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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六章:南子拿木瓜之喻

熊貓書庫    戰國齊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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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從當年齊恒公幫助衛國復國之后,衛國就成為了齊國的跟班小弟。

  期間縱然兩國有了齷蹉,要不了多久,就會和好如初的。

  但是,這卻是與晉國不利啊!

  衛國的位置,就像是日本蟲對于大雄雞一樣,將東方給封堵住了。

  晉國若想打破這種包圍圈,就必須扶持一個必須要親近晉國的代理人。

  而現今的衛國國君呢?

  子輒雖然是蒯聵的兒子,但是,卻是遵守了衛國的一貫政策,繼續與齊國結盟。

  而太后南子,對于這個也是支持的。

  現在蒯聵為了當上衛侯,投靠了他們晉國,這就是他們爭取衛國的機會!

  只要他能夠扶持了蒯聵上臺,內憂外患的蒯聵就只有抱緊了晉國大腿這一條路!

  衛國靈臺。

  南子已經易居在宮室之外。

  子輒對她很是尊敬,甚至更是封她成為了衛國太后。

  但是,年不過雙十的南子,齊靈公在的時候,卻是讓她一并參政。

  南子雖然是一個女子,但是,這個女子的政治嗅覺很是靈敏,是以,雖然嫁給衛靈公的時候,南子不過是十幾歲的年紀,但是,就已經將她抬到了前臺。

  齊靈公駕薨之后,子輒上臺,南子卻是移交了自己的所有權利。

  南子原本已經寄情與山水之間,不在過問國政了,哪知道,這一日子輒匆匆而來。

  “太后,大事不妙。”

  子輒是蒯聵的兒子,雖然也就只比南子小了三歲,但是,在名義上卻是南子的孫子。

  而且,因為嫡庶的原因,以王后之禮迎娶到了衛國的南子,卻是蒯聵名義上的母親。

  自然就是子輒的祖母了。

  子輒顧不得脫下了履。

  他踩著木屐,木屐里套著赤色的履,就這樣走了進來。

  南子的眉頭微微皺了皺:“君候何故如此慌張,竟然連禮儀都失了?”

  穿著鞋子進屋,這可是最為失禮的事情啊!

  不要說是穿鞋子了,甚至有時候為了表示對主人的尊敬,不管冬天還是夏天,連腳上穿著的厚襪子,都是要脫了的。

  子輒不但穿著襪子,不但穿著履,甚至就連外面套著的木屐,都來不及脫下。

  “太后,大事不妙,晉人殺來了,還帶著我翁父。”

  “蒯聵?”

  南子的神色也是一變。

  一提起了蒯聵,南子的神色就有些不好看。

  這個衛國前太子,做的事情可不地道啊!

  早些年的時候,她剛剛從宋國嫁過來,那個時候,在衛國,她可是一點根基也沒有啊!

  那時候,衛靈公年方四十來歲,正是勝強體壯的時候,再加上那個時候,衛靈公南征北戰,幾乎沒有敗績。

  甚至,那個時候的衛國,縱然身處齊晉這等霸主之間,但是,在列國都是有了小霸的稱呼。

  衛靈公有能力,有名望,有足夠年輕,娶了的女子,年紀又小。

  是以,那個時候不單單是蒯聵自己,甚至整個衛國朝野,都認為蒯聵的太子之位,必將不保的!

  畢竟年輕體壯的衛靈公,若是多活一二十年,沒有人認為這是不可能的。

  到了那個時候,南子的子嗣,都已經成年了。

  而且,南子身為衛國王后,必然是能夠拉攏了一系列的盟友。

  到了那個時候,有著國君的疼愛,有了王后的幫助,自身又積累了足夠的民望。

  說敢說等到南子之子成長起來之后,衛侯就不會廢黜了他蒯聵的這個太子之位,扶持南子之子成為太子呢?

  縱然南子沒有這個意思,縱然南子之子沒有這個意思,但是,圍繞在他們身邊的一群人,也會推著他們,走上了太子之位啊!

