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會議室中的人都選擇了沉默,主持會議的巴勒霍爾樞機主教也是陰沉了臉,冷冷的對著托馬斯.依沙克說道。
“托馬斯,頓克河以南、黑巖城以西、長墻以北的區域可從來沒有劃分給你們佛倫斯人,你所認為的‘狩獵區’只是你們自己認為而已,并沒有得到光明教會和其他盟友的承認。”
“而且這次我們并不打算跟黑巖城單純的做交易,而是準備在那里建立一座新的城市據點,大家共同抵御黑暗、公平分配利益。”
托馬斯.依沙克竭力克制著自己的情緒沉聲說道:“那片區域確實沒有明確劃分給我們佛倫斯人,但是自從二十幾年前的那場戰爭之后,我們彼此之間都形成了默契,各國防區以北兩百里的范圍,都是屬于彼此的‘狩獵區’。”
“這么多年來我們在黑巖城以西、頓克河以南付出了多少戰士的生命、多少物資的投入,才建立了幾個永久的軍事據點,牽制了大量企圖進犯光明世界的黑暗信徒,現在你們卻要把這塊地方的利益拿走,這已經違背了《都倫盟約》中的‘按奉獻比例合理分配’原則,你們必須立刻停止這場可笑的鬧劇。”
托馬斯.依沙克凌厲的目光掃過整個會議室,很多人都避開了跟他直面對視,但是也有敢跟他針鋒相對的,一位站在恩格魯遠征軍軍團長身后的紅衣上校冷冷的說道。
“不要再說那場狗屁的戰爭了,那場戰爭已經結束幾十年了,你們佛倫斯在那場戰爭中獲得了太多不應該屬于你們自己的東西,現在是到了該重新公平分配的時候了。”
“你們這些野蠻狡詐的恩格魯人,看來一百年的戰爭還沒有讓你們知道厲害,你是不是回家去問問你的父親、你的祖父,當年是怎么狼狽的逃回你們那冰冷的小島的?”
“讓我們知道厲害?”
身穿大紅色軍服的恩格魯上校譏諷的說道:“我們的王在納塞爾坐上佛倫斯王位的時候,你們的羅瑟夫陛下還在奧勒良喝野菜湯呢!如果不是你們的英雄德萊雅,你們佛倫斯已經亡國了,但是很可惜,她已經被我們燒死在了倫登城的廣場上,你們現在還有什么資格........”
“呼!”
一把椅子凌空飛起,呼嘯著砸向恩格魯的紅衣軍人,瞬間就到了他的身前,看他的樣子已經沒有躲開的可能。
“啪!”
椅子在空中炸個粉碎,一直坐著沒出聲的恩格魯遠征軍軍團長淡淡的說道:“托馬斯,戈登說的沒錯,偉大的德萊雅閣下已經死了,百年戰爭結束了,我們誰也不想再重復另一個百年,所以請你克制一下自己的情緒。”
托馬斯.依沙克瞪著紅通通的眼睛:“波沙克,我曾經發過誓,誰敢羞辱德萊雅冕下,我就要他死!”
恩格魯遠征軍的軍團長波沙克笑了笑,略帶嘲笑的說道:“好了托馬斯,我們都是老相識了,如果你真的那么堅持,當年你為什么沒有追隨德萊雅閣下的腳步?”
“你.......”
托馬斯.依沙克的整張臉都變成了赤紅色,氣氛、羞愧、悔恨的情緒交替在臉上閃過。
二十幾年前,他還是一個朝氣蓬勃的青年人,親眼見證了那場偉大的戰爭,現在他已經手握權柄,但是卻沒有了當初的純粹和正直。
“砰砰砰!”
都倫大教堂的執事主教巴勒霍爾狠狠的拍了桌子,大聲的斥責道:“按照《都倫盟約》,大陸上所有的仇怨都不許帶到北方長墻這里,就算你們的國王彼此捅了刀子,在這里也要把對方視為親密的戰友,共同抵御北方的黑暗,誰若是想退出盟約,現在就可以帶著你們的軍團離開了,就算這里只剩下一座都倫城,光明也會撕破這黑暗,照亮北方的天空。”
《都倫盟約》是光明教會主導的聯合盟約,其表面目的是將光明的意志傳遞到北方長墻之外,感化那些沉淪在黑暗意志下的可憐羔羊,但是真實的作用卻是把大陸上幾百個互有仇怨的大小公國擰在一起,共同謀取黑暗世界中那豐富的超凡資源。
“為了光明!”
