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闊見葉小樓滿臉的震驚之色,根本沒想到葉小樓震驚的不是身份,而且,這個身份帶給她的隱患。
因此還是一本正經的說服道:“所以,我不會認錯,你就是太子與太子妃的獨女,對一無二的,安夏郡主。”
葉小樓聽完,嘴角直抽,還安夏郡主?特么的,這是對原主有多高的期望啊?
也不怕這么小的孩子受不起這樣的重擔,直接嗝屁了嗎?
對哦,原主可不就是沒了嘛。
葉小樓臉色不太好,卻依舊死鴨子嘴硬,強裝一派鎮定,隨后表現出一臉的嘲諷道:“嗯,故事講的不錯。”
沈闊聽完,整張臉都龜裂了,怒瞪著雙眼道:“故事?”
“你覺得這是故事?”
看著他一副要急眼的樣子,葉小樓稍稍往后退了半步,依舊滿臉平靜的道:“怎么?難道不是嗎?”
“什么太子,太子妃,又安夏郡主的,我”
說完指著自己道:“我就是一普通的農女,知道自己幾斤幾兩。”
“雖然我不知你是否真的出自國公府,但是,你說你一個正五品的官,在這兒忽悠一個農家小姑娘,你不覺得,有點那什么嗎?”
沈闊聽完一臉的不可置信,“我,哄騙你?”
“我至于嗎?”
葉小樓聽完馬山翻臉道:“至于嗎?你問我啊?我怎么知道你怎么想的?”
“你是誆騙的小姑娘多了,習慣了吧?”
“我雖然還未及笄,但也不是你隨便可以誆騙的。”
“還未婚妻?你有婚書嗎?你有信物嗎?”
沈闊聽到這里,愣愣的看著葉小樓,看了好久。
他不太明白,為什么到了這個份上了,葉小樓還不承認自己的身份?
難得她對自己,對沈家一點都不信任了嗎?
可天知道,這個世界所有人都可能被判她,唯獨沈家和他沈闊不會。
沈闊就這么直直的看著葉小樓,眼神很是受傷。
葉小樓被他這眼神灼的有些閃躲,這什么眼神啊,好像是她始亂終棄了一般。
可關她什么事兒啊?
她這人是比較任性和隨性的很,但是對感情還是很專一認真的。
最起碼,她對崔元衡目前還沒有厭煩,還沒想換一個的打算。
至于腳踏兩只船,咳咳,這樣的渣女行徑,完全不符合她葉小樓的氣質好嗎?
其實沈闊長的也不差,雖然不及崔元衡那種帶著書卷氣,宛如謫仙的氣質,但身上有一股子將帥之氣,給人一種提拔威武之感,還是很帶感的。
可一想到,對方要把自己駒在身邊當工具人,她就整個人都不好了,恨不得離的遠遠的。
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
若為自由故,兩者皆可拋。
所以,不等沈闊出言,葉小樓一副鄙視的表情道:“看看,沒有吧?”
“什么都沒有,你就說我是你的未婚妻,還把舊太子之女都扯出來了,你知不知道,你這樣會給我帶來很大麻煩的?”
“那舊太子余孽人人得而誅之,你是想害死我嗎?還是想濫用職權,用此來威脅我?”
“我跟你說,我這人可不怕,我”
還沒等說完,忽然眼前多出了一個東西,晃啊晃的。
葉小樓頓時熄了聲,隨后就看到一顆跟她玉葫蘆胎記一模一樣的玉葫蘆吊墜懸在半空。
耳邊傳來沈闊低沉的聲音,“你不要信物嗎?”
“這個就是”
“跟你手上的胎記一模一樣的玉葫蘆,右下方有你的封號,安夏。”
“婚書是很敏感而且十分貴重的東西,我沒有待在身上,不過,有這個信物在,還不夠嗎?”
葉小樓萬萬沒想到,他還真能拿出信物,此刻臉色有些僵硬,不過,她既然打死不認賬了,還要什么臉?
隨后一把接過這個玉葫蘆吊墜,右下方確實有字,于是心下有些微沉,沒準這什么婚約可能是真的。
不過,這跟她有什么關系,于是看完之后,直接將玉墜還給了沈闊,冷著臉道:“我真沒想到,你為了誆騙我,竟做到如此地步。”
“我承認,我長的確實很美。”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是,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已經成親了?”