  蒯聵不愿意看到了這一幕的發生。

  他自幼被列為衛國太子,若是有朝一日丟失了太子的地位…

  蒯聵不能夠忍受這樣的一幕發生。

  所以說,當時他就前往齊國出使,并且將自己的封邑孟地,獻給了齊國齊景公。

  那個時候,蒯聵打算的主意,是希望齊國這個衛國的宗主國,能夠支持了自己。

  但是,哪里知道,那個時候的齊景公,已經老了,而且還將自己的全部注意力,放在了晉國身上。

  對于自家小弟的這些內部紛爭,齊景公卻是抱著和稀泥的態度的。

  蒯聵沒有在齊景公那里得到了承諾,心中對于齊景公卻是憤恨的很。

  但是,齊國強盛,他無能為力。

  于是,在歸國途中,蒯聵特意饒了路。

  齊國與衛國那是接壤的。

  出了齊國邊境大城阿城之后,沒有多遠就是衛國的領土了。

  蒯聵若是想要回到靈丘,只需要走這里就會在十五天之內打了一個來回。

  但是,蒯聵的心中憋著火。

  他覺得自己可以利用輿論的力量來對付南子。

  畢竟南子名義上是他的母后,他不能使用了別的手段。

  但是,南子卻是他父親的王后。

  他只需要敗壞了南子的名聲…

  等到南子行為不檢點,淫蕩之名傳遍了天下的時候,父親自然就不會在讓南子作為王后了。

  蒯聵一念及此,卻是越想越覺得在理,于是,蒯聵暗中就讓手下開始在宋、衛、魯邊境處散播南子的壞話了。

  衛國有一個大臣,名喚公子朝。

  這公子朝本是前些年的時候,與衛國先君夫人宣姜通奸,于是衛靈公一怒之下,將他趕出了國境。

  在蒯聵的散播下,市井小民對于這等鐘鳴鼎食者的故事,最是好奇的。

  諸如慈禧使用的鋤頭都是金的,吃饅頭都是吃一個扔一個的民間故事,不乏有人相信。

  百姓們對于南子的故事,也是深信不疑的。

  于是,宋人們便唱道:“既定爾婁豬,盍歸吾艾豭…”

  這句話的意思是:“已經滿足你們的母豬,何不歸還我們那漂亮的公豬?”

  母豬是指南子,公豬是指宋朝,意思是說,已經滿足南子,為什么不把宋朝歸還宋國。

  蒯聵心中得意至極,臉上卻是一臉羞恥,對家臣戲陽速說:“夫人敗壞了衛國名聲。”

  跟在蒯聵身邊的人,都是知道這是怎么回事!

  公子朝為禍衛國的時候,人南子還沒有出生呢!

  但是,他們與蒯聵乃是一根繩上面的蚱蜢。

  當即眾人齊齊表示了憤怒。

  作為太子身邊的近臣,他們自然知道這里面是怎么回事。

  對于政治來講,對錯不重要!

  哪管公子朝私通的是齊國公主,是前任國君的夫人。

  蒯聵大喜,急忙對戲陽速道:“等到回國之后,你們跟著我去朝見夫人,夫人接見我,我一回頭看你,你就殺死她。”

  戲陽速是蒯聵身邊的武士,素來都是充當他的車右的。

  太子蒯聵身邊的諸多士人,此人的武力排為第一。

  甚至,在整個衛國,這人的實力都能在前三之列的。

  戲陽速同意了。

  于是二人這才又返回了衛國,前去朝見南子。

  實際上這件事雖然在史記、左傳里面都有記載,但是,只要是看了蒯聵的返回路線,就知道這里面的隱情的。

  從齊國返回衛國,只需要走了阿城一代,就可以直接抵達衛國了。

  齊國在衛國的正東方,宋國在衛國的南方。

  從齊國去宋國,若是不走衛國,卻是要經過魯國、邾國的,還要跨過道路難行的大野澤。

  但是,蒯聵卻是繞到了宋國。

  這里面的內情,若說沒有陰謀,便是三歲小孩也不信的。

  再則,宋人編纂的這句歌謠,身為衛國宗室還是太子的蒯聵,豈能不知內情?

  這個時候的南子才多大?

  頂天十五六歲而已。

  公子朝呢?

  最低也是四五十歲的一個老頭子了,還是早已流亡晉國。

  況且,若是外人編纂自家人的不是,正常人的第一反應是什么?

  沖上去質問、扇嘴啊!

  南子身為宋國公室之女,只消將這件上報給宋國官府,這些編造謊話之人,便逃脫不掉。

  可是蒯聵的應對呢?

