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妮在床上蒙著被子裝睡,夏爾和羅瑟夫國王在房間內拖了兩把椅子坐談,中間隔著一層靈力結界,看起來誰也打擾不到誰。
“國王陛下,既然你不計較我私自來看法妮的事情,那么我們就說說正事吧!那個負責接待客人入住的大堂侍者在你的手里對嗎?審問出什么了嗎?”
“沒有,他是布拉德曼侯爵家的老仆人,雖然曾經做過雇傭兵,但是身世很清白,最近也沒有跟可疑的人有過接觸。”
“我不是問這些,我的意思是您有沒有問過,那幾個死了的貴族是什么時間入住盧泰西亞酒店的?是在法妮入住之前,還是之后?他們既然都是外交人員,為什么不住在自己的公使館?”
羅瑟夫國王臉色凝重了,“如果他們是在法妮入住之后.......”
“就算他們是在法妮入住之前就入住了盧泰西亞酒店,也要看是哪一天哪一個時候,用多種手法刻意的引導一個心煩意亂的女孩兒入住一所特色鮮明的酒店,這不是什么難以操作的事情,難道那個男人沒有告訴過你類似的手法嗎?”
羅瑟夫一愣,目光深沉的問道:“你說的是.......哪個男人?”
夏爾很平靜的答道:“當然是那個說不出名字的男人!”
房間內的空氣忽然仿佛凝固了,本來就很深沉的羅瑟夫國王也變得如海一般沉寂,讓夏爾完全看不透他在想什么,下一步要做出什么舉動。
好久之后,羅瑟夫國王冷冷的說道:“我以為以布爾曼的謹慎,會把這些陳年舊事都帶進墳墓的,沒想到還是傳承給了你,既然你得到了那份傳承,那么說起‘他’的時候,就必須要保持足夠的尊重,如果不是看在你父親和法妮的面子上,我剛才可能已經把你這張英俊的臉給打爛了.......”
“我父親只是告訴了我一點點,很多事情都是我后來猜的,陛下能夠跟我說一些‘他’的事情嗎?”
夏爾不動神色的說出了一個模棱兩可的理由,心中卻在考慮阿黛勒和羅瑟夫之間的關系。
麗娜爾說過阿黛勒已經抵達了納賽爾城,還跟羅瑟夫有過直接會面,那么羅瑟夫現在看起來并不知道自己是“領袖”的事情,看來羅瑟夫跟那個以”穿越者前輩的學生”為主體的松散聯盟之間還是存在著某種隔閡,沒有相互間的必要信任。
“猜的嗎?如果你只是靠猜就可以完成阿黛勒都研究不透的水汽機的話,那么我是不是該像‘他’常說的那樣,找個松軟的豆制品一頭碰上去看看死不死?”
羅瑟夫國王深深的注視著夏爾,直到讓他心中發寒才收回了目光,開始了幽幽的訴說。
“我跟‘他’都是姓奧古斯丁的同族兄弟,但是他比我要小幾歲,血脈也比較偏遠,但是他很小的時候就展露出了政治方面的才華,為王室提出了很多不錯的建議,在跟恩格魯人的戰斗中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不過我并不妒忌‘他’,當時我還表示過讓他來當這個國王,但是他卻說:‘這么個爛攤子你想讓我替你收拾嗎?沒有門’.........”
“我當時確實有退縮的意思,恩格魯人已經占領了納賽爾,那個亨利特么的已經自稱佛倫斯國王了,我這個國王算個什么事兒?國王真的那么好當嗎?那‘他’怎么不做?”
“但是后來,我才知道他有多聰明,知道‘他’多么的有才華.......”
羅瑟夫深沉的眼眸中難得的露出了溫情的神色,“他首次提出了平民的力量才是決定那場百年戰爭勝負的關鍵,并且通過一整套的手段讓大部分佛倫斯平民站在了我的這一邊,把以貴族為首的恩格魯軍隊趕回了那個又濕又冷的小島上.......”
“但是平民在戰爭的時候是必要的力量,戰爭結束之后呢?我無法接受‘他’的安置辦法,把土地平均分給那些低賤愚昧的人,這就是我們之間最大的分歧,土地是我們貴族的根本,如果我們沒有了土地,還拿什么籠絡手下的騎士、封臣?”
“我也想過去接受他那些稀奇古怪的想法,但是我一個國王,總不能跟阿黛勒那些孩子們一起去他的課堂上學吧?那些學生幾乎把他當做神靈來崇拜,我可做不到........”