“我不在乎。”
沈闊直接開口,隨后一臉正色的看著她道:“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么不承認自己的身份,但如果,我說如果,是因為你已經成親了的話,你完全可以不用在意。”
“尋你不到,是我的責任,是我沈家之責,我又有何理由和立場來苛責你。”
“還有,崔家你也不用放在心上,我會處理的。”
“很快,崔元衡就會寫放妻書的。”
葉小樓聽完身子一僵,“你什么意思?崔元衡答應了?”
沈闊十分篤定的道:“他會答應的。”
葉小樓皺起了眉頭,臉色難看的道:“你威脅他?”
沈闊搖了搖頭,“談不上威脅,不過是交易罷了。”
葉小樓的心直接沉到了谷底,沈闊是在挑撥離間嗎?
可是看沈闊那篤定的模樣,似乎并不是,葉小樓有些不確定了。
崔元衡真的把她交易出去了嗎?
如果真是這樣,如果真是這樣 葉小樓自嘲的笑了笑,而沈闊見她這般,一臉心疼的道:“安夏,不,我還是叫你小樓吧。”
“小樓妹妹,你不必傷心,以后會有我護著你的,我絕對不會讓別人來傷害你。”
葉小樓聽完眸光微愣的抬眸看向他,笑了。
笑了一會道:“你會護著我?你打算怎么護著我?”
“就算你說的是真的,我是舊太子的女兒,是大夏的安夏郡主,那又怎么樣?見得了光嗎?”
“我不還是一個農女?如果崔元衡休了我的話,我還要在加一個身份,農女棄婦。”
“你就算跟我有婚約又如何,你能娶我嗎?能娶我當正妻嗎?”
“別忘了,你可是國公府的少爺,你覺得沈家會讓你娶一個被人休過的出身農家的棄婦嗎?”
“還是說,你口中的相護,只是把我保護起來,給你當個妾?”
“讓皇室太子之女,堂堂當朝獨一份的安夏郡主給你當妾?”
“呵,別說尊貴的皇家之女,就算我一個普普通通的農女,也不屑為妾。”
葉小樓說的鏗鏘有力,而沈闊聽完,馬上激動的道:“沒有,我絕對沒有這樣的想法。”
而葉小樓臉色淡淡的道:“那你就是要娶我當正妻嘍?”
“可是你有想過嗎?”
“你一個堂堂國公府的少爺,居然娶一個農女,還是一個被休棄的女子為妻,不覺得很不正常嗎?”
“別說你沈家不答應,就算答應了又如何,其他人難道就不懷疑什么?”
沈闊聽到這里,臉色刷就變了,隨后聲音低沉的道:“小樓妹妹你放心,這些我都會想辦法的。”
“沈家自然不會反對,你身份的事兒,我也會做安排的,保證不會讓人起疑。”
葉小樓聽完眨了眨眼睛,笑著搖頭道:“是嗎?”
“我覺得不會,不過,這都跟我沒有關系。”
“沈闊,我不管你怎么認為的,但是,我在跟你說一遍,我不是你口中的什么安夏郡主,我只是一介農女葉小樓。”
“什么婚約之事,以后還是不要在提了,我怕我相公誤會。”
“以后,我們橋歸橋路歸路,就當不認識好了。”
“你的救命之恩,嗯,暫且算救命之恩吧,希望這出戲不是你自導自演的。”
“我是個知恩圖報之人,他日若有所需,自當盡全力以報。”
說完抬腳就走,而沈闊則臉色大變,上前一把攔住了她,雙目緊緊的盯著她道:“你怎會如此想我?”
“我沈闊行得端立的正,這個世界所有人害你,我沈闊也不會是那害你之人。”
“你以為你不承認,你就不是安夏郡主了嗎?”
