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驀然有了親手調教這個時代的機會,在田白將自己完全融入了這個時代之時,他怎么會不想指點一番呢!
那便重返京都!
田白的眸子瞇了起來。
大野澤,我會回來的。
但是!
不是現在!
眼下京都那一場變局,只有深入進去了,才能為自己薅取更多的政治資本,而這,是他對這個時代,指手畫腳的籌碼!
田家諸公子來了阿城,大夫計心中還是有些驚慌的。
這么一個組合,前些時日的時候,可是為主家薅取三千甲士,這還不算,更是破了高氏的伏殺!
計初時很是驚慌,總以為莫不是家族來查賬了…
這些年來,雖然他每歲歲賦都是上漲的,但是,計自家知道自己的事情,這些年來,他侵吞的稅賦,何止萬金!
但是,眼看那田白等人來了阿城之后,不是外出圍獵,就是躲在公館里面喝酒玩耍,時不時地更是要搶了一二民間女子…
雖然齊國有淫奔的老毛病…
但是,你等是卿士子啊!
計不由得抽抽嘴角,當真是“肉食者鄙!”
見到田白一行人如此爛泥不上墻,先前還時不時就邀請諸公子宴飲一番,以麻痹眾人的計,便放下心來。
這些天來,為了應付這幾個“小祖宗”,他可是少收了很多豪禮啊!
田白來到阿城一旬的時間都沒有,阿城官獬里,來往的人群便是漸漸地多了起來。
六月六日,晴。
這一天是慣例的請姑姑日。
這個慣例,來自晉國。
在兩百余年前,晉國國君重耳的執政狐偃,因為貪圖財富,是以他的女婿想要殺死他。
正值城外有了災民,六月六日這一天,狐偃會出城放糧,女婿與人商談,約定了就在這一天動手!
這個消息被狐偃的女兒知道了,于是急忙返回娘家,告知了狐偃。
一場刺殺,被狐偃化解與無形。
此后,每當六月六日,就有接外嫁的女兒回娘家,躲避災厄的傳統。
狐偃乃是晉國貴族,他的兄長狐毛一樣是卿士。
他的兒子,更是繼承了他的爵位,此人名字頗有特色,人稱狐射姑…
齊晉雖然競爭,但是關系也算不錯,畢竟華夏圈,就么大,之前那重耳更是帶著狐偃,在齊國躲難十幾年。
這么一來,晉國貴族的風俗,便是傳了過來,使得齊國貴族這邊,也流行了六月六請女兒回家避難的風俗。
計雖然祖上只是一個工匠,就連士都不是!
若不然,也不會連姓氏都沒有…
但是,現在也算是步入了大夫之列,自然一切都是要學習貴族的風骨的!
今天正是六月六日,計派遣了兒子阿突,前去女兒家,請回了自己的妹妹。
計的長女還不曾出嫁,是以,他想躲了六月六的災厄,還要依靠自己的妹妹呢!
自古以來,只要是這上官有了所好,商人們就像是聞到了腥味一般,兇猛的撲上來…
阿城大夫計的愛好是什么?
受禮貪污啊!
這是每一個阿城百姓都知道的事情。
計的妹妹回來了,這不是一個很好的送禮機會么!
更何況,今日來送了禮,可能沒有得到計的關照,但是,阿城就這么大,你要是不來了,那就試試你的鞋合不合腳…
主家那么遠,阿城之內,計就是天老大、地老二,他老三啊!
一大早的,官獬內便有商賈絡繹不絕的出入。
彼等或是拿著錦盒,或是讓隨從挑著擔子,人人都是帶著大大小小的箱子。
至于空手而來的…
卻是沒有!
送禮多少不重要,遮遮藏藏,那是大商賈的事情,他們這些尋常的商家,卻是必須要將牌面做好的。
哪怕人家過壽,你當真是做了壽桃,挑了兩大擔子送來,人當面的也不能說你什么不是…
更是因為在人場里露了臉,老爺們頂多也是事后不搭理你罷了,并不會真的給你小鞋的——
因為,別人不知道你送了什么,若是被針對了,誰還敢給他送禮喲!
小商賈們送了禮,自知沒有留下用膳的身份,紛紛識趣的離去。
但是,官獬內依舊是高朋滿座…
甚至,小矮幾已經擺到了庭院里去了…
正午時分,正是飲酒應酬之時。
計正被一眾商賈奉承的飄飄然,有些摸不著北的時候,卻見忽然來了一群甲士!
“甲士?”
眾人愣住了。
聰明者已經悄悄的起身,躲入了“溷軒”之中。
溷軒就是豬圈和茅坑的綜合體…
萬幸此時不是唐朝,若不然就要叫做“更衣室”了,若是宋朝,則是被雅號為“雪隱”…
計正在納悶,卻見在明甲執戈軍卒的護衛下,在諸公子的陪襯下,身體隱隱又拔高了一寸的小公子田白,走了進來…
“下臣參見小公子,見過諸位公子!”
計連忙匍匐在地,他行了禮。
“小民等見過諸位公子!”
鬧哄哄的,商賈們侍從們也是跪了一地…
計小心翼翼的抬頭:“不知小公子前來,下臣多有失禮。”
“呵呵,起來吧!”
田白擺擺手,讓計站起來。
計被捉了一個現行,慌亂之下,竟然沒有發現,田白不曾對他回禮…
這在春秋時代,可是一件最為失禮的事情。
隋末亂世的時候,大司空楊素坐在胡床上,不還還是平民的李靖的禮,被銘記史書上,罵了千年…
田白嘴角微勾,輕笑道:“正值六月六避難日,孤承蒙計大夫關照多日,今日特來為大夫送一禮亦!”
什么?
那些慢了一步,不曾逃走的商賈們,愣住了!
田白的身份,自然是瞞不住他們。
“難道,就連田家小君子,也是要給計大夫送禮嗎?”
計也是糊涂了…
“不知…”
他開口想要詢問田白這是要做什么,那知道卻被田白打斷了!
“抬進來!”
田白一揮手,只見十幾個軍卒們,抬著一個沉重的物什進來了,那東西蓋著紅綢,看不出樣貌。
不待眾人瞎猜,田十七上前,解開了綢布。
卻是一方大鼎!
這是!
計的眼睛亮了起來。
鼎,即是飯鍋,也是權力的象征。
難道這是田家給我的權鼎嗎?計心中火熱起來。
田白卻是不說話,任由軍卒們取來了水,抱來了干柴,在鼎下點火,燒了起來…
“公子,這是…”
計被田白一系列騷操作給看傻了,這是干什么?
“公為田家鎮守阿地多年…”
田白玩味的看著計,嘴里的話語讓計亡魂大冒:
“汝之權柄,乃是田氏賦予,汝為大夫,食田家祿百鐘…”
“此,在下大夫中,乃是最高,甚至足以比擬中大夫…”
“然則汝貪贓舞弊,侵吞田氏之產,壓榨黔首脂膏…”
“天道昭昭,報應不爽!”
“吃到肚子里的,終究是要吐出來!”
田白冷笑道:“將彼給我投進去,烹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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