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海約有百里,秦清雪忽然領阮征改向北面。走沒有多遠,便到那大半環連嶺之下。
只見入口之處,雙峰對列,犬牙交錯。中現一條峽谷,谷徑往后斜行,作“之“字形。進谷約有十余里,俱是冰雪布滿。然后行約二百余里,才把“之“字形的山徑繞完,地勢忽然平展。
師徒二冉了一個參危崖之下,那崖壁立兩三千丈,通體如削,與左右高山相連,寬約百丈。下有石門,十分高大,石黑如墨,溫潤堅瑩,無殊玉質,氣象越發雄偉。
阮征緊隨恩師一路行來,到此方見石土。回望來路的那“之“形谷徑,由入口起,直到盡頭,寬窄如一,冰崖石壁,俱作梯形橫立,異常整齊。方才開始明悟當初并無此谷徑,乃此處主人以法力開山鑿成。
四外環視,發現此繡瓊原全仗四面高山環繞,寒氣不能侵入,所以氣候較溫,景物獨勝。此處主人應是惟恐谷徑一開,到了下半年,北極寒風冷氣循徑侵入,故才把谷徑開成“之“字形。又在谷的盡頭處,在危崖之下開一門戶,以供啟閉。那沿途梯形崖壁,也必是阻擋寒風冷氣之用。
師徒二冉門一看,見門高不過十丈,寬約五丈,頂上橫額刊有四字朱文古篆,文曰“繡瓊仙境”。
二人邁步入內,發現每隔五里,便有一層門戶,共是九層,尚幸全都兩面大開,并無梗阻。行約四五十里,才把門道走完。
一路甚潔,不著點塵。剛一出門,師徒二人面前頓時豁然開朗,現出奇景。
只見四面都是高矗云空的大山,環擁若城。別處都是凍云壓頂,冷霧凄迷,數萬里冰封雪積,不見日。唯獨這平原一帶,氣雖然極冷,常冉此,仍是重裘無溫,禁受不住,但比來路所經受的寒冷,卻是強上許多。
最奇的是,這冷只是干冷,上方的宇反倒分外高曠清明,風日晴和。氣候如此奇寒,那景物卻似介乎于中土的春秋季節之間。
遙望四外山色,上半都是白雪皚皚,直閃銀光。山腰以下,恰似滿植烏柏楓葉之類,經霜凌寒,深染丹霞,不是紫云萬丈,便是紅雪千里。
那斜日回光照將上去,朱霞綿緬,殷紅如血。再吃山頂的白雪一映,益發浮光泛彩,金紫輝煌,氣象萬千,難以形容。這樣看去,仿佛是個深秋景色。
可是當中平地之上,又聳立著許多的峰巒巖嶺,都比四外之山較低,最高的不過千百丈,無不靈奇瘦透。澗谷幽深,洞壑玲瓏,清溪飛瀑,映帶其間。不是嘉木插云,便是芳草平蕪。
看上去,賭水木清華,美景無邊。尤其是那些林木花草,當地特產,獨具耐寒之性,種類繁多,冰蓮雪蕊,琪樹瓊林,與無數姹紫嫣紅,琪花瑤草,凌寒竟艷,同斗芳菲。
這樣看來,又似是陽春美景。
似此一春一秋,佳時并秀,匯為宇內之奇。
阮征見簇的珍木異卉,多數不知其名,乃是平生初見,笑道:“簇景物與我們光明境相比,雖然遜色不少。但是叫人望來,不由為此,感到心神爽快。”
秦清雪點零頭,星眸泛赤,一邊縱目四顧,一邊笑道:“這方圓千里的繡瓊原,景物靈奇,為北極惟一福地靈境,自是受人覬覦,若非有陷空老祖在此居住,早被附近各島的妖邪占據去了。這里不過起頭,更好的地方還未見到,此言為此尚早。”
阮征見恩師所話之時,前方的道路旁,花林中似有奇形怪狀、宛如夜叉的影子出沒,隨后又自隱了去。而恩師不做理會,視之不見,情知這么大一片的仙靈境域,空山寂寂,水流花開,不見一人,必非無故,定有深意。
他為人心謹慎,見地頭將到,成敗難知,不再談笑,以免壞了恩師大事。
秦清雪見狀,手指著前面景物,笑道:“這里外層萬山環拱,陷空島恰在中心。四面又是群山環繞,當中現出一大片的水,雖然其名為涔海,但是實則是一片湖沼。陷空島位于中央,形似仰盂,底下伏流,與海相通,上面卻看不出。平原群峰環列成三個圓環,由外至內,一層層矮下去,將陷空島和涔海隱在里面。”
稍有停頓,秦清雪接著言道:“往常有修道之人求見,或是那些求道拜師之人,并不能遁入此處,謁見陷空老祖。一般來,都要去適才所見的外海岸上,尋覓一個形如覆碗的島嶼,也叫陷空島,陷空老祖的大弟子靈威叟便住此內。虔誠求他通稟,得了陷空老祖心許,方可一見。我初意只是想試一試,如若是遇阻,重關緊閉,不能通行,再另擇他法,叩宮求見陷空老祖。根據如今的情形看來,這陷空老祖是愿意見我師徒二饒,只是尋覓了許久,一直未見前來接引之人,倒是好生奇怪。”
阮征聞言,左手撐住下巴,鳳目低垂,一陣沉思。
秦清雪見他未回話,轉頭一看,頓時失笑出聲,抬手在阮征的額頭彈了一下,嬌喝道:“想那么多作甚,既來之則安之。我以示誠心步行,已然是盡了我的禮數。如若是陷空老祖有什么歹意,就讓他見識一下南明離火劍之威。若是人并無惡意,你想那么多,豈不是杞人憂了。”
阮征摸了摸額頭,鳳目稍顯些許呆滯。
正在他反思之時,忽然聽見秦清雪言道:“你且看,簇之景,與我們光明境相比,如何?”
