熾熱、純粹、熾亮的光芒凝聚成了一支巨大的光明箭矢,散發出不可抵抗的神性威壓,似緩實快的向著尼克羅.龐特射去。
暗夜的神眷者尼克羅.龐特本來已經快要追上夏爾,他的力量也被他用秘術提高到了足夠撕碎夏爾的地步,但是當這支蘊含著強大神性的光明箭矢出現之后,他卻被壓迫的連閃避都做不到,
夏爾的最后一擊蓄力已久,作為承載體的月影之弓已經變得火熱燙手,在夏爾施射的那一刻,一種釋放的爽感在夏爾心中蕩漾,隨之遍布全身,他體內的獵人天賦靈力也蕩漾了起來。
“狩獵”對于獵人來說是一種修行,狩獵的武器并沒有規定是哪一種,但是大部分獵人都會選擇弓箭、大槍之類的遠程武器。
弓箭類武器蓄力,你蓄力時間越長,最后一擊射的就會越猛,最后一擊用力越大,目標就被你射的越狠,目標被你射的越狠,他發出的慘叫呻吟聲音就會越大,慘叫呻吟聲音越大,施射獵人得到的心靈爽感就會越強,那么這種特殊修行的目的達成度就會越高。
當夏爾成功的射出這支威能恐怖的光明箭矢之后,一種強烈的釋放爽感在他體內縈繞波動,把屬于獵人天賦的綠色靈力分子攪動了起來,激蕩起奔涌的靈力潮汐一浪疊一浪的越疊越高,沖擊著那道擋在超凡之路上的瓶頸之門。
而夏爾心中已經有了明悟,當這支光明箭矢摧毀目標之時,就是自己突破荒野獵人,晉階中位階的時候。
“啊啊啊啊!”
尼克羅.龐特發出了恐懼的尖叫聲,就像一個獨自夜行的小姐碰到了不劫財只劫色的流氓一般,嗓音高亢嘹亮聲震十八條大街十八個山頭。
他拼命的抵抗了起來,大量的黑氣從他身體內部翻涌而出,在身前凝聚成了一層又一層烏黑錚亮的盾牌。
但是再厚的衣服怎么能抵擋住流氓色鬼的惡爪呢?這一層層的盾牌在碰觸到光明箭矢的那一刻就片片碎裂,然后被熾熱的光芒融化于無形。
“不!!!”
尼克羅.龐特眼睜睜的看著光明箭矢摧毀全部的黑色盾牌,融化自己體表的鱗片盔甲,融化他的血肉身軀,融化他的一切。
一團濃郁的黑暗抵抗到了最后一刻,跟光明箭矢相持了一個呼吸的時間,同樣被無堅不摧的光明吞噬了。
在光明泯滅黑暗的最后一刻,一個虛影出現在了空中,兩只冰冷無情的眼睛盯著夏爾看了一瞬,好似要記住他的樣子。
而就是這一瞬間,就讓夏爾渾身冰冷寒毛直豎,心臟也被這雙眼睛中所蘊含的恐怖威壓給壓迫的停止了跳動。
“轟!”
“轟!”
“轟!”
強大的壓力給了夏爾激烈的刺激,本來已經疊加到極點的靈力潮汐受到了強烈的壓制,爆發了不屈執拗的反抗,洶涌的波濤一浪接一浪的跟這兩道冷漠的目光碰撞著,撞的粉碎也至死不悔。
“咔!”
夏爾耳邊傳來一聲清脆的破裂聲,體內那層限制超凡的無形桎梏被內外交加的碰撞給擠壓碎裂了,夏爾終于突破了荒野獵人的位階,邁入了中階獵人的位列。
位階一經突破,奔涌的靈力潮汐得到了放肆的宣泄,前仆后繼的涌動了起來,幫助夏爾抵抗那雙越來越冷肅的眼睛。
不過這里畢竟是光明的世界,這雙顯然跟暗夜有關的恐怖眼睛最終露出了一個不甘心的眼神,緩緩的消失了。
“呼!”
夏爾呼出了壓在心頭的一口濁氣,猶自膽寒的暗暗嘆道:“這是暗夜一方的神靈嗎?真是恐怖,剛才直差一點點”
夏爾看向尼克羅.龐特最后站立的位置,那里除了一條看似普通的繩索什么也沒剩下。
“還好有所收獲,要不然虧死了!”
