我信嗎?”祁淵面無表情,要真沒什么事兒,他家鳳凰能說出那么一句話來?
“你相信我啊。”軒轅天歌就差沒有指天發誓了,她噌地又坐了下來,道:“要不給你檢查,你檢查完了就知道了。”
她說的信誓旦旦,可祁淵始終不太相信,畢竟當年被騙過一次后就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了,然而當祁淵當真開始檢查的時候卻什么問題都沒有檢查出來,反而還檢查出他家鳳凰的修為似乎并以前更精進了,雖然他依然查探不出她的準確修復,但的的確確是精進了。
祁淵:“......”
真沒有騙他???
祁淵沉默了片刻,然后認真地看著軒轅天歌,十分鄭重地問道:“你方才說的那句話還算不算數?”
軒轅天歌聞言一愣,心想她方才說的什么話?
但她看著祁淵眼中漸漸升起來的異樣光芒,她瞬間福至心靈般地懂了。
她好像說的是......
請、正、面、上、我!!!!!
“不算!!!”軒轅天歌炸毛似的從沙發上跳了下去,開什么玩笑!都混過去了,怎么可能還算數!!!
祁淵心塞了,看著一臉打死不承認的軒轅天歌,他心里就只有兩個字——悔啊!
就是特別的后悔!
可不管祁淵如何的后悔并用譴責的目光看著她,軒轅天歌當場就給他表演了一個選擇性失憶,“先出去看看吧,咱們也準備一會兒就回帝都。”
祁淵磨磨蹭蹭地跟在她身后,目光依然譴責而幽怨,“鳳凰,遛人玩兒不是這么玩兒的。”
軒轅天歌當做自己聾了沒聽見,開門的速度卻快了一倍,嘴里卻再說著別的事兒:“回帝都后還有不少事兒要處理呢。”
祁淵:“我覺得.......”
軒轅天歌閃身出了休息室。“讓夙離坐鎮帝都,我始終有些不放心。”
祁淵:“......我雖然不是人,但鳳凰你是真的狗。”
兩個人仿佛不在同一個頻道上,各說各話的還挺和諧。
行政辦公廳里,趙澤昊守著他的下屬們在觀察市內的動靜,雖然官方新聞已經發了通告,可該繼續檢察的還是要檢察,就怕有些‘漏網之魚’還沒有處理干凈。
辦公區里的每個隔間都坐著人,且每個人的辦公桌上都開著一臺光腦,而光腦里面是市內每個區域的異能檢測監控系統的畫面。
軒轅天歌和祁淵一起進來的時候,整個行政辦公廳內都鴉雀無聲。
毛若錦坐在窗臺前正在和藍淘淘一起逗小乖,這小家伙趁著軒轅天歌還在睡覺的時候就醒了過來,然后溜出了休息間被這倆人給逮住了。
雖然小乖只聽軒轅天歌一個人的話,可對于她身邊的這些人想要跟它玩兒卻不會拒絕,這會兒它正被二人給逗得十分興奮。
“我說怎么醒來沒有瞧見小家伙,原來是跟著你倆在這里玩啊。”
軒轅天歌含笑瞅著窗臺前的二人,在打趣了一句后又偏頭看向趙澤昊,問道:“外面已經恢復正常了嗎?”
趙澤昊在聽見她的聲音后就已經抬頭看了過來,不過在瞧見軒轅天歌的身邊居然還多了一個人后,他臉上出現了一瞬的錯愕神色。
這男人從哪里冒出來的?
而窗臺前的藍淘淘突然朝他看了過來,二人隔著大半個辦公廳,仿佛是對上了某種神秘的暗號,趙澤昊頓時想起了之前藍淘淘對他說的話————斜對面那間休息室里有惡犬!
趙澤昊覺得自己好像明白了什么,給了藍淘淘一個‘原來你說的惡犬就是這個男人么’的眼神。
藍淘淘秒懂之后露出了微笑。
趙澤昊輕咳了一聲收回了目光,又神色微妙地看著走進來的軒轅天歌和祁淵,嘴上雖然在回答軒轅天歌的話,可眼睛卻不由自主地總是想起瞅祁淵。
“已經恢復了,不過為了以防萬一,所以我們還在監控市內的動靜。”趙澤昊摸了摸鼻尖,又瞟了一眼祁淵,訕笑道:“這次幸好是你們來得及時,太河市才沒有出現傷亡,我方才還登陸了咱們六道的系統,看了一會兒其他分部發回總部的報告......”