“后來發生了很多事,讓我們之間的關系越來越遠了,但是在我每一次遇到困難的時候,他都毫不猶豫的幫助我.......”
“再后來,他消失了,再也沒有回來,從那之后我才明白,沒有了他之后的日子,我堅持的多么辛苦........”
羅瑟夫再次注視夏爾,滿懷誠意的問道:“現在,你要接替他的位置,幫助我,幫助佛倫斯,完成他留下的夢想嗎?”
夏爾迷糊了三秒鐘,迅速把頭搖的跟撥浪鼓一樣。
“不不不,我沒那個能力,我現在家里還有很多事兒呢!等我解決了法妮的麻煩之后就回去去種地了,陛下您知道的,盧森的土地很肥沃......”
夏爾雖然現在決定走一條特別的路,但是要讓他跟羅瑟夫徹底綁在一起去實現什么“夢想”,玩什么“作死歡樂多”,那還是算了吧!一個女王陛下還不夠自己玩嗎?干嘛還要加一個老男人陛下?
“你家里的事情確實多,就在前幾天,伊斯梅爾和阿黛勒還找我商談關于你家里那兩個女人的事情,我當時還真不相信你竟然這么搶手.......”
羅瑟夫玩味的看著夏爾,咧開嘴露出牙齒,就像一只獅子露出獠牙:“你今天爬了法妮的窗戶,以后是不是也會去爬那個阿麗亞娜和麗娜爾的窗戶?”
“國王陛下,我想不會的。”
夏爾很肯定的回答了羅瑟夫國王,但是他心中想的卻是:“我跟她們倆.......還用得著爬窗戶嗎?”
“呵呵!”
“其實‘爬窗戶’在大陸上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我那個同族兄弟當時就很喜歡‘爬窗戶’,他說那是一種很刺激的感受,你今天爬法妮的窗戶,是不是也在找刺激?”
夏爾趕緊再次使勁搖頭,信誓旦旦的保證道:“我跟法妮之間是真愛,絕不是跟那些風流浪子一樣找刺激。”
羅瑟夫盯著夏爾,深邃的眼眸里有異樣的光彩流動。
“你撒謊!”
“而且你撒謊的樣子跟那個人一模一樣。”
夏爾心里有些打鼓,但是表面上還是風淡云輕的看著羅瑟夫,用毫不示弱的對視來證實自己內心的純潔。
“走吧!既然你跟法妮之間是真愛,那現在就跟我去做你該做的事!”
羅瑟夫沒有再難為夏爾,站起身往外走出了門,夏爾沒有其他選擇只好跟著出去,不過他在回身關門的時候,看到在床上裝睡的法妮對他展露了最美的笑顏,然后又給了他一個熱情的飛吻。
夏爾的生理反應都被刺激起來了。
“哐”
夏爾趕緊關上了房門。
房門之內,偷偷裝睡忐忑了好半天的法妮猛地坐了起來,雙手捧住了發燙的臉頰。
“他現在竟然可以跟羅瑟夫對著椅子談論了,我到底愛上了一個什么人?”
“不過......以后他還會爬我的窗戶嗎?”
夏爾和羅瑟夫走出了法妮的房間,進入了空蕩蕩的長廊,長廊盡頭的數名守衛騎士看到他之后都是掩不住的驚訝。
整個盧泰西亞酒店的五樓除了法妮之外是沒有一個住客的,走廊兩側盡頭的守衛騎士盡職盡責輪班值守,連只蒼蠅飛過去他們都知道,但是現在實在不明白法妮屋里怎么就多了一個人。
還是個男人,英俊帥氣的男人。
并且看羅瑟夫國王的樣子,好像還不怎么在意這個男人私自進入法妮的房間。
這兩天來羅瑟夫對于法妮的關愛和重視人人都看得見,親手做出美食勸解法妮吃飯,面對幾個大陸強國公使的上門問罪也選擇了直接硬剛,雖然國王陛下還沒有公然承認法妮就是他的親生女兒,但大家已經認定了法妮的隱藏身份。
這個男人是誰呢?
“國王陛下,這位紳士是.......夏爾侯爵嗎?”
守衛騎士的隊長走了過來,先對著羅瑟夫國王行禮,然后確認夏爾的身份。
畢竟夏爾.謝瓦利埃的英俊面容現在已經有了很大的名氣,結合羅瑟夫國王的態度,大家也能猜一下大概。
“是的,昨天晚上他竟然爬進了法妮郡主的窗戶,你知道這件事該怎么對外面的人解釋嗎?”
