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在酒桌上,有些事他都不敢往下深想。
倘若蕭祺當真就是楚王后人,是一系列事件的元兇,那他們蕭家逃得過去嗎?逃不過!他們家從上到下所有人不說給蕭祺殉葬,最起碼是絕不會還有什么將來可言了!
他難以相信為蕭家付出了全部心血的祖母會包庇撫養一個亂臣的子嗣,她到底是為什么!
“你說的是真的?”他聲音嘶啞。
“這當口,我也沒有那個心思來騙你!”陸瞻狠聲回道,“難道我僅為了誣蔑你而編造出一個謊言來嗎?原來只是猜測,現在已經有答案了!你我兄弟一場,我不妨告訴你,有了蕭祺,你們一家人都會被問罪!”
“我知道!”蕭臻山低吼,顫著手抓住馬韁,“可我們也是無辜的,我父親他們肯定不知道他是誰,我們都被他利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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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你們不知道,那你祖母呢?!”
蕭臻山頓住,咬咬牙,紅了眼眶。
他能篤定永安侯夫婦不知道,卻不能說收養他的長公主也不知道。長公主既然知道,那么蕭祺這些陰謀,她能說她不知道嗎?…
“不對,”他甩著頭,“如果祖母一直知道他在干什么,那她為何會被擊傷?她肯定不知道!”
陸瞻也認為這是待解謎團之一,但是眼下不是糾結長公主與蕭祺之間故事的時候,他說道:“不管怎么說,你是蕭家的繼承人,家族存亡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你必須立刻打起精神來,做你該做的事情!進宮告狀是必須的,但除去告狀,你還有幾件事須做,第一,你祖母身邊的侍衛去哪兒了?于田是怎么走的?他又去哪兒了?還有,發生了這種事,為什么他寧可編出這種蹩足的謊言,也不曾逃跑?”
蕭臻山攥緊雙拳望著他。
“他沒有跑,只能說明他知道自己沒法逃出去,即便出得了侯府,也出不了城門。他撒謊不是為了脫罪,不過是為了拖延時間,等到天明城門一開,他隨便找個理由也就出去了!
所以現在需要官府發兵守住城門,不能讓他逃脫,還要立刻尋找那批侍衛,以及于田!
好就好在事發在夜里,城門已關,他們出不去,只要官府排查,他們這么多人,一定能查到的!
“長公主雖是宗室中人,但終究目前還只能算是你們家務事,我不方便直接下令,你得快些作決斷!”
蕭臻山胸脯起伏,沉氣道:“我即刻隨你進宮!你幫我留人看守住這里!”
陸瞻看了眼蘇慕,蘇慕立刻上來:“小的定當看住蕭祺,絕不誤事!”
陸瞻翻身上馬:“走吧!”
原本蕭家這里是不該放手的,但探聽到消息的人是陸瞻的侍衛,他若不去,侍衛便無法面見皇帝把先前探知的內容稟明,蕭祺作為朝廷大將軍,若沒經過求證,如何敢隨便拿人?
只要陸瞻面見皇帝將實情稟過,才能以最快速度號令大理寺與順天府,甚至是親軍衛和兵部作出反應。
承天門下的官兵看到是陸瞻攜蕭臻山一道,到底沒怎么為難,問了幾句便進內通報了。
二人趕到乾清宮,皇帝已經披衣起身,先時侍衛來通報時已將蕭家出的事簡單稟報過,此刻皇帝也沒有多耽擱,當下先下旨給城門加派人手防衛,而后才來細聽陸瞻他們的敘述。
蕭家這邊人仰馬翻,畢竟還是沒有傳出大動靜,直到城中突然派兵去城門加防,消息這才傳到晉王府。
宋湘一直在等陸瞻回來,只見雪下了一寸又一寸,還是不見回轉,再聽到城門突然的變故,立刻起身下了地。
“長公主出事,那世子呢?”
“世子尚未回轉!先前出事時,世子正與小侯爺在蕭家喝酒。而方才又與小侯爺一道入宮告狀去了!”
宋湘聽到這里雖不知具體來因,但隱約也有幾分猜想了,蕭臻山與永安侯夫人前陣子看蕭祺一家諸多奇怪之處,而今夜長公主突然遭災,這會是偶然嗎?
“知不知道是怎么出的事?”
景旺便又把知道的說了說:“聽說是長公主身邊的于田因為貪財與賊人勾結,把撞破了他們偷盜的長公主給擊傷了!”
長公主身邊的老太監,宋湘怎么會不認識?就算不了解,一個年老的閹人會做出貪財傷主的事情,還是聽著那么荒唐!
看著他們,她說道:“你打發人去蕭家看看,就說是來請世子回府的,天寒夜冷,別讓他著了涼。”
景旺他們走了。
花拾走過來:“大將軍不是很厲害嗎?為何竟讓賊人進府傷了長公主也不知道?”
宋湘坐下來,沉吟道:“誰說不是?”
別說這個了,這事兒徹頭徹尾就透著古怪,長公主作為收養蕭祺的人,剛剛好被擊傷昏謎,這下便沒有人知道蕭祺的身世了。雖然長公主也不見得會跟他們說實話,但她不想說和不能說,可是兩碼事。
蕭家這邊,蘇慕目送走了陸瞻他們,旋即回到榮禧堂,屋里暫且不如先前亂了,隨著太醫到來,永安侯等人的心情也平復了些許。
蕭祺也跟隨在側,并沒有要脫身的意思。蘇慕使眼色給同伴,讓他去三房蹲著,自己則藏在暗處盯著。
太醫很快診斷出結果來,長公主后腦負了重傷,生死未卜,更是不知會不會蘇醒。
知道真相的人暫時不能說話,無論如何都算是好事。
蕭祺聞聽太醫所述,微微松了口氣。看著永安侯隨太醫走到旁側開方子,他在椅子上坐下來。
他不離開不是不想離開,蕭臻山去宮里告狀,過不久必然城門即將封鎖,城門鎖住,押著于田逃走的劉頌他們就難以逃脫了。
眼下當務之急,是應該立刻傳人去送信給劉頌,命他們即刻殺了于田滅口,然后躲藏或者逃跑。
但方才人手他都用來轉移書札卷宗了,眼下這會兒哪有什么合適的人去跑腿呢?
想到三房那邊今夜動靜也不小,他眼望著面前燭火,心里也有一把火在燃燒。
不過多年的隱忍使得這一時半會兒還不至于露破綻,他看了一眼永安侯,又踱到了長公主床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