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道身影站立在酒店大廳門口,踩著被鮮血染紅的地毯,神色凝重。
“怎么樣了?”
劉子怡一邊換著彈匣,一邊問道。
“呃,你沒事吧…”朱俊上下打量了一眼劉子怡,擦了擦刀背。
“沒事,還能打。”
“嗯,你也看到了,血光傭兵團花大價錢買下了大量死侍藥,將其下發給了每一個傭兵,并且已經全部服下。”
“全部?我不記得他們有那么多死侍藥物啊?”林逸一臉困惑的樣子。
先前就是林逸負責在地下室中埋伏,也一定、必須提前對他們摸好了底。在林逸探入地下室的時候,只有不超過10個死侍簇擁在參謀身邊,他也設法全殺掉了,本以為減輕了最終作戰的難度。
往后他一路追趕血光傭兵們,從地下室往計劃好的大廳上靠,林逸動用了全身的力量,像一座石像一般,對抵抗者直接碾壓而過。
“當時他們臨死也沒用出死侍藥,我以為他們沒有。”
劉子怡一臉嚴肅地道:“這個情報十分重要,超出了我們預算,是你的過錯。”
林逸訕訕地低頭:“對不起。”
“嗨,的確是大咖錯了,但現在糾結這些沒用啊,”朱俊指了指蠢蠢欲動的死侍群,“他們才是關鍵。”
身后的戴帽男點點頭,不說話。
那些胡亂嘶吼的聲音越發靠近,他們四人待的石柱已然不安全。
但他們從來沒思考過安全問題,進來的目的也只有一個,現在就差一個契機。
“現在聽我的,二二分陣,左右互保。”
“大咖,起陣。”
劉子怡一下將四人的任務分好,語氣冷淡,也用上了隊友的稱號,似乎早已將方才的私氣咽下了,以一種領導者的身份再次出現。
“無聲跟我。”
淡淡的聲音后,劉子怡再次放下了戰術墨鏡。
林逸也是不反對,深深吸納了一口真氣,感受著蒼勁的力量游動在軀干內,如同盤古開天一般,將混沌的力量狠狠地拍在了地面上。
轟隆隆——
大廳四周的玻璃瞬間倒塌,取而代之的是一堵堵厚厚的土墻。
“血光必亡。”
劉子怡猛地飛躍而出,戴帽男居然能如影般跟隨。
這似乎就發生在一瞬間,劉子怡和戴帽男已經出現在死侍群當中。
“嗨。”
砰砰——
槍口噴著火焰。
劉子怡化身為一道陰影,鬼魅地竄梭在各個死侍的后背中,給與他們沉重的一擊。
而戴帽男攻擊的方式就沒用那般奇特,徑直地拔出挎在腰間的長劍,擺出了二天一流的姿勢。
如同一位老道的島國劍客,雙手持刀,巨大的威壓瞬間壓制了前方的死侍,他振動了一下劍身,清光涌動。
朱俊也是更換了武器,從劉子怡說以二二分陣開始,他就把黃金匕首不舍地放入了鞘內,不知從哪里掏出一把重型機槍。
“你們有幸,見到我最猛的一面。”
突突突——
子彈疊加了特殊的元素,每每射擊后都會有類似水銀的蒸汽濺射而出,一槍打在死侍的身上,瞬間凹下去一個巨大的口。
口內白色的氣旋翻滾,直接洞穿了他們的身軀。
水銀在接觸的瞬間灼燒揮發,他們并沒用立馬死亡,身體還能移動,但體內卻像被灌鉛一樣,腳步沉重,踏在地板上咚咚作響。
“喝!”
林逸再往地上一拍,原先錚亮氣派的地磚剎那間裂開,一根根修長的土刺拔地而起。
場面一度混亂,不知道從哪里飛來的子彈正好打中了大廳天花上的水晶吊燈,一顆顆掉落了下來,散落在空間中。
撒花一般的飛落,水晶球連續的翻滾耀眼,時間好像被放緩了一般,水晶內映射著各種猙獰、淡然、兇狠的面孔。
穹頂中的霧霾逐漸集聚,形成一朵朵形態各異的積云,半空中氤氳繚繞,水汽就在虛空中儲備著,蓄勢待發。
13層。
人影叼著煙斗,輕輕呼出一口氣,凝望著蒼穹。
“要下雨了…”
轟隆——
一道道閃電擊碎天穹,震懾九霄。
終于,大雨滂沱。
肆虐的水滴浸濕整個團長室,人影正對著大豆般的雨滴,神色不改,與自然融為一體。就好像他從未出現過,只是來自虛無的投影,又好像他一直都在這里,無奈凡人之眼拙劣。
他的衣裳在風中飄蕩,猛烈地搖晃著衣擺。
“呼——”
吐出一口濃煙,人影淡淡道:“雨真大啊,好像忘記收衣服了…”
說話的語氣就像街邊賣報的中年大叔,過分冷靜的平淡中透露著看淡人生的哲理。
團長室內的角落,薛義蜷縮著身子,一改先前狂躁的模樣,眼神黯淡。他一定是經歷了什么,能夠讓身體內最引以為傲的獅子沉睡下去,換上一副小孩般的靈魂。
那個小孩似乎很怕冷,或許也很怕風,總是盯著室外瑟瑟發抖。
墻體上的血跡緩慢地爬動,已有風干的跡象,被雷劈打過的地面漆黑一片,薛義望著越發清寒。
“你快殺了我!”
看起來薛義是憋了很久,才勉強吐出一句話。
人影沒有看一眼,而是繼續接受暴雨的洗禮。
“死是一種解脫,活是一種贖罪。”
他說出一句晦澀難懂的話,拔下了煙斗:“你早該料到今天的。”
“我給我哥報仇,哪里錯了!”
薛義像極了一個發脾氣的小孩。
“沒錯…沒錯,”人影抬了抬頭,任憑雨水流淌,“可惜,你們的罪行無法彌補,凡人已經無力定罪,只能讓神來落下斷頭臺。”
國字臉的大叔轉過身來,打了個大哈欠:“血光傭兵團,從今天啟就在清區除名了。”
他的語氣一股蠻不在意的樣子。
“你們殺了我哥哥!”
“無心之人,就當死。”
“你們殺了我哥哥!”
薛義快哭了。
“唉,何必呢?”大叔緩步走近薛義,“好了嗎?想起來上次和妖族見面的地點在哪里了么?”
“不知道。”薛義咬咬牙。
大叔淡然一笑:“我相信你知道的。”
望著他的笑容,薛義渾身寒毛倒豎,恐懼從心底冒到頭頂,雙眼泛黑。
之前薛義也是見過一次,就在蘇鐸用驚雷轟爛了電子資料后,他和參謀打電話,參謀告訴他在總機底部留了個備份。
正當薛義滿懷欣喜地翻開地板,突然之間這個笑容就出現在眼前。
薛義的眼淚止都止不住,哀求道:“我真的不知道…之前都是薛凡和參謀和妖族聯系,我只懂賺錢,這些拐彎抹角的真的不知道…求求你,殺了我吧…”
“不急,抗妖局的人會來處理你。”
“你…你不是抗妖局的?”
“我是,又不完全是。”
大叔一手將薛義擊暈,看了眼手表:“差不多了,應該快搞定了吧…”
大叔似乎是想起了誰,輕嘆了一聲,自言自語道:“我的眼光從來不錯,他就是差了點那個…嗯,就是差了點。”
重新點上了煙斗,又走到了風雨面前。
“不過可以練練,他有心,讓我也看到了希望,日后也改變世道。”
“他將來一定會找到你的…蘇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