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葉桃夭和蔣朕拍的婚紗照早就送到景園去了,照片上的她穿著婚紗雖然也美的令人驚艷,可遠不如親眼看到真人來的更直觀震撼,說是傾國傾城都不為過了,她五官本就生的好看,稍微上一下妝,整張臉就似會發光一樣的奪目逼人。
婚紗和頭飾也錦上添花,婚紗自然是名師的手筆,用了三個月的時間,一針一線手工縫制而成,裙擺很長,奢侈又華美,頭紗也很長,繡著九百九十九顆鉆石,陽光下熠熠生輝,精致繁復的盤發上還戴了一頂珍珠編織的王冠,珍珠不稀奇,但圓潤光亮,幾乎每顆都一般大小,那就十分難得了,這樣的一番加持下,讓她看起來既有公主般的貴氣和優雅,又自帶仙氣飄飄,怎么可能不驚艷呢?
就是駱嘉和這當親媽的,面對別人的夸贊,都無法保持謙虛和低調了,她欣慰的眼圈泛紅,“我家夭夭是最好看的新娘子,誰也比不了…”
“對,對,對…”葉明妍激動的附和,眼睛里的羨慕毫不掩飾,“三姐姐實在太漂亮了,蔣姐夫可真有福氣啊!”
葉子衿也含笑點頭,“夭夭,等下我把你這張照片放到咱家公司的宣傳平臺上如何?肯定比任何廣告效果都好。”
作為伴娘的程若怡也在,聞言,中肯的跟著道,“豈止啊,怕是能成為頂級流量,我旗下最好的模特也穿不出這樣的風采來。”說完,又夸張的道,“早知道這樣,我哪還有臉來給你當伴娘?雖說猜到會被比的黯然失色,可也不至于被襯成了背景板,我不要面子的嗎?好歹我也是國內顏值最高的明模啊!”
眾人都笑起來,在場的人跟程若怡都不熟悉,包括葉桃夭,但程若怡性格很爽朗,又會為人處事,來了一天就跟葉家人能自在相處了,葉子衿原本還擔心程若怡當伴娘有些尷尬,畢竟來往不多嘛,但現在,完全放了心,
何雪凝更夸張,摟著葉桃夭不停的拍照,各種秀,直到吉時快到了,有人來提醒,準備進場。
葉桃夭放松的心情,一下子又緊張起來。
其他人安撫了她幾句,就先去婚禮現場等著了,只留下程若怡這個伴娘,還有小橙子和何歡這一對花童。
何歡是蔣朕三姐的女兒,今年四歲,長的像洋娃娃似的,非常可愛,十分討人喜歡,是何家的掌上明珠,蔣家人也對她視若珍寶。
葉繼宏身為父親,自然是要帶她進場的,誰知,安慰她‘不要緊張’,自己卻緊張的差點同手同腳。
葉桃夭只得笑著反過頭來安慰他,“爸,現場也沒外人,咱倆都放松些,就跟平時一樣走路就行。”
葉繼宏機械的點點頭,脊背還是挺的筆直,被她挽著的胳膊更是僵硬,“爸知道,爸就是…舍不得了。”
“爸…”葉桃夭忽覺心里發酸,“就是個儀式,難道我結了婚就不是您女兒了?以后就不回娘家看你們了?就不能跟你們住在一個屋檐下生活了?蔣家沒那么多規矩,我隨時都能回去陪你們的。”
葉繼宏忍著心酸和失落,搖搖頭,這一刻,他再也沒法自欺欺人,女兒要徹底離開自己了,“那部一樣,從今天開始,你就是蔣家的人了…”
為蔣家生兒育女,為蔣家操持一切,百年后,埋進蔣家的祖墳,跟葉家的關系,只會越來越遠。
“爸…”被她爸說的,葉桃夭都不想嫁了。
葉繼宏轉過頭去,擦拭了下眼,強擠出一抹笑,“爸沒事兒,當老父親的嫁女兒都這樣,走吧,蔣朕還等著你呢。”
倆人往婚禮會場走去,一步一步,走的很慢。
程若怡看著,羨慕之余又有些酸澀,等她嫁人時,可有人愿意讓她挽著胳膊、把她親手帶到她的丈夫面前?她明明有親生的父親,可作為見不得光的私生女,永遠都無法正大光明的喊一聲爸爸。
倆小花童,不知道大人們復雜的情感世界,倒是歡歡喜喜的跟在后面撒花。