“跟在我身邊,我定會護你周全,哪怕戰死,敵人想要傷害你也得踏過我的尸體。”
“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很危險,那些人就算不能確認”
還沒等說完,忽然響起了敲門聲,沈闊臉色一沉,仿佛要殺人一般,大聲道:“進”
那下人聽完,嚇的渾身一顫,隨后小心翼翼的走了進來,先是看了葉小樓一眼,隨后小步走到沈闊身邊,耳語兩句之后,弓著身子候在一邊。
而沈闊臉色紅了白,白了紅的不斷轉換,最后抬頭看向葉小樓道:“大夫說你身體還虛,先回房休息吧。”
葉小樓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兒,不過這會她確實不想在這兒呆著了。
俯身行了個半禮,道了一個萬福之后,轉身而去。
待葉小樓走后,沈闊臉色鐵青的道:“來的倒是夠快。”
“讓他進來吧。”
說完又坐回了上首。
崔元衡風塵仆仆的趕來過來,連一口茶水都沒來得及喝,此刻陰沉著臉,雙手置于胸前,直挺挺的行了個敷衍的拱手禮道:“我妻子,葉小樓如何了?”
開門見山,連寒暄都省了。
沈闊聽完這話,同樣臉色鐵青,語氣不好的道:“受了些驚嚇,大夫說休息幾日便無礙了。”
崔元衡冷著臉,嘲諷的道:“是嗎?”
“勞煩沈公子‘出手’相救,犒勞多時,就不多打擾了,她人在哪里,我這就帶她離開。”
沈闊聽完雙目通紅,咬著牙道:“崔元衡,你這是何意?”
“我是何意,難道沈公子不清楚嗎?”
崔元衡一身白袍,面如冠玉卻面帶譏諷的道:“我原以為沈家不過是賣主求榮,是個判主之仆,可萬萬沒想到,你沈家的公子竟還如此,無恥至極。”
沈闊聽完瞬間站起了身,眼神冒火的盯著眼前的少年道:“放肆,崔元衡,你”
一個,兩個,都這么說他。
剛才葉小樓說他自導自演也就罷了,如今又被崔元衡質疑自己的人品,沈闊頓時怒了。
“你也以為那群人是我安排的?”
崔元衡對上殺氣騰騰的沈闊,卻一點都不甘示弱,神色淡定從容帶著些鄙視道:“難道不是嗎?”
“你為何會回返?”
“不要告訴我,你想回去盡忠職守。”
“你不就是怕她在跟我獨處嗎?所以,我這邊一計不成,你就立馬掉頭,打算先把人劫了不是嗎?”
面對崔元衡那雙睿智的雙眼,沈闊的殺氣收斂了幾分,卻一臉不自在的道:“對,我確實是這么想的。”
“崔元衡,你確實很聰明,難怪外祖父如此看重你,甚至愿意把手中的人脈和勢力全都交到你手上,連我這個嫡親的外孫都不如。”
“你也足夠幸運,在我尚未尋到她之時,娶了她,讓她成為了你名正言順的妻子。”
“可是,你別忘了,她是我沈闊的未婚妻。”
“是,我是有些小人行徑,可以前我沒有尋到她也就罷了,如今”
還沒等說完,崔元衡直接冷聲道:“如今就算你尋到了又如何?”
“她之是你的未婚妻,可如今卻是我崔元衡明媒正娶的妻子。”
“她的未婚夫又不止你一個,可是她的丈夫卻只有一個,那就是我崔元衡。”
這話說的叫一個扎心,而沈闊此刻臉色青了白,白了青,隨后咬牙切齒的道:“你拿我跟那個王致和比?你”
說到這里馬上搖了搖頭,“不,這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兒。”
“安夏她”
“沒有什么不同。”
“沈闊,你們沒有什么不同,錯過了,就是錯過了。”
“而我,絕不會放手。”
“所以,沈公子,收起你那齷齪的小心思,做這種小動作,只會讓我更瞧不起你。”
“背叛,各為其主,最起碼你還能硬氣的裝作視而不見,可是如此卑劣的手段,只會讓人不恥。”
沈闊氣的臉色通紅,雙拳攥的咔咔之響,隨后咬牙切齒的道:“你以為,今天這群人是我派來的?”
“你是這么認為的?”
崔元衡淡淡的抬眸,嘴角輕翹,“是與不是,有什么要緊?”
“崔元衡”
沈闊氣的大呼其名,而崔元衡淡淡一笑,隨后轉身道:“靠擾了,我們也該啟程了。”
他這話一落,就聽到外面兵器交融的聲響,沈闊臉色陰沉,看著走向門口的少年,大聲道:“那群人不是我安排的,是按察使司。”
“葉小樓她現在很危險,跟著我自會護她無恙,難道你就真的不想知道你父親的下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