趙澤昊說到這里就有些訕笑不下去了,他重新擰了眉,嘆氣道:“不少城市都出現了傷亡,那些報告看著都覺得揪心。”
“別想那么多。”軒轅天歌安慰了一句,但跟著話音又一轉,“這次的事情算是解決了,但你們也別掉以輕心,前天在河西市的時候還發生了另一件事兒,之前因為感染者的事情沒有解決,所以我也一直沒有說出來提醒你們。”
她這話一出,太河分部的人都紛紛抬起了頭看了過來,連祁淵都忍不住問道:“前天在河西市發生了什么事兒?”
“啊!!!”窗臺前的藍淘淘突然叫了一聲,她拍了拍自己的腦門,道:“小六你要不說這事兒我都差點給忘記了。”說著,她看著祁淵道:“你們是不知道,前天河西分部的人差點被一鍋給端了,連他們的第一負責人蒼唯都差點當場炸死呢。”
“什么?”
太河分部的人驚住了。
趙澤昊也是眼皮子一跳,“河西分部的蒼唯??我知道他啊,據說是蒼狼族的,那人厲害著呢,怎么會出這種事兒?”
祁淵皺眉盯著軒轅天歌,用眼神詢問。
軒轅天歌沉了聲音道:“出現了一個奇怪的家伙,明明是普通人類,但卻突然擁有了異能,而且他的異能還是偏向于水系的,甚至能制造出一種泡泡一樣的火乍彈。前天晚上蒼唯他們帶著人將感染者們都聚集到了一處公園里,已經都準備收尾善后了,卻沒想到那人一直藏在人工湖里突然對他們動了手。”
“可不是。”藍淘淘接著道:“要不是小六及時趕了過去,河西分部的那些人都得栽在那個小公園里。”
“普通人,卻突然擁有了異能?”祁淵微微挑眉,對軒轅天歌問道:“審問過他的異能是怎么來的了嗎?”
“沒審,我直接用的乾坤搜魂術自己看的。”軒轅天歌搖頭,“而且那家伙自己都不知道他是怎么突然擁有了異能,我也看過,的確是來得很突然,沒有任何的預兆。”
祁淵露出了深思的神色,軒轅天歌則看向趙澤昊繼續道:“我還懷疑,那家伙不會是特例,所以最近你們都警惕著點兒。”
“不會是特例?”趙澤昊也震驚了,他不可思議地問道:“您的意思是還會出現這種突然擁有了異能的普通人嗎?您是怎么確定的?”
然而軒轅天歌卻回答道:“我并沒有確定,只是一種直覺。”她話音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相信我的直覺,我的直覺向來很準。”
趙澤昊頭疼地嘶了一聲,“這特么都是些什么玩意兒啊,怎么什么牛鬼蛇神都跑出來了?”
“你還頭疼呢?”藍淘淘抱著小乖走了過來,瞅著趙澤昊嗤道:“蒼唯比你更頭疼好么,前天我們在抓住那家伙的時候就曉得了他做了些什么。乖乖!太喪心病狂了,那家伙一知道自己擁有了異能后就直接殺了他打工的那家餐廳的老板全家啊,還綁了一個他喜歡的直播女主播!蒼唯當時在曉得這件事兒的時候,都差點想直接把那人給弄死了。”
果然,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一聽還鬧出了滅門的命案后,趙澤昊瞬間覺得自己不頭疼了,慘還是蒼唯更慘點兒。
“那人如今在哪里?”祁淵倒沒心思去管什么蒼唯頭疼不頭疼的問題,他看著軒轅天歌直接問道:“還被關在河西分部里嗎?”
“并沒有,第二天我就讓蒼唯他們通知夙離去提人了。”軒轅天歌搖頭,“如今應該在總部,以夙離的性子,估摸將人帶回去后就被他翻來覆去地研究了。”
祁淵點點頭沒再說什么,軒轅天歌又對著趙澤昊他們囑咐了幾句之后就準備告辭。
當初她從河西分部開來的越野車直接留在了太河分部這里,一行人上了分部的頂樓,乘坐著太河分部的私人飛行器離開了太河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