婚禮會場在室外,是早早就選好的地方,周圍有繁茂的花樹,修剪整齊的碧綠草坪,用白玫瑰搭建起來的拱門,常見的經典元素,并沒有標新立異,但每一樣都被演繹到完美極致,甚至是壯觀的,比如花型拱門,足有九十九個,寓意天長地久,連接起來,從葉桃夭出場直到舞臺前方,都沐浴在花香里,還不止如此,那拱門還很寬大,連客人的座位都覆蓋住了,這樣的手筆,也只有蔣朕舍得。
還有其他招待客人的一應用品也無一不精致華美,處處透著妥帖和用心,當然,還有別人無法復制的豪氣,只說那喝水的杯子都要十幾萬一個,紅酒七位數,連桌面上鋪的布據說都要幾十萬,葉桃夭醫院里的同事知道后,都不敢隨便碰了,怕弄壞了賠不起。他們此刻還不知道,等離開時拿的伴手禮,更是豪橫的讓他們覺得燙手。
這會兒,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葉桃夭父女倆吸引了去。
第一眼是驚艷,第二眼還是驚艷,此后便是贊不絕口的各種驚嘆聲,沒有亂七八糟的人來參加婚禮最大的好處就是沒有嫉妒說酸話的,沒有眼紅陰陽怪氣的,掌聲,祝福聲,鋪天蓋地,熱烈四溢。
聘請來的天價名家樂團也開始演奏婚禮進行曲,浪漫唯美的婚禮序幕拉開,一切都美好的像置身童話里。
葉桃夭遠遠的看著舞臺上那道芝蘭玉樹般的身影,緊張的心情忽然就沉淀了下來,她勾起唇角,笑成最美的樣子,緩緩朝著他走去。
蔣朕在看到她的那一刻,下意識的動了下腳,還是金曜漢提醒,他才控制著沒奔向她,站在臺上,手指不自覺的收緊再收緊,隨著她離自己越來越近,胸腔里的心臟砰砰的跳的越來越激烈,他不得不抬手按住那兒。
金曜漢看的直發笑,沒想到好兄弟還會有這么一天吶。
連臺下蔣老爺子都低聲笑罵了一聲“真是沒出息!”,不就是娶個媳婦兒嗎,誰還沒娶過?他那時候可不緊張,嚴肅的跟要打仗一樣。
蔣云霆也看不慣兒子這樣,嫌丟人,轉頭跟金元蓉嘀咕,被金元蓉懟了句“你那時候還不如他呢。”
蔣云霆老臉一紅,下意識的就要反駁,結果金元蓉似笑非笑的提醒了一句“誰宣誓時都結巴了?”,頓時認慫不說話了。
結婚宣誓,他結結巴巴的,成了這輩子最大的黑歷史。
只有霍宜之的心思不在孫子身上,而是盯著孫媳婦兒眉開眼笑的贊嘆,“好看,真好看吶,我家阿朕娶了這世上最好看的姑娘呀…”
她旁邊坐著葉家人,聽到這話,心里都無比受用。
當婆婆的喜歡,做起媳婦兒來,就省心一半了。
在葉桃夭離著舞臺還有五六米的時候,蔣朕再也忍不住,從上面下來,迫不及待的迎了上去,語氣激動,“夭夭!”
葉桃夭看著他笑。
葉繼宏咳嗽了一聲,喚回他的理智,蔣朕立刻又喊了聲“爸!”,態度親昵又恭敬,手躍躍欲試,想把自己的新娘接到自己身邊。
葉桃夭還挽著她爸的胳膊,她爸不動,她自然也不會動。
葉繼宏不舍得啊,哪怕心里再如何明白女兒早晚要嫁人,嫁的還是能給她幸福的良人,可他就是無法說服自己痛快的把女兒的手交到別的男人手里,眼前的男人穿著白色的西裝,風度翩翩,是真正的白馬王子,是多少女人惦記的夫婿,女兒能嫁給他,往后余生肯定會幸福的,他比誰都清楚,然而,到底還是在遲疑。
“爸!”蔣朕又喊了一聲,表情十分鄭重的道,“您放心的把夭夭交給我吧,我一定不會讓您失望的。”
葉繼宏瞬間眼圈就紅了,哽咽道,“爸相信你,爸就是…”
“爸,我懂,您不舍得,可您想錯了,嫁女兒,不是失去了女兒,而是又多了個兒子,您該高興才對,您要是不相信,我這就可以給您保證,婚后只要您喜歡,我們搬過去跟你們一起過日子都可以,將來生的孩子,您隨便挑哪個跟您姓我也不反對。”
葉繼宏,“…”
葉繼宏不敢再猶豫了,人家把話都說道這份上了,誠意滿的跟上門女婿沒啥兩樣,他還想怎么著啊?再遲疑,就給被人說是矯情了,而且,蔣家的人都在一邊看著呢,天地良心,他真沒想著跟蔣家搶兒子,他麻利的松開了胳膊,把女兒的手放在了蔣朕的掌心里,鄭重的囑咐,“要對夭夭好,不要負她!”