  南子接見太子蒯聵,太子蒯聵回頭看了戲陽速三次,戲陽速后悔刺殺南子,所以沒有下手。

  蒯聵頻頻用眼睛向戲陽速示意,以至于讓南子覺察到太子蒯聵的臉色異常。

  她心思很是聰慧,當即就知道太子蒯聵要刺殺自己。

  年幼的南子害怕了,她號哭著逃走,說:“太子蒯聵想要殺我。”

  蒯聵跟在后面就追,這個時候,戲陽速也是反應過來,知道不能走脫了南子,于是也帶著軍卒追擊。

  南子到了衛靈公處,衛靈公拉著南子的手登上高臺。

  這個被稱為這個時代第一賢君的君主,面對殺氣騰騰而來的叛軍,說了一句和拿破侖當年差不多的話語。

  “看看你們面對的是誰?你們要對我動刀子嗎?”

  此時的衛靈公身邊并沒有護衛,若不然的話,他也不會登上高臺了。

  眾人大懼。

  衛靈公昨日的點點滴滴,映上了眾人的腦海。

  他們匆匆退走。

  等到蒯聵等人出了宮室,衛靈公的衛隊才匆匆趕來。

  自此之后,蒯聵就丟掉了太子之位,狼狽的帶著手下逃到了晉國,被收歸在趙鞅身邊。

  這時候,魯國陽虎還沒有逃到了趙鞅身邊呢。

  子輒和南子都想起了這件往事。

  南子看著子輒:“君候意欲何為?”

  子輒皺眉:“寡人雖然年幼,但是,身上承擔的卻是衛國的社稷,祖宗祭祀不敢丟。”

  子輒沒有說了會抵抗他的父親,但是,南子卻明白了他的意思。

  坐在衛國朝堂上那面席案后面的,只能有一個!

  “晉國雖強,但是卻不是天下唯一了!”

  南子輕笑起來:

  “定公九年,正逢齊晉之戰,先君為了支援齊景公,帶五百乘兵車,欲要經過中牟。”

  南子說起了一件往事:“那時候,晉國有千乘兵車在中牟,先君命太卜占卜,太卜竟然燒焦了龜甲。”

  這件事在列國很是出名,是以,南子一說,子輒就知道了。

  當年朝臣都不敢直面晉軍,畢竟在人家的地盤上,人家的兵力還是他們的兩倍啊!

  但是,衛靈公卻是豪情萬丈:“可以過,為什么不能過呢?我們的兵車有晉國兵車的一半,我本人在這里,也能抵了他們另一半,加起來正好和他們匹敵!”

  當時晉國將軍見到衛軍就這樣大搖大擺的從中牟城下經過,,當即就想出戰。

  但是,哪知道晉軍之中卻是有一個認識齊靈公的開口道:“不能打啊,衛靈公在軍中,有他在,那就是不可戰勝的。”

  中牟守將忐忑,敵人從城墻之下經過,若是他們不出擊,那是會被清算的啊!

  最后,中牟守軍,選擇了像更遠方的齊軍出戰,結果,齊軍大意,反倒是被中牟守軍繳獲了戰車五百乘。

  能夠憑借自身的威望,使得敵軍畏之如虎,甚至在兵力占優的時候,都不敢動手,由此足見齊靈公的個人能力之高。

  南子一提起了這件事,子輒就想起來了。

  那個時候,他還是一個小孩子呢!

  “太后的意思,孫兒知道了。”

  子輒明白了南子的意思。

  南子點點頭,她對著子輒道:“這方江山,是祖先留給你的,這方江山,是你祖父交給你的,這是一份足以壓垮了脊梁的重擔,你要負重前行啊!”

  子輒認真的點頭。

  他想了想,繼續道:“孩兒必然與敵軍戰斗到底,只是,衛國畢竟衰弱,若是短時間相持,還能做到,就怕晉人輪流來攻啊!”

  衛國的國土小,百姓少,雖然戰斗風格強悍,但是,若是敵人使用了車輪戰術,衛國可就難以抗衡了。

  南子笑了:“無妨,你只管招募兵卒便是。”

  她拿起了桌子上的一個木瓜,遞給子輒:“將此物送往齊國,就言衛國從來不曾忘記了木瓜之誼!”

  這說的卻又是一件往事了,也就是當年衛國被夷狄滅國,最終被齊國救援的故事。

  詩經·木瓜,記載的就是這件事。

  子輒大喜,祖母同意他去齊國搬救兵,這就好辦了啊!

  莫看前一陣子齊國吃了虧,但是,那是因為齊人的注意力放在了海上,正在與吳國大戰,不備之下,被晉人偷襲的緣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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