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洗完澡出來時,月姨仍然坐在客廳內,看著他只穿了一條內褲赤裸著上半身,將目光移向了別處,同時說道:“現在你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以后要注意男女之別,就比如,洗完澡后要穿好衣物再出來。”
不等李良說話,她站起來往外面走,“我先下去看看。”
走到門口,她又停了下來,頭也沒回地說道:“以后不準隨隨便便就抱我,拉我,聽到了嗎?我教過你的禮儀難道全忘了?”
說完,她便推開門出去了,留下李良一個人站在原地無奈地笑著。
“看來還是太急躁了。”他心想。太久見不到她讓他的思念已經壓抑不住,所以之前才會抱著她不肯放手,沒想到讓她的警惕性也升高了。
他回到自己的房間,一頭倒在床上,他深吸一口氣,卻聞到了一股熟悉的清香,“這是月姨的氣息?”他難以置信,“難道我不在的時候,月姨也會來我的房間睡覺嗎?”
他在床上滾來滾去,試圖將上面她的氣息全部都感受一遍,最后,靜靜地躺著,感受著這份寧靜。
屋內的裝飾一點沒變,還是那樣的熟悉,而且十分整潔。月姨很少讓人進五樓,看來是她自己打掃的,明明自己在家的時候,她什么事都不愿做,沒想到自己上學后,她反倒勤快了很多。
他心念一動,將外面的小白喚了進來,將手放在它的頭上,精神鏈接。
精神鏈接是與他為狼時使出的狼王召喚相輔相成的技能,只要他的靈魂沒有改變,就可以使用,他可以通過這個技能察看自己召喚出的狼的記憶。
眼前白光掠過,他的精神一陣恍惚,倏忽間,便進入了小白的識海。
他尋找著小白的記憶片段,來到了六年前,他剛去上學后的不久的一個夜晚,以小白的視野看著這個熟悉的屋子。
它看見月姨還坐在沙發上發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突然,一個老人出現在他的面前,渾身肌肉虬結,須發盡白,他不言不語,就這樣看了看小白,渾身散發的霸道氣息強烈地壓迫著它,令它恐懼萬分,戰栗不止,無法動彈,而李良即使通過精神鏈接,進入了小白的回憶,也能夠體會到他強大的實力。
“父親。”月姨站了起來,與此同時,領域技能貴族領域發動,將那壓迫力極強的霸道化解開,小白馬上跳到月姨的身后,瑟瑟發抖地躲避著。
“這個老人就是月姨的父親,昊天宗的宗主,現任昊天斗羅唐霸,這種實力,在封號斗羅也的確算得上一霸了。”李良感嘆道。
“這條小狼,哪來的?”他的聲音抑揚頓挫,鏗鏘有力,就和他的肌肉一樣。兩人面對面站著,他至少比月姨高出三個頭。
“撿的。”月姨敷衍道,“你怎么突然來我這兒,也不說一聲。”
“撿的?”唐霸輕笑起來,略過這個話題,然后面色肅然,嚴厲地注視著她,“孩子是誰的?”
“什么孩子,你在說什么?”李良真心贊嘆月姨的演技,完全沒有分毫破綻,似乎真的不知道他在說什么。
“唐昊這小子可以啊,壓住了整個天斗城的弟子沒往上報,看來這小子很適合接任我的宗主。”他又輕笑起來。他似乎能夠變臉,在板著面孔和輕笑間切換自如。
“所以這次我把他打了個半死,現在還躺在家里養傷了,我接到你傳給他的消息,我就下來了。”他在房間里來回踱步,巨大的身影似乎要頂到了天花板,僅僅這身材就能鎮住大部分魂師,完完全全就是一個巨人。
“你還想騙我嗎?月華!”他突然站定,語調從剛才的抑揚頓挫一瞬間變得十分嚴厲,將月姨震得后退一步。
她囁嚅了一下,低下頭去,“是我的。”
“哦?哪個男人?誰啊?”他死死地盯住月姨,身后的小白都能感受到他眼神中的殺意。
月姨不說話,保持沉默,只是雙手緊緊地握成拳頭。
他突然收回了自己山岳一般的壓力,月姨和小白都明顯地為之一松。
“我的好孩子啊,你明明還是個黃花大閨女,怎么生孩子呢?”唐霸無奈地說道,“你拿這個欺騙我,有什么意義?”
月姨臉蛋漲紅,沒想到父親居然一眼就能看出她還是處子。
“怎么撿到的,跟我說一遍。”他將自己霸道的氣息完全收斂起來,翹著二郎腿,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就我住在峽谷小鎮的時候,有一天,門外突然就多了個嬰兒,我就把他收養了。”不知道為什么,月姨沒有說出是小白叼著自己送到她那里的,李良有些疑惑。
唐霸搖搖頭,說起其他,“你從小就離經叛道,明明是個女孩子,卻是最不聽話的。”
“你天賦不錯,只因為武魂不是昊天錘,就不愿意修煉,跑到天斗城來學什么禮儀、樂器。行吧,只要你喜歡,我愿意讓你去學,反正你有兩個哥哥在上面頂著。”
“你后來愛上了一個大你十幾歲的男人,雪夜。我當時真想殺了他,沒想到他能當上這個皇帝。”他輕笑起來,而月姨則眼眶通紅,只是輕聲叫了“父親”二字。
“咱們昊天宗世代忠于天斗帝國,如果你能夠成為皇后,那也好,我也沒有意見,只要你喜歡。”
“只是沒想到姓穆的那個雜毛動作還挺快的,把自己的女兒給送過去了。”他罵罵咧咧道,然后又溫柔地看著月姨,就如同猛獸慈愛地看著自己的幼崽,“只要你不愿意,我當然不會讓你去給別人做小,就算是天斗帝國的皇帝,也不行。”
“父親。”她的聲音已經帶了些許哭腔。
“再然后,你還是不愿意回家,回昊天宗,獨自一人留在天斗城開辦這家月軒,還不許我派任何人在你身邊。”
“行吧,反正那個奧德實力也還不錯,在天斗城也沒什么危險,你喜歡就好。”
他似乎沉浸在了自己的回憶中,而月姨已經泣不成聲,她知道在自己任性的背后,父親為她承受了多大的壓力。
慢慢地,唐霸停止了回憶,猶如從睡夢中蘇醒的野獸,盯著月姨。
而月姨似乎也察覺到了什么,停止了哭泣,面色蒼白。
“我是真的沒想到你居然敢收養一只十萬年魂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