蔣朕緊緊握住掌心里的柔軟小手,克制著激動,宣誓般的保證,“您放心,我一定會夭夭好,一生不負。”
“要是將來夭夭哪里做的不好,你別兇她,你告訴我,我教育她…”
“爸,不管之前、現在,還是將來,都只有夭夭管教我,在她面前,我愿意當一輩子的妻管嚴。”
“…”女婿真是太知道如何叫他啞口無言了,雖說那些話都是在跟他許諾,是抬高自己的女兒,可也顯得他這當岳父的有點欺負人啊?
他擠出一抹笑,拍了拍蔣朕的肩膀,走到第一排的位置上一坐下,就被駱嘉和數落,“你可真行,當著這么多人的面,欺負女婿,有你這么當岳父的嗎?”
連駱嘉樹都道,“是有點過了。”
這么好的女婿還敲打,要上天啊?
葉繼宏簡直百口莫辯,只得向駱家老爺子求救,“爸,您肯定是理解我的吧?”
駱老爺子瞥他一眼,“當年,我做的可沒你這么過分,而且,你當年的條件比起外孫女婿來…”
未盡之意再明白不過,你當年比蔣朕差了那么多,我都沒敲打你多少,現在人家這么優秀,你還折騰個沒完,你這不是得了便宜賣乖?
葉繼宏本就脆弱的心臟,又被老爺子給毫不留情的扎了一刀,郁悶的連臺上的婚禮都看不進去了,他這都是為了誰?還成千夫所指了?
婚禮的司儀并沒請名嘴,而是某部門的大佬毛遂自薦非要來湊這個熱鬧,有他主持,婚禮的氣氛雖說不夠熱鬧,可逼格卻是夠夠的了。
整套儀式的流程下來,嚴肅中有浪漫,鄭重里有溫馨,偶也有戳中淚點的地方,更多的還是屬于夫妻的責任和忠誠。
別人怎么看她不知道,葉桃夭自己倒是挺滿意這樣的調調,婚姻嘛,就該這樣的認真嚴肅,她不喜歡插科打諢、搞得像是情景喜劇那樣的,尷尬又浮夸,總覺得少了真誠,如今這樣的正好。
蔣朕卻是嫌棄的暗示了那大佬幾次,讓他別太正經,別的他也就不說了,最起碼的嫌頭紗、戴戒指、然后擁吻的橋段不能少吧?媳婦兒這么美,天知道,他用了多大的力氣才克制著不親上去?
某大佬總算在最后開竅了,笑著說了蔣朕想要的那些,葉桃夭聽出人家語氣里的調侃,簡直羞紅了臉。
可蔣朕心花怒放,神色虔誠的單膝下跪,鄭重的給她戴上戒指,然后就迫不及待的揭開遮在她臉上的頭紗,深情的親上上去。
臺下,掌聲雷動。
年紀大的不好意思看,年輕的就笑著起哄,親的再熱情一點,蔣朕如他們所愿,可葉桃夭害羞啊,又推不開他,只好拿手捧花遮擋住。
親了得有一分多鐘,蔣朕才依依不舍的放開,也不是他心甘情愿的,實在是媳婦兒掐在腰上的小手太狠了。
之后,葉桃夭把手捧花扔在了她大姐的懷里。
葉子衿捧著花束,感動又坦然的笑,她還以為妹妹會把花給程若怡的,畢竟在場未婚又適齡的就是她了,誰知…會是自己,她明白,這是妹妹對她的祝福,盼著她早些也擁有自己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