夏爾在剛剛見到尼克羅.龐特的時候就感應到了這條繩索是一件神性很強的神性物品,而尼克羅.龐特卻把它捆在腰間收攏那件黑色破袍子,也不知是真土豪還是睜眼瞎。
夏爾邁步走過去撿起了唯一的戰利品,但是這幾步路走過去,他就感覺劇烈的刺痛突然遍布了自己的全身。
“我受傷了?還是突破位階的后遺癥?”
夏爾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果然摸了一手的血跡,就在剛才那雙眼睛凝視他的一瞬間,他的鼻子、耳朵、眼角甚至皮膚都被壓迫的滲出了血液。
“真是讓人……絕望的恐怖啊!也不知道這個神靈跟我家女王陛下比起來誰更厲害一些……”
也許是夏爾在腦海中念叨“女王陛下”的念頭有些強烈,手指上的黑鐵戒指震動了幾下,一縷神性意識驀然覺醒了,順著夏爾的手指就進入了他的身體,然后立刻就出現了激烈的波動。
無盡的黑暗降臨了,而且降臨速度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快。
夏爾感覺自己體內的真神之力被“她”控制住了。一絲真神之力被抽了出來,轉化成一團柔和純粹的光明,滋潤著夏爾遍布細微傷痕的身體。
“是誰傷了你?”
夏爾的身體不再疼痛之后,女王陛下才冷森森的問了一句,濃濃的殺氣讓夏爾都感到渾身一凜。
“我不知道對方是誰,我剛剛獵殺了一個剛剛墮落的光明苦修士,在他死之后我看到了一雙眼睛,很兇的眼睛”
夏爾跟女王陛下熟稔的建立了精神連系,把獵殺尼克羅.龐特的經過還有那雙眼睛的模樣傳遞給了“她”。
女王陛下接收到夏爾的意識片段,只是稍稍查看之后就確定了那雙眼睛的身份,“原來是蒂芬森,怪不得你會受了這么重的傷。”
“女王陛下,那個光明苦修士在墮落之后宣稱自己是神的眷者,這位蒂芬森是暗夜的神靈嗎?”
“哼!一個使徒而已,死到臨頭還不知道的蠢貨。”
夏爾心中大定,聽女王陛下的意思,那雙恐怖眼睛的主人實力應該不如“她”,自己的安全應該有所保障。
“女王陛下,那個蒂芬森剛才應該記住了我的樣子,不知道以后會不會找我的麻煩?”
“麻煩?一個死了的使徒會找你的什么麻煩?”
聽到女王陛下隨意霸氣的一句話,夏爾再次愕然,他知道女王陛下的脾氣不太好,但是現在才知道原來不好到了這種程度。
不過女王陛下隨后又嫌棄的說道:“你的實力還是太弱了,竟然會被一個暴虐者追著跑”
夏爾先是無語心塞,然后很無辜的辯解道:“我有獵人體系的超凡天賦,需要在狩獵中尋求突破,剛才我成功的獵殺了那個什么暴虐者,已經成功的晉階狩魔獵人了,在我這個年齡擁有雙重中位階的天賦在大陸上已經算是一個天才”
“天才?我在你這個年齡的時候”
女王陛下忽然沉默了,讓豎起耳朵的夏爾空等了半天之后,才幽幽的說道:“我忘記了很多的事情,你要盡快強大起來,幫我找回失去的東西”
“咳,我會盡快強大起來的,今天我又找到了一件神性物品,神性很強烈,不過我總感覺它有些奇怪。”
夏爾把剛剛得到的那根普通繩索交了出來,表示自己一直沒有忘記幫助“她”的使命。
“這是一根被真神碰觸過的繩索,上面殘留有痛苦的執念,如果你帶在身邊久了,會產生很多虛妄的念頭,最后會變得瘋子。”
“怪不得尼克羅.龐特那么瘋狂,連阿黛勒姑媽的警告都不顧了”夏爾恍然明白了一些事情。
“你還有什么事嗎?”
“哦,還有一件。”
夏爾把自己的月影之弓舉了起來,有些心疼的說道:“這件月影之弓是我家族的傳承物品,我剛才在獵殺那個暴虐者的時候動用了真神之力,它承受的力量太大有些破損了,您能給我修復一下嗎?”