騎士隊長懊悔的低下了頭,慚愧的說道:“對不起陛下,我沒有盡到守衛的職責,我為我的失職感到羞愧.......”
“不,你錯了,你昨天晚上發現了他,但是向我匯報之后,我允許了這件事情。”
騎士隊長有些發懵,但是羅瑟夫國王的嚴厲目光讓他霍然驚醒,明白了些什么。
“是的,這是您允許的,夏爾侯爵跟法妮郡主有婚約,您的允許不違背教會的理法。”
羅瑟夫國王滿意的點了點頭,往樓梯下面走去。有些訕訕的夏爾緊跟在后面,在路過那幾位騎士的時候,感知到了他們眼中的佩服和羨慕。
等羅瑟夫和夏爾走遠了之后,騎士隊長把幾個同僚招呼過來,小聲的說道:“剛才國王陛下說的話都聽見了嗎?把夏爾侯爵跟法妮郡主夜晚相會的消息悄悄的散播出去。”
“隊長,這不太好吧!”
“按照我的命令去做!”
騎士隊長不想對幾個頭腦簡單的家伙解釋什么,既然羅瑟夫國王把夏爾從法妮房間里領出來,而不是讓他藏在房間內,那自然是想要讓更多的人知道這件事的。
以現在夏爾的神眷者身份和地位,敢于光明正大的承認跟法妮郡主有了最深層的親密關系,這本身就算是一種再明顯不過的態度。
法妮是我的女人,誰要是敢動我的女人,先看看我答不答應。
貴族的風流韻事從來都是傳播速度最快的新聞消息,夏爾夜宿法妮房間的消息在一天之內就傳遍了整個佛倫斯的貴族圈,自然也傳到了伊斯梅爾和阿黛勒的耳朵里。
阿黛勒:“有情有義,還真是個招人喜歡的孩子啊!跟老師真像。”
伊斯梅爾:“為了愛情失去理智,這種人沒有好下場,我必須要跟阿麗亞娜好好談談了。”
當天下午,羅瑟夫主動召見了斯拜亞、恩格魯、奧利三大王國的公使,見面之后就拋給他們一份條理清楚的資料。
早上六時二十五分,法妮郡主進入盧泰西亞酒店,入住四零六房間。
上午八時零五分,恩格魯的波拿馬.培科切子爵進入酒店,入住四零一房間。
上午八時五十五分,奧利王國的托伊戈男爵進入酒店.......
上午十時三十分,三名貴族在四樓商議五分鐘之后,波拿馬.培科切敲響了四零六的房門。
羅瑟夫國王冷漠的看著三位公使,陰沉的說道:“你們不覺得欠我一個解釋嗎?”
幾個公使拿著資料好似要把薄薄的幾張紙看出花兒來,誰也不主動先說話。
夏爾自然是不會容許他們裝傻的,當下站出來質問道:“在前天的暴亂事件中,我們佛倫斯死了上千名善良的市民,我們正在追查這件事的幕后主使是誰,我想在座的三位公使大人,都不想把這個罪責背在自己身上吧!”
“我們就想知道,是誰把法妮入住盧泰西亞酒店的消息告訴了你們,你們的人又為什么來到酒店騷擾郡主殿下,這一點要求,應該不算過分!”
夏爾微笑著掃過三位公使,用明顯帶有威脅意味的語氣說道:“當然你們也可以不回答我的問題,那么我們就假設你們一起謀劃了這次企圖顛覆佛倫斯王權的行動好了。”
“咳咳!”
恩格魯公使輕咳兩聲,不慌不忙的把手中的資料放在桌上,平靜的說道:“侯爵閣下,請不要輕易的下定論,法妮郡主入住酒店的消息是酒店的侍者傳出來的,郡主殿下的美名讓整個大陸的男人著迷,波拿馬子爵只是慕名而來邀請郡主殿下一起午餐,這是他愛慕的權利,不算騷擾。”
“哦!那個什么子爵.....死了就死了吧!如果他前幾天不死,今天我也會找他決斗,然后讓他品嘗一下生不如死的滋味,他真應該感到慶幸,死的太幸福了。”
夏爾玩弄著手指,很隨意的笑道:“還有啊!如果我愛慕你們的夫人、愛慕你們的女兒,然后大半夜的邀請他們一起到野外的小樹林里看月亮,你們說這算不算騷擾呢?”
(愛腐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