“為了光明!”
會議室中的所有人全部都在胸口劃著十字星的軌跡,大聲的表示自己對光明的虔誠,只不過他們都在其他人的眼睛里,看到了利益的光芒在閃爍。
“為了光明!為了遠征軍!”
勒茲上校在背后輕輕的念誦了一句,提醒著憤怒的托馬斯自己的軍團長身份,還有肩上擔負的重要責任。
托馬斯.依沙克感到了深深的孤獨,這種感覺在這二十年間屢次出現,以前的時候他會寫信給一個朋友尋求心理開導,但是在半年前他死在了斯拜亞,現在再也沒有人能跟自己互相傾訴了。
“我會向羅瑟夫陛下匯報這一切的,我們佛倫斯人不會屈服于任何強權和意志。”托馬斯最終還是說出了一番狠話,給自己找了個足夠合適的臺階。
巴勒霍爾樞機主教非常的滿意,在北方長墻這里,光明教會的號召力是大陸任何地方都不能比的,誰也不敢拂逆光明的意志。
“光明終將驅散黑暗,我們有足夠的忠實信徒和強大的神眷者,我們都會被銘記在光明的史冊之上.......”
兩架狗拉雪橇停在了長墻的中段,已經不再年輕的托馬斯呆呆的看著長墻外面的銀色世界,年輕的勒茲上校靜靜的站在他的身后。
“為什么,為什么我會再次后退,這么多年來我退的還不夠嗎........”良久之后,托馬斯.依沙克喃喃的低聲自語。
“軍團長大人,您是為了佛倫斯的利益而后退。”
托馬斯.依沙克搖了搖頭,“不,是我懦弱了,我曾經聽德萊雅冕下說過一句話,光著腳的人永遠也不會怕穿著鞋子的人,因為他一無所有,我擁有的太多了,財富和權勢拖累了我的勇敢........”
“不但是我,整個佛倫斯也擁有的太多了,大陸第一軍事強國,呵呵呵!好大的一個笑話。”
“軍團長大人,您的擔心還是應驗了,我們已經開始受到其他人的聯合抵制,以后會不會........”
“不會!”
托馬斯.依沙克用力的揮了揮手臂,堅定的說道:“懦弱到極點之后就是猛烈的爆發,沒有人可以打到我們佛倫斯人,和平的時候我們佛倫斯人很浪漫,戰爭來臨的時候我們比誰都勇敢!”
“嗷!”
一道赤紅色的火焰筆直的穿過山林,把沿途數米范圍內的樹木全部引燃、焚化成灰燼,掃出了一條近千米長的窄窄通道。
“這......也太不低調了吧........”
夏爾有些傻傻的看著手中火紅色的長弓,再抬頭看看眼前這條筆直延伸的箭道,砸吧砸吧嘴,說出了一句言不由衷的話。
在前世的時候,他看到某些人開著法拉利轟然炸街,嘴里一般都是嘟囔類似的酸話,但是如果是他自己上手,估計能把油門當成鍵盤來踩,彈奏一曲“神經病之歌”都沒有問題。
女王陛下離開之后,夏爾心安理得的拿起了紅、藍、黑三把懸浮在空中的長弓,挨個試射之后,不禁感嘆:“天下的姑娘千千萬,有毛無毛都好看。”
黑色的那把長弓名叫“暗夜之吻”,使用刺客體系的天賦靈力可以凝聚出無形無跡的靈力箭矢,直到接觸到目標的時候都不見得會被對方察覺,就如情人的親吻,不知不覺中就讓你沉淪迷失,陷入深淵。
綠色的長弓造型最是唯美好看,幾條藤蔓纏繞出的弓臂上還綴著幾片嫩葉,最適合用獵人天賦的綠色靈力驅動,會射出一支充滿了生機的靈力箭矢,在接觸到目標之后會把這份生機傳遞給他,讓他擁有不屬于自己的生命,到死都可能不知是怎么死的。
至于紅色的這把“火龍咆哮”,那就是拉風炫耀的代名詞,注入戰士體系的靈力之后,會發出巨龍咆哮般的“嗷嗷”聲,一條火龍射出,會焚化沿途所有的東西,殺人放火非常的趁手。
“必須要想個合適的理由才能公然拿出來使用,總不能又跟奧莉芙說是我那個女性朋友送的吧?”