夏爾的話音剛落,封閉的黑暗空間中忽然泛起一陣漣漪,三把風格各異的長弓浮現在了半空之中。
三把長弓分別呈紅、藍、黑三色,每一把都散發著或暴烈、或沉靜、或蒼涼的氣息,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必然是“圣物”無疑。
“你那把弓已經配不上你的身份,這幾把你先用著,等我哪天高興了再給你做一把新的。”
無盡的黑暗消失了,但是女王陛下的聲音還在夏爾的耳邊繚繞不去。
他看著依然漂浮在半空中的三把長弓,忍不住的嘬了嘬牙花子,低聲感嘆道:“是白是美不知道,但‘她’是真富。”
在大陸的北方,渡過寒冷潮濕的大海,越過終年積雪的森林,再越過一條宏偉的人造長墻,就進入了終年昏暗的暗夜之域。
終年不見陽光的暗夜之域中,分布著一座座大小不一的城市,每一座城市不論大小,在城中心的位置都會有尖頂高聳的神殿。
而每一座神殿中除了那統一式樣的黑色十字星之外,其余供奉的神靈塑像并不一樣。
在一座人口稠密的大型城市的神殿之中,正在舉行一場聲勢浩大的黑暗布道會。
“強大睿智的洞悉之神啊!請用您那洞悉一切的眼睛,幫您的信徒和子民找到一處富饒的獵場吧!您的信徒和子民需要您的指引來擺脫饑餓,需要豐盛的獵物來為您供奉”
身穿暗黑色精致長袍的老祭師正跪在神殿外面的廣場上,對著一面高達數十米的石墻虔誠的祈禱,石墻是通體黝黑的精細巖石壘成,上除了一雙威嚴的眼睛之外,沒有任何其他的圖案。
如果夏爾出現在這里的話,一眼就能看出這正是差點要了自己小命的那雙眼睛。
廣場上黑壓壓的跪著數萬人,他們低著頭默默的念誦祈禱詞,希望可以得到神靈的指引,找到更多的獵物填飽肚子,喂養家中的妻兒老小。
至于對神靈的虔誠,那都是肚皮里面裝著的東西,外人誰能看透?
“嗡!”
數十米高,上百米寬的黑色石墻忽然顫動了一下,整個廣場上的人都感應到了。
“萬能的洞悉之神啊!您的子民感謝您的慷慨,我們只需要一點點的指引和幫助”
祈禱經驗豐富的老祭師面露狂喜的對著石墻不斷念誦感恩的話,其實心里卻是心驚肉跳。
這么多年以來,他每逢饑荒年景的時候都會帶著城里的人在這里祈禱,運氣好的話會得到似是而非的“神跡指引”,運氣不好就只能由自己這個祭師首領編造一個“神跡指引”。
但是眼前這道高大石墻卻從來沒有發生過這么大的反應,根據老祭師的人生經驗,這絕對不是神靈在對自己的祈禱感到高興,多半是心情不好的震怒表現。
神靈的恩賜從來都是細細的雨滴,但是懲罰卻是滔天洪水般的災難。
“轟隆隆!”
高大的事情震動的更加明顯了,劇烈的震動把廣場上的許多人都給顛的東倒西歪。
“無所不能的洞悉之神啊!請寬恕我們的貪婪,我們只是想讓更多的人存活下去,以便更好的侍奉您”
老祭師驚恐的看著不斷震顫的黑色石墻,不斷地說出各種解釋的理由,希望得到那位“洞悉之神”的寬恕。
但是他注定要失望了,震顫的黑色石墻中不然射出數不清的黑色迷霧,快速覆蓋了整座廣場。
被黑色迷霧覆蓋住的信徒們被迅速吸干了渾身的生機,化成一具具干癟的尸體。
“啊!”
“不!”
“嗷!”
上萬人凄厲的慘叫聲在廣場上空回響回蕩,驚悚的場面宛若人間地獄。
老祭師一把抓破自己的臉龐,摳出了一只眼珠子,用淋漓的鮮血在地上劃出復雜的圖案,悲苦的大聲求饒道:“仁慈的神啊!我們接受你的索取,但求求您給我們留下一些孩子吧!”
“轟隆隆!”
“哐啷啷!”
大地震顫出了道道溝壑,房屋成片成片的倒塌,就如發生了地震一般。
老祭師的求饒起了作用,廣場上的黑色迷霧消失了,數萬人幸存下來了一小半。
但是,那道高數十米,寬上百米的黑色石墻卻坍塌了,就是那些堅硬如鐵的精細巖石也碎成了一堆堆的粉末。
老祭師睜開了僅剩的一只眼睛,看著一片空曠的城市,不可置信的喃喃低語。
“無所不能的神靈,隕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