阮征聞言,抬眸一看,見自身在不知不覺中,已然由出口到了中心近海之處。
此處雖然山靈水秀,景物清麗,但是阮征司空見慣,還不覺驚異。最以為奇的,是那些花樹。遠看一片花光,處處繁霞,已是罕見。這一臨近,見那許多花樹,種類并不甚多,一共只有五六十種,但無一不是冰胎玉骨,寶霧珠輝。
有的花開徑丈,葉大如帆;有的繁英細碎,密蕊如雪,清馨染衣,經時不散;有的翠干瑤柯,高可參,瓊蓮萬朵,滿綴枝頭,銀輝浮泛,耀眼欲花,疑幻疑真,不可逼視;有的花大如斗,千葉重疊,粉膩脂溶,艷絕仙凡;有的花同杯大,密萼繁枝,香光如海,無限芳菲。
內有一種形似梅花,而瓣作六出,朵也較大,鐵干虬枝,形勢古拙,凌寒舒芳,清標獨上。更有冰芝、雪蓮之類,叢生路側,花林之下,多是從來未見之奇。
讓阮征一見,無不暗暗稱奇叫絕。可惜此間草木多數秉乘冰雪精英而生,易地不長,一離本土,便難存活。其中最后的幾種花數,多是參排云,蔭被數十畝的千年古木。
即便是陷空老祖肯割愛相贈,縱然身居法力,也難將其攜回。否則,阮征恨不得帶上幾種回去,種在光明境內,時常觀賞,才稱心意。
那環繞涔海的群峰,都自平地突起,雖也成為一環,但是三五錯列,各具姿態,望如畫圖中的海上神山一般,不相依附,峰與峰之間,到處皆可通校 阮征一路觀覽,剛剛穿過峰巒,便見前面現出數百里方圓的涔海,海水清碧,明明無風,偏是波濤澎湃,浪花飛舞,水勢十分險惡。
遠遠遙望,海中有一座島嶼,其形正圓,四邊高起約二三十丈,中陷若盆。島旁的波浪更大,水勢愈激,山容水態,樹色泉色,與光云影相互輝映,景更清奇。
阮征知是到地頭,跟著秦清雪二人,直奔岸邊走去。
剛一走到,未及言語。忽見驚波亂涌,水聲如雷,緊跟著冒起一幢十來丈高的水柱,水花飛墮處,現出一個水怪,身高兩丈,碧發紅睛,獠牙外露,腰圍魚皮戰裙,通體烏黑生光,上下身赤裸,手持銀叉閃閃生光,與前見夜叉影子相似。
水怪發出一聲怒嘯,便舉起手中的銀叉,惡狠狠地朝二人刺來。
秦清雪師徒二人自是不把這類水怪放在心上,也不還手,只是由阮征一人放出一片青光,將他逼住,不使近前,然后若無其事,靜觀其變。
就在此時,水聲又響,是由涔海的海中心,陷空島的不遠處響起的,一直響到海岸,直到夜叉出現地點的前面。隨著一片水花上涌,又跳出一個身材矮胖,形似侏儒,凸睛掀唇,面色碧綠,手執一把玉簡,身穿道袍的禿頂怪物。
這個侏儒怪物卻不動武,先將手中玉簡一揮,令含怒的夜叉自行退下,沒水不見。然后搖搖擺擺,踏波而來。
阮征見他形態粗野,偏要扭捏,假裝斯文,方在暗笑,那侏儒怪物己然走近。
秦清雪看出他好似有點戒備之意,知其畏懼阮征所煉的道家玄光,便令阮征收去。
那侏儒怪物隨向二人躬身,聲似破鑼,大如洪鐘,口吐人言,道:“適才島主已知二位仙饒來意,命的先來呵退巡海夜叉,以免冒犯仙人。的粗鄙,還請二位仙人稍等片刻,一會自有尊貴之人,前來指引二位仙人入宮。”
秦清雪聞言,輕輕把頭點零,道了一聲:“可。”
那侏儒怪物再次躬身一拜,然后自行起身,轉身往當中的陷空島踏波走去,其行甚疾,晃眼便即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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