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啊,我媽沒說。”方建輝才九歲,也是一問三不知。
“嗯,我知道了,不過你家我就不去了,早上媽媽走的時候就把魚燉上了,我自己在家吃就行,你回去跟你媽說一聲,讓她不用惦記我了。”方藝晨最喜歡的就是方家的大舅媽賀玲,表面上對她這個外甥女到不是很熱情,但是私下里卻很關心。
就比如說今天這事,方姥姥肯定是想不起來這邊還有個小人在等媽媽,賀玲卻能想到讓兒子叫她過去吃飯,這就是差距。
方建輝一聽妹妹家的魚燉好了,雙眼立馬亮了,“那我陪你在家吃吧。”
“你家不是有魚嗎?”方藝晨有些嫌棄。
“奶奶燉的魚沒有小姑燉的好吃。”方建輝說的有些不好意思,別人家想吃魚都吃不上,他有的吃還挑三揀四的真的不太好,他自己也明白這個道理,“再說,今天二嬸又帶著二哥來家吃飯,我肯定吃不上幾口。”
“嗯,那你先回家跟你媽說一聲,別讓她擔心。”看在這小子今天來報信的份上,就讓他占點便宜吧。
“哎,好嘞,我很快就會回來,你等著我啊。”方建輝一蹦三尺高,撒開腳丫子就往自家跑。
方藝晨搖了搖頭,掩上院門轉身回屋盛菜去了,心里卻還在琢磨,方小翠這是得啥病了?
方小翠中午沒回來,下午沒回來,等到天都黑下來,方藝晨有些坐不住了。
縣城離屯子也不算太遠,一個多小時的路程,方小翠要是一般毛病,這個時候應該回來了啊。
她想了想,抬腿去了方隊長家,她得去問問有沒有啥情況。
“大舅媽,我媽媽怎么還不回來啊,她病的很重嗎?得了什么病你知道嗎?”方藝晨進了方家看方姥姥的表情,果斷的放棄了像她詢問的想法,轉身找賀玲去了。
只是賀玲看到她那一瞬間露出的表情讓她有些毛骨悚然,因為她從那個表情里同時讀出了憐憫、心疼等多種復雜情緒。
“丫丫啊,你過來了,吃飯了沒,大舅媽給你弄點去。”賀玲就要下炕去給她做飯。
“大舅媽我吃過了,我過來就想問問我媽怎么了,怎么天黑還不回來呢?”方藝晨盡量說話中不讓自己顯得那么成熟。
“嗯…你媽媽還在醫院呢,大夫說她身體太弱了,得在醫院多住兩天好好休息休息。你也想你媽媽健健康康的對不對,那咱這兩天就讓你媽媽在醫院好好住著,等休息好了,她就會回來陪你了,你要是一個人在家害怕就到大舅媽這邊來。”賀玲把她當小孩哄了。
方藝晨皺眉,要住院,看來真的病的不輕。
“不用了,大舅媽,我一個人不怕。”
“不用了,媽媽,我可以去陪妹妹住。”
方藝晨和方建輝的聲音同時響起。
兩個人彼此看了對方一眼,方建輝是傻笑,方藝晨則是冷笑。
“行啊,這事你們兩個自己定,反正你媽媽不在家的這幾天,你渴了餓了的,有事就來找舅媽。”
沒辦法,方藝晨只能回家等去了,第二天中午方建輝又過來叫她去吃飯,她想了想,也是想去探聽下方小翠的具體消息,于是就又跟著方建輝去了方家。
還沒進院呢,就聽到了王秋紅那略顯尖利的嗓音。
“二舅媽也來了?”方藝晨轉頭問方建輝,要是知道這人過來吃飯,她說啥也不過來,探聽消息可以等過了飯點的。
“我也不知道啊,剛才我去叫你的時候,她還沒來呢。”方建輝有些懊惱,感覺這個二嬸就像是牛皮膏藥一樣,見天的就貼在他家了。
這個時候王秋紅的說話聲傳到了兩個人的耳朵里,“娘,我聽大山說,小妹身體里長了個瘤子,而且大夫說了,這病沒個治…”
外面的方藝晨就覺得腦袋嗡的一下,瘤子?什么瘤子?是不是就是腫瘤?惡性的還是良性的?不管是哪種,以現在這個醫療水平,方小翠想治好都很難。
“這就是個無底洞啊,人家大夫都說不用治,抬回家等死,結果我爹還非得要花錢住院,那不是純屬把錢往水里扔嗎,咱家就是有金山銀山也得給敗壞光啊,娘,你就是不為了你自己,你也得考慮考慮,你不光有閨女,你還有兩個兒子呢,你還有好幾個孫子呢,他們才是老方家的根…”
“大嫂,這次你可不能再和稀泥了,咱爹要是把家里錢都拿出來給小姑子治病了,那咱們家孩子怎么辦,都喝西北風嗎?都是當娘的,咱爹咱娘為了小姑子啥都能舍得,咱們也是當娘的啊,咱也得為自己的孩子想想啊!”
王秋紅的聲音在方家小院的上空飄蕩著。
方藝晨好一會兒才緩過勁兒來,方建輝拉著她進了院子。
王秋紅轉頭看到她后,火力就沖著她去了,“呦,我剛才還少說了,看看這出嫁女不光自己拖累娘家,還帶著別人家的種來占娘家便宜,這可真是應了那句話了,女生外向。”
“那也比你強,我們怎么說還有臉,讓人說一遍就不來占便宜了,哪像你,都被人攆出去了,還舔著臉往這邊湊,沒臉沒皮的,連個小孩子都不如。”方藝晨腦子有點亂,所以聽王秋紅諷刺她,她下意識的就回了回去。
“你說啥,你個小崽子,跟誰說話呢?”王秋紅臉上爆紅的沖上來要抓方藝晨,她一個這么大的人,一個當舅媽的,讓一個小崽子當人面這么罵,她要是不好好收拾收拾她,以后她還怎么做人,“你個沒家教的玩意,你媽就是這么教育你的,難怪你爸不要你們娘倆了,我看啊,這就對了。”
“哼,我就不明白了,二舅媽現在兩句話不離我爸爸,什么意思,對我爸有意思唄,見面就諷刺我媽,是對我媽羨慕嫉妒恨唄,看來二舅媽這么大歲數了,還是有一顆躁動不安的心啊,可惜了啊,我媽就是在熊,那也和我爸生下了我,而你連根毛都摸不到。這輩子你沒機會了,就老實的扎根農村,和我二舅好好過吧。”
方藝晨這席話不可謂不狠毒,毫不留情的把王秋紅可能會有的小心思放大,然后狠狠的一個屎盆子就當頭砸下。
這是憑空想象憑空捏造的最高境界了,思想無限延伸,所以什么可能都會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