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小樓一臉驚恐的看去,就見月光下,一個身穿白袍,肩披大氅手拿長弓的男子,騎著一匹棗紅馬,還持著射箭的姿勢。
那俊美如謫仙的臉,宛如殺神在世,這哪里還是那個溫文有禮的書生?
葉小樓不由得輕聲呢喃,“崔元衡?”
眼前的少女一身血衣,散著頭發,手中拿著一把大刀,刀上還滴著血,她光著腳站在那里,宛若這時間的精靈掉進了魔窟,那蒼白的小臉沒有一點血色。
那靈動的大眼睛此刻目光呆滯的看著他。
崔元衡的呼吸不由得一痛,二話不說跳下馬,三步并兩邊的奔過去,一把扯下自己的大氅將她裹緊,隨后將人抱起直接進了內室。
熟悉的懷抱,熟悉的人,葉小樓不知為何,竟如此的安心。
可是不行。
葉小樓瘋狂的掙扎,“放開我,快放我下來。”
崔元衡眼神冰冷的道:“你還要鬧到什么時候?”
葉小樓一邊掙扎一邊道:“你快放開我,我還要去救人,在不救,就來不及了。”
崔元衡愣了一下,隨后將她放下,葉小樓不管不顧,光著腳跑了出去。
此刻崔元衡帶來的人正在清理戰場,而剛才為葉小樓擋刀的那個褐衣男子身前已經來了兩個人,一個滿臉悲痛,一個涕不成聲,“五叔,五叔”
“你一定沒事兒的,一定沒事兒的。”
那個啼哭的少年跪在地上抱著已經跟血人一般的男子,一臉的恐慌和害怕,你是失去親人時的恐懼,那種無能為力只能看著親人死去的痛苦,快要將他逼瘋了。
葉小樓跑到門前就看到這樣一幕,隨后就直接撲了過去,“讓開,快讓開,我來救他。”
那少年猝不及防直接被葉小樓推到了一邊,被另一個人接住,等在回頭的時候,就看到自家大少奶奶穿著一身血衣,披著大少爺的大氅,手中正拿著一個精巧的細瓷碗,往崔五嘴里灌著什么。
崔十七站穩了身形,傻傻的道:“你在干什么?你在給我五叔喝什么?”
葉小樓管不了那么多,看人還有氣息的時候她松了一口大氣。
應該還有機會,當年崔元衡病入膏肓,不過兩滴靈液就將人救了回來,如今小半碗的靈液下去,最起碼應該是死不了吧?
崔十七見葉小樓不答,剛要上前制止他,結果就聽到自家大少爺冷冷的道:“還愣著干什么?”
撇了他們一眼后,直接將葉小樓拉了起來,聲音比之前溫和了不少,“好了,他死不了了。”
說完不顧葉小樓的掙扎,直接將人抱起,她如今光著腳,北方的寒冷那不是開玩笑的,此刻她的腳已經被凍傷,何況她穿的這么少,身上又全是血。
至于她手中突然出現的細瓷碗?
崔元衡的眉頭又皺了皺,不過他并沒有多問。
而在她拿出靈液的那一瞬間,崔元衡就已經知道了,那沁人心肺的清香跟這滿院子的血腥味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葉小樓還是有些不放心道:“真的嗎?我看他傷的太重了,我”
還沒等說完,崔元衡直接打斷道:“當年兩滴就可續我名,他不過是外傷罷了,半碗的仙露足以。”
葉小樓聽完整個人僵在了他的懷里。
這還是崔元衡第一次如此毫不避諱的說這些。
她忍不住咬了咬干裂的下唇,微顫著眼睫,偷偷的打量著他的神色。
而崔元衡始終面無表情,將葉小樓抱緊房間后,錦年不知何時已經心驚膽戰的跟了過來遞上了腳爐。
這時葉小樓才驚覺自己的腳已經快凍掉了,而錦年則一邊抹眼淚一邊道:“大少奶奶,您先忍著些,奴婢這就去打盆熱水。
此刻的葉小樓不可我不狼狽,身上穿著血衣,臉上也帶著血漬,批散著頭發,活脫脫像一個女鬼里。
不過,這女鬼就算在如何狼狽,也依舊美的驚心動魄。
崔元衡見她這樣心疼的不行,親自將屋子里的炭火燒的更旺一些,可是手爐腳爐并用,葉小樓依舊覺得冷。
那股透進骨子里的寒冷。
看著一言不語擺弄著炭火的崔元衡,葉小樓的嗓子發緊,“那個,謝謝你啊。”
她知道一句謝謝太輕,這次是確確實實的救命之恩,那群人兇神惡煞,想抓她走,要是不是崔元衡的人護住了片刻,等來了他的救援,怕是此刻她已經是階下囚了。
一個美貌的女子,落在敵人手中能有什么好下場?
越想,葉小樓越覺得害怕。
而崔元衡聽完抬眼看了看她,“現在知道怕了?”
葉小樓撇過臉不語,就算她害怕也不想在崔元衡面前示弱。
恰在這時錦年端著水進來了,“大少爺,大少奶奶”
結果剛把銅盆放在葉小樓腳邊,就聽崔元衡道:“你先下去吧。”
錦年一臉緊張的看了看他,又看了一眼自家主子,葉小樓沖她點了點頭,給了她一個放心的眼神。
錦年最后還是一臉不放心的退了出去,守在門外。
大少爺肯定要跟大少奶奶算賬了,這可怎么辦?會不會挨打啊?
大少爺那般溫文爾雅的人,應該不會動手吧?
錦年在門外急的不行。
而葉小樓也有些忐忑,結果就在她猶豫要不要洗腳的時候,崔元衡動了。
直接走到她面前,葉小樓仰視著他,那高大的影子給她一股強大的壓迫感。
可就在她以為崔元衡要訓她之時,卻見他蹲下了身,一把抓住了她芊細白皙的腳脖。
葉小樓大驚,“你干什么?”
崔元衡卻不理,淡淡的道:“你的腳受傷了。”
說完不顧她的反對,開始往她腳上撩水。
葉小樓頓時臉刷的紅了起來,她雖然有時間就會去做個SPA什么的,可還真沒哪個男人幫她洗過腳呢。
不過隨著血液循環暢通之后,簡直是鉆心刺骨的痛。
葉小樓都要哭了,一疼她就忍不住要動,而崔元衡緊緊的抓住她的腳,抬起頭關切的道:“怎么了?是不是很疼?”
借著燭光葉小樓才真切的看清楚了崔元衡的臉,隨后整個人都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