夏爾把三把長弓放進自己的靈力虛空,依然背著那把出現了斑斑裂痕的月影之弓,招呼著小虎貓原路返回藍山關,大半夜的追逐已經跑出了上百里路,如果不是獵人的話別說回去了,迷路都是正常的。
因為夏爾是從軍營中悄悄溜出來的,所以他必須盡快的趕回藍山關的軍營,要不然如果布魯特他們發現自己不在帳篷里,說不定會惹出什么亂子來。
夏爾剛剛晉階狩魔獵人,自然要試試自己的本事到底增長了多少,當下他就開始全力狂奔,立刻就感覺到自己的敏捷和速度發生了質的變化。
在第七位階荒野獵人就領悟的“急速”技能本來爆發速度就是極快,現在速度更是飆升近一倍,而第九位階風之獵人覺醒的敏捷天賦更是進化蛻變,輾轉騰挪之間竟然全是虛幻的影子。
山林之中沒有路,夏爾肩上馱著小虎貓,就如一縷輕風一般飄掠而過,沒有驚動沿途的蟲鳥蟻獸,即使留下淡淡的痕跡,片刻之后也消失的無影無形。
“我現在應該不算給穿越者丟臉了吧!”
不到一年的時間從廢物變成雙天賦中位階超凡者,夏爾心中不免有些小驕傲,他此時的超凡實力已經超過了那個便宜老爹布爾曼.謝瓦利埃,也達到了足以撐起一個貴族豪門的標準。
可以說以現在夏爾的實力,就算他沒有一個侯爵領地的基礎,靠自己也能慢慢打拼出一片足夠廣闊的天地,只不過要多費許多年的時間而已。
一個小時之后,取直線翻山越嶺的夏爾回到了洛林軍團大營的外面,換上按照自己特殊要求定制的帥氣軍裝,堂而皇之的混進了軍營,走到了自己的帳篷之前。
“站住,任何人不得.......軍團長大人?您......什么時候出去的?”
布魯特和杜瓦兩人抱著武器蹲坐在帳篷的門口,一左一右宛若門神,兩百名重裝甲士依然忠實的守衛在夏爾的帳篷外面,看到夏爾本人靠近頓時呵斥驅離,但是看清夏爾的臉之后,才目瞪口呆的訕訕發問。
“不知道超凡獵人有隱藏技能嗎?天亮之前我就出來了,你們卻毫無所覺,如果是敵人的獵人或者刺客混進來了呢?”
夏爾背著手在一群傻眼的重裝甲士面前大聲的呵斥,“杜瓦、布魯特,你們兩個是不是忘記了我教給你們的排查手段,怎么軍營中那么的混亂?我隨意走動了大半天竟然沒人來詢問盤查?”
“老爺,我們昨天剛到這里就碰到了那個瘋子苦修士,今天我還沒來得及........”布魯特苦著臉幽幽的辯解,他作為警衛營的營長,負有保護夏爾和盤查奸細的責任。
“那還不快去查?難道要奸細自己跳出來給你唱歌嗎?”
一群重裝甲士趕緊站起來,準備在軍營中展開人員排查,他們是接受過速成班的緊急訓練的,知道這個時候軍營還在整理之中,戰士、民夫混雜一團,正是敵人的間諜混入軍營的最好時機。
“杜瓦,昨天晚上大家辛苦了,每人賞兩個路易的酒錢。”就在大家如臨大赦準備離開的時候,夏爾的一句話卻讓他們的心熱乎了起來。
“好的老爺!”
樸實的杜瓦答應了下來,旁邊的布魯特撇了嘴,以前的時候這是屬于他的活。
杜瓦現在是夏爾的貼身騎士,掌管著一部分的零用錢,他的秉性會使他把賞錢一分不少的分到大家的手里,要是布魯特的話就不好說了,潛規則這種東西到哪里都有。
夏爾回到自己的帳篷,自己動手燒了一壺茶,剛剛喝了幾口的功夫,外面就傳來吵吵嚷嚷的動靜。
布魯特在帳篷外輕聲說道:“老爺,我們抓住了一伙兒可疑的奸細,但是他們非要見你,說自己是什么......議會的人。”
“自由議會?”
夏爾想了想,對著外面說道:“讓他們進來,另外去把伯恩喊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