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年馬上笑著道:“我就跟您說,大少奶奶是個頂好的人,沒錯吧?”
容嬤嬤點了點頭,隨后嚴肅的道:“錦兒,最近別總往外頭跑。”
“那個欽差來頭太大,咱們得罪不起。”
錦年一臉疑惑的道:“姑母,他什么來頭啊?”
容嬤嬤一臉凝重,“別問,你聽姑母的就對了。”
這欽差什么身份,老百姓們是不知道的,但是有關欽差的話題卻沒有斷過。
葉小樓坐著馬車走在路上,依然能聽到大家的討論聲。
“聽說昨天又死了一個。”
“誒呀,真的假的?”
“那還有假,是不甘受辱,一頭撞死的。”
“嘖嘖,真是作孽呦。”
“可不是咋的,誒,聽說了嗎?那個欽差相中了邱大人府上的姑娘,要納回去做妾呢。”
“啊?做妾?那好歹也是官家小姐吧?”
“切,官家小姐怎么了?這九品官的女兒在咱們眼中是大官,可是在人家欽差眼里就是個小羅羅。”
“那個邱老虎真不是個人,呸,聽說已經答應了。”
“誒,別瞎說,什么時候答應的,根本沒有好嗎?”
“嗨,這還不是早晚的事兒,不過是矜持矜持,多要好點好處罷了。”
“這不是賣女求榮嗎?”
“誰說不是呢?”
隨著大家你一嘴我一嘴說著,葉小樓終于知道朱瑛為啥約自己了。
一想到那個欽差把注意打到邱靜身上,葉小樓的臉色直接就不好了。
邱靜那姑娘就跟她的名字一樣恬靜懂禮,一想到給那個肥頭大耳的欽差當妾,葉小樓就滿肚子的憤怒不平。
一路上臉都是冷的。
很快馬車到達了目的地西明寺。
這是城西一個十分有名的寺院,香火鼎盛。
不過今日既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所以,人相對來講并不多。
三人相聚之后,在菩薩面前上了一柱清香,隨后來到了寺院后面的亭子里。
丫鬟們將亭子收拾妥當之后,退在了一邊。
而朱瑛則撅著嘴,用力的拿著茶碗,一臉不高興的道:“葉姐姐,你聽說了嗎?”
葉小樓淡淡的點了點頭道:“來的路上聽說了些,到底是怎么回事兒?”
朱瑛聽完氣憤不已的道:“還不是那個老色鬼。”
“自從他來了之后,之前被抓的那些女子就倒了大霉,被活生生折磨死好幾個,邱姐姐的父親,邱大人對此頗為不忿,民眾也怨聲沖天。”
“于是就跟他進言,結果那個老不羞,居然厚顏無恥的要納邱姐姐為妾。”
葉小樓一聽,看了一旁面無表情,一臉呆滯的邱靜,皺了皺眉頭,“然后呢?邱大人沒答應吧?”
朱瑛氣憤的道:“當然沒有答應,可是對方死皮賴臉的求娶,我就沒見過這么不要臉的人。”
“呸,還欽差呢,他也配。”
“要我說,就該去告他一狀,什么東西。”
還沒等說完,邱靜撇了她一眼,有氣無力的道:“好了,阿瑛。”
她話一落,朱瑛氣的轉過了身,而葉小樓抱著茶碗看著底下頭的邱靜道:“這樣總是糾纏著也不是事兒,就沒有別的法子嗎?”
朱瑛聽完馬上道:“怎么沒有?”
“只要邱姐姐現在成了親,我就不信那個老不羞還來搶人不成。”
葉小樓皺了下眉頭,雖然這么急的成親實在太草率了些,可是相比于嫁給那個欽差做妾,似乎也是一個出路,兩項相害取其輕。
于是道:“可是迫于欽差的壓力,沒有人愿意?”
朱瑛馬上辯駁道:“誰說的?”
“別人要是不愿意,我們朱家也是愿意的。”
“邱姐姐和我哥哥青梅竹馬,兩家都要議親了,結果突然出現了這一檔子事兒。”
“我朱家也不是那怕事的人,我哥哥也有功名在身,可是邱姐姐卻是死活不同意。”
結果這話一落,邱靜的眼睛直接就紅了。
“阿瑛,我跟你說過多少遍了,這事不要在說了。”
說完眼淚噼里啪啦的就掉了下來。
兩人趕忙過來安慰她,而葉小樓這會兒也明白了。
難怪邱靜和朱瑛走的這么近,原來還有這樣一層關系在。
而朱瑛見此一臉郁悶的道:“邱姐姐,你怕什么啊?”
“我哥哥已經知道這件事了,他也同意的。”
這話一落,邱靜眼淚掉的就更兇了。
朱瑛一臉的不知所措,隨后拽著葉小樓的手,小聲又焦急的道:“葉姐姐,你說邱姐姐這是怎么回事兒啊。”
“她喜歡我哥哥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我也愿意她嫁到我們家給我做嫂嫂,原本我們家是打算等金秋我哥哥中了舉,在去邱家提親的,可沒想到發生了這檔子事兒。”
“如今能提前定親不是該高興嗎?你說邱姐姐怎么就死活不同意呢?”
“葉姐姐,你快幫我勸勸她吧。”
葉小樓一陣嘆息,這哪里是勸就能行的事兒啊,朱瑛還是把事情想的太簡單了。
于是對她點了點頭道:“那行,你先讓丫鬟打點水來,這妝都哭花了。”
朱瑛馬上道:“好好好,我這就去,葉姐姐,那這兒就拜托你了。”
說完無奈的看了邱靜一眼,一臉郁悶的去吩咐丫鬟了。
她真心不明白,這明明是好事兒啊,她怎么就不愿意呢?
待朱瑛帶著丫鬟走了之后,涼亭就剩下了她們倆人,葉小樓湊到她的身邊拍了拍她的背道:“好點了嗎?”
邱靜用帕子擦了擦眼淚,笑的十分勉強的道:“讓你看笑話了。”
葉小樓搖了搖頭,“這有什么,自家姐妹。”
“快別哭了,狀都花了。”
而邱靜自嘲一笑,“我就說阿瑛有事瞞著我,什么帶我來進香散心,原來是把你約出來當說客的。”
葉小樓尷尬一笑,“你的事兒,我也是今日才知。”
“你,是怕連累朱家嗎?”
這話一落,邱靜的眼淚就像決堤了一般,一邊哽咽一邊苦笑著道:“阿瑛還小,她不懂,他們根本也不知道欽差有多可怕。”
“我不能害了朱家。”
“我更不能害了紳表哥。”
“我”
說到這里她實在說不下去了,哭的一抽一抽的。
她心里的苦又有誰能懂得?
她不想嫁給紳表哥嗎?她做夢都想。
那個忠厚之相的少年啊,可是她不能,她不能害了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